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原胥摇了摇头,众文士见状紧忙跪下。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崇原胥指着这些文士,疑惑问道。
“卑职等无法为陛下排忧解难,实在罪不可恕!”
文人异口同声道。
“你们会错意了,圣上是想让你们进言献策,而不是说一些空话!”
“之前文党当道,就是无论大事小情,都欺瞒天子,若你们也都是这样为人处世,恐怕……”
焦晃是武将出身,又兼任左丞相多日,太熟悉崇原胥的性格了。
崇原胥抬了抬手,文人才站起来,依旧不敢直面天子,众人品的是甬城最常见的茶水,吃的是寻常百姓家会做的糕点。
“你们总说朕是天子真龙,但朕也只是普通的一个人!”
“朕吃的喝的和你们别无二致,朕只是想要知道你们能为这天下苍生做些什么!”
崇原胥已经把话说得很通透了,他已经吸取了前车之鉴,绝对不能让世家门阀插手朝堂的事情,否则自己再怎么极力维护的南允,终究会变成一个四分五裂的邦国。
目前最大的内患,便是盘踞九州各地的世家门阀,他们是崇原胥必须面对的强敌之一,敌强我弱也是摆在了台面上。
“卑职认为,必须逐步分化世家门阀才行!”
“政令不出朝堂,地方的世家门阀一直恃宠而骄,更是握有地方实权,所以不惧朝堂!”
秦淮终于说了真话,一吐为快且络绎不绝。
崇原胥静静听着秦淮说出了心中的所想,此时其他人也渐渐放下了戒心,从最初的谨言慎行,再到各抒己见。
文士们其实也意识到了南允境内的世家门阀是一个尾大不掉的问题,目前直接让仅有三个人的朝廷干涉地方事务,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世家的野心也非常明显了,正面对抗会招致内战爆发。
所以文人也是认为要从世家内部入手,四个字概括:“均分家产”。
世家门阀只有正妻所生的长子才可以继承家业,这是南允和鲁齐都认同的铁律,流传数千年了。
庶出的子弟,得不到任何家业,只能服从嫡出一脉,因此庶出的世家子弟往往兼具了才能和威望,各方各面优于嫡出子。
秦淮建议让朝廷均分家产,让庶出的去分割本家的家业,无论家中有多少人,家产都是要均分的,这样就是要制造世家内部的纷争。
“圣上,所谓人心恶劣,勾心斗角是在所难免的!”
“让世家内斗,朝廷趁机吸纳部分世家子弟作为内应,弱化的世家肯定大不如前,代价最小,收益最大!”
秦淮说话时,面色如常,对自己内心所感所想畅所欲言。
崇原胥再看了看其他文人,此时也都跃跃欲试,他自然要给机会。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这些庶出的子弟,朕该如何招揽?”
崇原胥明知故问。
“圣上,卑职乃通关处的谢天华!”
“从事通关处多日,卑职发现商队多是世家的庶出子弟在运作,而且他们也颇有怨言!”
一个长相精明的文人说道。
世家门阀的商队有两个重要的位置,一个是商队管事,另一个是护卫领班,往往也是庶出在担任,他们见识更广,也更觊觎本家的家业。
谢天华建议通过“均分家产”来离间世家内部,尤其是有野心的庶出,一旦有机会争夺家业,他们便会不留余力的去争取,朝廷给了庶出去争取家业的名头,他们也会向着朝廷。
重要的是让世家出内斗,彼此消耗是弱化世家的实力,这才是最终目的,朝廷目前没有横扫九州的能力,弱化了世家的实力,才有可能铲除世家门阀。
“甚好,都退下吧!”
“朕与丞相有要事相商,赏赐已经送到了!”
崇原胥还是不露声色,跟焦晃对视了一眼,自己总算找到了想要的人选,就从这些在甬城做小官小吏的文士里挑选,自己偏向于选拔秦淮和谢天华这两个人。
“圣上,秦淮和谢天华确实有才能,但还需历练一番!”
“微臣愿意亲自辅导此二人!”
焦晃做了丞相的安排,为朝廷锻炼人才。
崇原胥点了点头,然后又跟焦晃谈起了“均分家产”,这个策略不可能立即推广的,尤其是现在还没有彻底掌握世家的庶出前,否则就会让世家门阀有了由头进攻朝廷,自己早前就想过了。
“圣上,如今中州魏延一族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何不让中州的世家门阀借机去铲除魏氏一族!”
焦晃拿出了中州的世家名单,指着魏延的谱系,此人光是异母兄弟就多达十几个,他的庶出子也有数个。
“丞相的意思是放任魏氏内斗吗?”
崇原胥知道这一招的关键在自己是否能其他魏氏族人一个名分,让魏氏的庶出讨伐有罪的魏延,以朝廷的名义去讨伐再合适不过了,他也有些醒悟了。
“圣上,除了魏氏,其他中州世家也对魏氏觊觎已久!”
“让中州内斗,朝廷正好吸纳地方势力,又削弱他们彼此的实力!”
焦晃说完,列出一整份名单,上面都是他跟张牧罗列的人员,也是煽动中州内斗的关键人物。
“那就开始吧!”
崇原胥指着中州魏氏说道,他给了一个大义名分去讨伐魏延,自己就等着最后的结果,中州距离甬城很近,中州内斗也能保证甬城不被魏延攻占。
于是崇原胥连夜发出新的法令,首先就是通过刑部宣判中州魏延为刺驾的罪魁祸首,让让其速来京师认罪,其次将魏氏的产业均分给所有魏氏子弟,最后给了中州世家门阀名义去讨伐魏延。
崇原胥知道魏延肯定会被逼着公开造反,魏氏内部肯定会离心离德的,借着“均分家产”来进一步分化魏氏,以及让中州其他家族出兵剿灭魏延。
法令很快就传达到中州地界,魏延已经调兵遣将了,他的举动被朝廷预判到了,只不过此人是个急性子,以为举旗造反就会有人跟随,更是扬言要杀入甬城夺取皇位。
这就中了朝廷的计谋了,中州可不是魏延一家说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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