霍青山仔细看了看那吹箭筒,其做工倒是比朱震家中搜出来的要精巧得多。
“侯一平,你可知罪?”霍青山放下吹箭筒,凝声道。
侯一平点头道:“我得知他们害死了我的胞弟,故而行此辣手,为弟报仇。大人,他们害死了我的胞弟,实在该死,我杀他们是在替天行道,大人应该不会责罚我的吧?”
霍青山再拍惊堂木,沉声斥责:“侯宇飞枉死,自有衙门替他伸冤。你公然罔顾国法,将他们杀死枭首,手段之狠辣,令人惊悚,哪里是替天行道?分明是泄愤杀人!”
“自古以来,杀人者偿命。本官按律论处,判你戮首死罪,你休想逃罪!”
侯一平没想到自己已经服了软,霍青山还给他定了罪。
不过他根本不怕霍青山:“大人一时审判是爽快了,只怕日后要后悔莫及。人是我杀的,你想判什么罪名都行,不过我是军中之人,还轮不到你管。”
“你既已离开军营,那就不是军中的人了。”高云霄见侯一平还想威胁霍青山,手中的剑便在侯一平的脖颈之处轻轻一划。
侯一平感觉到脖子上的皮肤被划破,当下就抬眸怒瞪高云霄。
“你敢再伤我分毫,我定要了你的性命!”侯一平咬牙切齿地说道。
高云霄不屑地说道:“手下败将,还想取我性命,真是不自量力。”
“你……”侯一平被高云霄的话气得双眸赤红。
他猛然侧首,躲开软剑,一脚踢向高云霄的下盘。
高云霄见状,急速向后一跳,躲开侯一平的攻击。
“大胆!”霍青山看着这一幕,怒叱一声,“公堂之上,岂能由你放肆。来人,将侯一平拉下去仗责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两名捕快立即上来,抓住侯一平的肩膀。
侯一平想要挣扎,却再一次被高云霄控制得死死的,只得吼道:“霍青山,你敢!”
“用刑!”霍青山冷漠地下令道。
侯一平虽然功夫了得,但双手被捆住的情形之下,只能挨了这一顿板子。
用刑的捕快被他那嚣张的气焰惹火了,往死里打,即便侯一平是练家子的,此时也被打得只剩下半口气。
再拖回厅堂时,侯一平只能趴在地上。
“侯一平,本官不管你是否归属军中,你既在本官管辖之内杀人,本官就有权利将你判刑。”霍青山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道。
侯一平咬了咬牙,不再反驳。
霍青山接着道:“你杀害了严子俊三人,还想趁机杀害苏崇德,此事更是高师爷亲眼目睹。如今这鬼脸面具、吹箭筒都是确凿证据,谅你也无话可说,画押!”
这一次是真正的认罪书,高云霄摆放在侯一平面前,冷声道:“事到如今,你不会敢做不敢当吧?”
侯一平哼了哼,签字画押之后,将毛笔丟在一边。
“你们是怎么知道朱震不是真凶的?我看你们白日里一口咬定是他行凶,而我自问没留下任何线索,为何你们还会猜疑一个已经战死的人?”侯一平抬眸看向霍青山,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哪里露出破绽。……霍青山眸子扫过认罪书,轻声答道:“这是你用的匕首。”
侯一平看到这把匕首,沉声道:“凭借一把匕首,你就能断定凶手不是朱震?”
他当时急中生智,用这匕首固定树枝,将那白袍抛飞出去,引开何泛舟。可这把匕首也没有特别之处,他十分不解霍青山为何有这种判断结果。
霍青山手指在匕首上弹了弹,道:“这匕首乍看之下没什么特别,可本官对冶炼术颇有了解。这匕首的锻造手法与我大越略有不同,乃是东瀛的工匠擅用的淬水锻法,在匕首之上会有细微的波澜纹。”
林晓闻言,将目光定在那匕首之上,只见那匕首刃上确实有细微的波纹。
霍青山接着说道:“朱震在周潭县里打猎为生,从未去过远方,如何得到这匕首?”
侯一平愣了许久,语气凝重道:“不错,我这匕首的确是在东海之地所购,那儿到处都是,并不稀奇。”
“还有你那用来声东击西的白袍,本官询问过,那可不是寻常人家穿戴得起的上等丝绸。朱震家日子只是温饱有余,他又是一名猎户,干的都是粗活,绝不会穿这么好的衣物出门。”霍青山接着阐述,让侯一平哑口无言。
霍青山冷笑一声,又道:“还有你的烟雾丸,朱震只是猎户,怎会有这种东西?此番种种,本官便断定朱震并非凶手。本官又曾经诈唬朱震,见他神色决然,竟以为本官诬陷于他而奋起反击,足见他是毫不知情的。”
侯一平一听,竟哈哈大笑起来。
陶老爷见状,愤怒地说道:“你这杀人凶手,还我儿子命来。”
“你儿子害死我弟弟,我杀死他为弟弟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侯一平咬牙切齿地说道。
陶老爷被侯一平的话气得不轻,想要开口反驳,可却怎么都开不了口,毕竟他儿子的确是害死候宇飞的真凶之一。
“姓苏的畜生,你别以为你从我手中斧头之下逃走,就能逍遥法外了。”侯一平蓦然转首,阴恻恻地看着跪在不远处的苏崇德。
苏崇德被他看着背脊发寒,额头有豆大的冷汗冒出。
霍青山沉声吩咐:“来人,将侯一平押回去,明日返回衙门结案。”
两名捕快闻言,立即过来抓侯一平。
侯一平开口道:“稍等,我还有话要说。”
霍青山顿了一下,望着侯一平,等他发言。
“这个姓苏的畜生在撒谎,一年前,他也和严子俊等人一样,在乱葬岗中装鬼吓了我弟弟,所以他也是杀害我弟弟的凶手之一。”
侯一平的话一落下,那苏崇德便如一滩烂泥瘫倒在地上。
霍青山闻言,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向了苏崇德,沉声喝问:“苏崇德,你到底有没有参与吓唬侯宇飞?”
苏崇德刚要开口回话,那侯一平便抢着说道:“七月十一那日,我在这酒楼里喝酒,正巧听到他们四人的对话。他们四人都是参与者,他们四人吓死我弟弟之后,姓苏的这个畜生是第一个溜之大吉的。”
“苏崇德,本官问你,他所言是否属实?”霍青山幽冷的声音响起,“若是你敢再有半句欺瞒本官,本官定严惩不贷。”
苏崇德‘噗嗵’一声跪下,磕头道:“大人,学生不是刻意隐瞒的,只怪当初顽性,与严子俊等人无意中犯下大错。学生已经后悔莫及,望大人宽恕!宽恕!”
霍青山冷哼一声,道:“苏崇德,你涉嫌害死侯宇飞,而且多加隐瞒真相,本官依律判处你十五年刑狱之罪,削去秀才身份,终生不得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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