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认为这米铺的伙计有问题吗?”林晓问道。
霍青山轻声道:“我只是想到一种可能,去米铺看看便知道了。”
林晓跟着霍青山快步赶到城东的米铺。
两人才刚刚走进店内,那个穿着短打装的大汉陈铭就迎了上来,那锐利的眼神打量了两人一眼,问道:“掌柜不在,你们买米还是买面?”
霍青山看了一眼宽敞的米铺,这里面有好几个大米桶,都装着满满的大米,角落处则堆着十几袋大麻袋。
“你们这里有卖黄豆吗?”霍青山问道。
陈铭点头道:“有。在这边。”
他说着,走到柜台旁边拐角处,这里摆放着一袋子黄豆。
霍青山看了一眼,沉默了半晌,回头看向陈铭问道:“你可认识我?”
陈铭仔细打量了霍青山,如实回道:“认识,你是霍大人!”……霍青山风轻云淡地说道:“本官见你昨日来过讼堂旁听,是不是?”
陈铭颔首,说道:“昨日刚好路过,便在讼堂旁听了片刻。”
林晓听了这话,若有所思。这个陈铭对剜胸案似乎很感兴趣,难道霍青山对陈铭有所怀疑?
“死者颜氏可有来你们这里购买黄豆?”霍青山问道。
陈铭点了一下头:“有。”
他的回答虽然很简短,但内容却很有份量。
林晓顿了顿,脸色凝重了几分,颜氏和吕氏都和这家米铺有生意往来,这是巧合吗?
她看了看霍青山的神色,见他一脸的平静无波,似乎对陈铭的话,并不意外。
“你跟颜氏的关系可熟络?”霍青山说道。
陈铭不假思索道:“不熟,只是她来买黄豆时见过几次。”
霍青山微微颔首,看了陈铭一眼,又问道:“你可认识虞氏?”
“小人不认识她,只知道她是第一名被剜胸的死者。”陈铭声音有些低沉,说这话时,眼睛无意识地瞟向旁边的麻袋。
霍青山和林晓看到他这副表现,两人心中了然。
这个家伙肯定是在隐瞒些什么。
霍青山沉声喝道:“陈铭,你将袖子卷起,让本官看看你双手。”
陈铭顿了一下,没想到霍青山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他犹豫了一下,看到霍青山一双锐利的眼睛如同利剑对准了他的心脏,只得慢慢地卷起袖子。
他只是卷起了左手的袖子,因为他左手手臂上一块鲜红的血痕,上面似乎还涂抹着某种药物。
林晓看到这一幕,上前轻声道:“把手臂举起来。”
她需要仔细地观察这片伤口。
霍青山皱了一下眉头,他担心陈铭会威胁到林晓,只好暗中提高警惕,以防万林晓凑近伤口看了一会,这伤口像是被利器削过的,表面有些光滑,但是伤口边缘又有些参差不齐。
“你这伤口是怎么造成的?何时造成的?可有目击证人?”林晓一边观察,一边对着陈铭询问。
陈铭看到林晓凑得这么近,有些窘迫,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这伤口是三天前造成的。当时需要搬运一批大米,我看到有一袋大米从牛车边缘松动,马上就要掉下来时,便伸手去抱住米袋。但米袋还是掉下来了,我一时不察,手臂刮过车栏,划破了皮。当时掌柜的就在一旁,他可替小人作证。”陈铭如实交代着,不动声色地与林晓拉开了点距离。
霍青山看到他这个小动作,很是满意。
林晓却在这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将陈铭拉到她面前,仔细地观看着伤口边缘部位。
陈铭被林晓的举动吓了一跳,然后眉头皱了起来。
这女子怎么光天化日之下抓住他的手不放呢?这要是让人看到,恐怕要造成误会了。
他想到这里,便看向了不远处的霍青山,只见霍青山的脸色黑沉沉的,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这时,店铺内走出一名山羊胡子的老叟,他打量了两人一眼,不解地问道:“二位这是……”
肯定不是买米!
霍青山沉声说道:“本官是来查案的,你可知道这个伙计手臂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这掌柜一听霍青山的口吻,得知霍青山的身份,立即给霍青山行礼,恭恭敬敬地回话。掌柜的回话证实了陈铭所言非虚,霍青山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中。
“你这处伤口在车子划伤之前,可曾受过伤?”林晓清冷的声音在这时响起,让霍青山的精神为之一震。
陈铭愣了愣,看着林晓,一脸地惊讶。
“我经过观察,发现你这处伤痕之中,有一些微小的旧伤口,我怀疑你这处伤口有重叠创伤现象,伤痕类似齿痕,并且没有痊愈。”林晓抬起头,一双眼睛虽然不如霍青山锐利,但却炯炯有神,让人无法忽视。
那是一双索求答案的眼睛。
霍青山则眯了眯眼,锐利的眼神扫视着陈铭全身上下每一寸,但凡他有一丁点动作,霍青山便会将他及时制服。
“不错,我手臂上这个地方原本也有伤,是我之前不小心被家中的狗咬伤的。”陈铭有些不安地看着霍青山解释道,“不是被人咬伤的。”
霍青山上前一步,将林晓挡在身后,眉头一扬,说道:“六月初十那天午后,你在什么地方?”
“在……在路上。”陈铭低着头,忐忑不安地回道。
“哪条路?谁可为你作证?”霍青山沉声喝问,突然提高的音量将众人震慑住。
掌柜突然想起来,说道:“那天你不是去昌平村送米吗?”
霍青山转身,看着掌柜的问道:“本官记得,那昌平村就在上坪村附近,对么?”
掌柜的点点头,道:“不错,从县城去昌平村,必须得经过上坪村。”
从县城运送粮食到昌平村,一个来回差不多要一天的时间,这代表着午后时分陈铭就能抵达昌平村。
按时间推算,在他折返之时,虞氏就在这段时间遭遇凶手杀害……霍青山凌厉的眼神看向陈铭,陈铭低着头,像极了待宰的羔羊。
可霍青山却没有因此就停下追问,他厉声再问:“那你回县城路过上坪村时,是什么时候?”
陈铭仔细回忆着,而后答道:“大约是未时五刻,从昌平村折回时我问了时间,那时是未时三刻。”
这个时间正好符合虞氏死亡时间。
“那你七月初七午时到申时又在何处?”霍青山凝声道。
陈铭沉默,没有回话。
掌柜的看到霍青山的神色越发凝重冰冷,心中一颤,说道:“草民记得那天陈铭告假回家,一大早就走了。”
霍青山眯了眯眼:“是吗?”
陈铭“嗯”了一声。
“可有人作证?”霍青山又开口问道,“除了你家人之外,左右邻舍可曾见过你?”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