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了!
舒怡顿时喜上眉梢。
孔荀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多少有点儿没面子,但好歹算是等到了。
可该拿的架子还是要拿一下的,要不然小小的为难一下他……
正自这么想着,就见舒怡突然绣眉大皱,满脸怒容的站了起来:“师傅,北齐欺人太甚!”
孔荀一愣:“怎么了?”
“他们废了殿下的修为!”
闻听此言,孔荀大吃一惊,竟是直接从三楼小阁冲了出来。
就见一艘小船自岸边缓缓驶来,陆宇孤身傲立其上,姿势还是那么潇洒,气质还是那么出众,只是那一身随风而摆的布衣实在显得有些破落。
然而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他周身上下全无半点儿武者气息,莫说之前的六品修为,便是连一品都算不上了!
孔荀彻底的被惊呆了。
短短一夜之间,他怎么没了修为?
忽又想到舒怡方才所言,立时紧紧的皱起了眉头,难道说真是北齐出手断了他的武道之路?
若是如此,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北齐已经知道陆宇有意随舒怡回到南陈!
所以……
学宫大船上有奸细!
不会是舒怡,也不会是舒子明。
更不会是吴一凡,他若是知道陆宇不会留在北齐,何至于杀了顾浩,自导自演出那样的一场闹剧?
那还能有谁?
孔荀一时间陷入了巨大的疑惑之中。
舒子明更是如此,愣愣的看着陆宇靠到近前,又登上大船,竟有些不知所措。
反倒是林宏第一个冲了上去,满是悲愤的抓住陆宇双臂:“大哥,究竟是何人害你?”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楚湛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时也命也,你既遭此巨变……也罢,这大齐三杰之首的位置,我不与你争了。”
陆宇楞了一下,然后便满是疑惑的看向了楚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叔昨夜还在感叹你竟在短短两日间便从一品到了六品,实乃百年乃至千年难遇之武道天才,可现在却是全无武者气息,这定是被人给废了啊!”
楚湛说这话时,脸上满是惋惜,仿佛失去了一个可敬的对手似的。
陆宇却是大吃一惊:“你莫不是瞎了?”
话音落下,就听舒怡满是愤恨的说道:“此间风大,舒怡身子难当,还请郡马随我往阁中对弈!”
说完之后,转身就走,立时便有学宫弟子将她身前的桌案棋盘往楼上搬去。
这是有话要悄悄跟自己说?
念头刚刚生出,舒子明又一脸铁青的走了过来:“陆郡马,棋局已经开始,还请请速速登上阁楼,莫在耽搁!”
看来事情还挺严重的。
尽管心头满是疑惑,但陆宇还是点了点头,又看了楚湛和林宏一眼,这才转身上了阁楼。
上到三楼,就见舒怡已经准备好了棋局,陆宇又连忙坐到到了她的对面:“不好意思,我遇到些事情,耽搁了一会儿,让你们久等了。”
“无妨,请殿下落子,我们一边对弈,一边说话。”
“呃……不瞒姑娘,我不会下棋!”
这棋跟陆宇记忆中的围棋大差不差,但即便是围棋,陆宇也是个门外汉,更何况他么这棋的规矩还跟围棋有些区别?
舒怡就是一愣,然后看向孔荀。
孔荀却是轻轻一挥手,四周的帷幕立时便落了下来,又将小阁给遮了个严严实实:“你先自己下着,老夫和陆贤侄聊几句。”
舒怡便咬着牙点了点头,然后又在早已落定的黑子旁边放下一枚白子……
还能这么操作?
这作弊作得也太过分了吧?
可是自己还没说愿意跟他们一起回南陈去啊?
陆宇心头疑惑更重,但也正因如此,他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问题太多,真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而且一旦问得不好,就有可能露出破绽,被孔荀识破,那可就真是麻烦了。
孔荀却在此时伸出手来:“可否让老夫为陆贤侄把把脉?”
还要把脉?
陆宇又吃了一惊,竟是下意识的把手往后缩了缩。
便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引得舒怡十分不满:“殿下宅心仁厚,临走之前还想着为北齐留下一笔钱财,他们却如此对待殿下,殿下难道还要卫护他们么?”
陆宇闻言一愣:“舒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孔荀便接过了话头:“你且认真下棋,莫要让人看出端倪,这其间的曲折,为师自会问个清楚。”
舒怡满心愤怒,但孔荀都已经这样说了,她也只能点了点头,又在棋盘上落下了第三子。
便在她落子的同时,孔荀又开了口:“陆贤侄要回南陈,北齐皇帝已经知道了?”
陆宇再次大惊:“亚圣如何得知?”
孔荀便是一声叹息:“若非如此,他又怎会让人废了贤侄的修为?想是那北齐圣女亲自动的手吧?”
不对啊!
我这明明就是大有长进,怎么个个都说我修为被废了?
陆宇越发疑惑:“亚圣前辈又是如何得知晚辈修为被废的?”
孔荀闻言便是一愣,然后又叹了一口气:“所谓武者,一品练力,二品盈身,三品锻骨,四品淬体,五品练气,六品存势,七品内观,八品通源,九品窥圣。”
“这每一个境界都有着不同的气息,身为武者,境界相同又或更高者,凭着这气息的不同便可得知对方的修为境界。”
“你如今这气息……但贤侄也不用太过沮丧,老夫虽入宗师境不久,但浸淫医道却已足足七十三载。”
“贤侄修为虽然已经被废,但老夫未必就不能助你恢复一二。”
浸淫医道七十三年,那他今年得多岁数了?
难不成步入武道还能让人益寿延年?
修为越高,活得越久?
陆宇直接就听傻了,却也对武道更加向往。
见他久久不答,也不曾伸出手来让自己把脉。
孔荀又是眉头一皱:“贤侄不必担心,老夫已知这学宫大船上必有北齐奸细,此事绝不会为外人所知!”
听他这么一说,陆宇立刻就想到了萧明萱。
怪不得她先前会知道舒怡和孔荀有意带自己回南陈的事情,原来是这船上有北齐的奸细啊!
不行!
这奸细现在应该算是自己人,需得设法保护!
念头生出,陆宇便试探着问道:“亚圣前辈已将那奸细抓住了?”
孔荀便摇了摇头:“只是知道有而已,究竟是何人,却是尚无定论。”
陆宇心头一松:“那亚圣又是如何得知这船上有奸细?”
“如若不然,北齐怎会得知贤侄欲返南陈?北齐若不是得知贤侄欲返南陈,又怎会废了贤侄的修为?”
原来如此!
陆宇终于明白过来了,虽然还不太懂他们怎么就如此肯定自己修为被废了,但还是决定忽悠他一下:“亚圣误会了,我这是自己练功出了岔子,却与北齐无关。”
此言一出,孔荀和舒怡皆是一惊。
陆宇又连忙说道:“也怪我太过贪心,连跨六境之后,自觉还有余力,便想再上一层楼,试试看能不能一举登入七品,也好到那武试上去碰碰运气,谁料……”
说到这里,又是一声长叹,然后终于伸出手去:“还请亚圣为晚辈把脉,看看有没有挽救的余地!”
如果不让孔荀把脉,他肯定会生疑,而眼下这情形,绝不能让他生疑。
只能赌一把了!
孔荀的手指立刻就搭上了陆宇的脉门。
片刻之后,眉头又一次皱起,眼角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抽动起来:“奇怪,奇怪,奇怪!”
舒怡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儿:“师傅,可还有救?”
陆宇心中也是七上八下:“还请亚圣直言!”
孔荀便看向陆宇,却是答非所问:“你这练的是什么功法?”
“八荒六合九天十地唯我独尊功!”
陆宇随口胡诌。
孔荀闻言就是一愣。
这是什么功法?
为何从未听说?
但仅仅片刻之后,他就抚着胡须咳嗽了两声:“原来是八荒六合九天十地唯我独尊功,那就怪不得了,贤侄啊贤侄,你修炼此等霸道功法,可要多加小心才是啊!”
装什么装?
你能知道这功法就怪了!
多半是怕直说不知,有损他亚圣和宗师的威名。
陆宇心头好笑,脸上却是一副急切的模样:“那我还有救么?”
舒怡更是连棋都不下了,伸长了脖子屏住呼吸直勾勾的看着孔荀,竟是比陆宇自己还要紧张。
就见孔荀微微一笑:“何止是有救,老夫真是要恭喜贤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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