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艾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偷听被逮了个正着，进去的时候有点难为情。
医生咳嗽一声，为了避免被波及，找借口遁了。
阿姨道，“你跑什么呀，太太熬了鸡汤，给你端了一碗呢，你喝了再走！”
她跟着追出去了。
屋子里一时间就只剩下两个人。
气氛有些凝固。
唐艾把汤放下，装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柔声道，“你刚醒，喝点东西补充体力。”
霍廷州注视着她，“你喂我。”
要是平时，她也就很自然的喂了。
但是今天情况不对，她喂的时候，总是很紧张。
坐得近，霍廷州的声音好像落在了心里，“刚才我们的谈话，你全都听见了？”
唐艾诚实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敏感的，更没有什么不该说的。
霍廷州主动说起，“那一年我去境外谈了一笔生意，回来的时候暴露行踪，单枪匹马碰上了对手，我受了很严重的伤。”
唐艾问，“是唐情救了你吗？”
“嗯。”
“我那天晚上没有看见她的脸，好在留了一件首饰，我后来找到了她。”霍廷州回忆起那一晚，记忆尤深，“在她来之前，我本来打算自杀的，那种药不碰女人就会暴毙，我不想死在他们的手里。”
唐艾看着他，“你命不该绝，要是个男人救了你，你不一定熬得过去。”
“嗯，当时她还悉心照顾了我，给我处理了身上的致命外伤，所以我很感激她。”
说到这里，霍廷州不由得笑了起来。
唐艾微愣。
她很少看见霍廷州露出这样的神情，在很早的时候，酒精作祟下他们亲密时，偶尔会看见。
他很爱唐情的。
只是感情藏得很深。
在这样炙热的爱面前，唐艾感觉自己像一个修炼低级的妖怪。
稍微被人一看，就会显出原形。
唐艾给霍廷州喂了一口汤汁，心不在焉。
霍廷州搂着她，问道，“在想什么？”
唐艾垂着脑袋，摇摇头。
喂完了鸡汤，唐艾道，“霍先生，你先休息吧，我也有点饿，我下去吃点东西。”
霍廷州感觉她心里有事，所以没有强求她留下来。
“去吧。”
下楼的时候，唐艾看着坐在客厅里玩的小暖，禁不住走神。
这么温暖又美好的日子，终究是要结束的，与其被人扼住喉咙丢出门，倒不如把主动权捏在自己手里。
唐艾回过神来，走到小暖的身边。
小暖抬头一笑，“妈妈。”
唐艾摸了摸她的小脸，笑道，“再玩半个小时就要去做功课了哦。”
“好。”小暖往她身边靠了靠，“妈妈，你陪我。”
“妈妈现在要出门一趟，最多半小时，等你玩好了我就回来陪你，好吗？”
“好。”
唐艾站起身来，换了套衣服出门了。
她前脚一走，霍廷州就跟着下楼。
他坐在刚才唐艾坐过的位置，跟小暖一起玩游戏。
他问，“刚才你妈跟你说什么了？”
小暖盘着小腿儿，煞有其事的看着霍廷州，“妈妈说要去忙，忙一会就回来跟我一起做功课。”
“忙什么你知道么？”
小暖摇摇头。
霍廷州捂着她的脑袋，“别晃，晃多了脑袋疼。”
小暖忍不住笑。
霍廷州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又不笑了，低眉顺眼的。
那神色和模样，跟唐艾神似。
霍廷州晃了晃眼，问道，“你妈有没有跟你说，你长得随你爸还是随她？”
小暖，“妈妈说我没有爸爸，我是她自己生的。”
霍廷州听笑了，“你妈什么都敢说。”
这时候，阿姨走进来道，“先生，老夫人他们来了。”
霍廷州站起身，“最近怎么来得这么勤？”
阿姨笑道，“瞧你这话说得，哪有奶奶不喜欢孙女的？再说了，我们小姐这么可爱，没有谁会不喜欢吧？”
霍廷州想起之前在医院也是，夫人对小暖的喜爱溢于言表。
别人不知道，但是作为她的儿子，霍廷州很清楚，夫人对血脉极其看重，小暖不是他的孩子，就算是天才，她也喜欢不起来。
他总觉得，她别有用心。
正想着，夫人进来了。
她一进来，就来抱小暖，爱不释手的样子。
霍廷州的眼神意味深长，“妈，你身体不好，少用力气。”
夫人乐呵道，“我只是抱抱孩子，能耽误什么事？”
她抱着小暖去客厅了。
霍廷州正要跟上，门又打开，是唐艾回来了。
她手里拎着个纸袋子。
看见夫人在，她靠近霍廷州的时候，声音压低了一些，“给你买了点爽口的零食，发烧会影响胃口，你不爱吃饭的话，就吃点这些。”
霍廷州接过袋子一看，是一些小果脯。
他问，“单独出门，就是为了给我买这个？”
唐艾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几秒后，才点头，“嗯。”
“以后这种事，你打个电话就可以了，有人会送来。”
“没事，我正好出去走走。”
她出门其实是想逃避霍廷州。
但是逃避没有用，不管躲多久，有些事情都是要面对的。
见夫人跟小暖玩得开心，唐艾跟他们没有什么话题，就去厨房帮忙。
霍廷州坐过去的时候，夫人正拨开小暖的衣领，在看什么。
“妈，你找什么？”他问。
夫人面不改色的给她整理好衣服，说道，“没找什么，看看她衣服的大小，我让人送点新衣服过来。”
“她不缺衣服，你不用操心。”
“我当奶奶的，给我孙女买点东西怎么了？”
厨房里的唐艾听见这句话，忧心忡忡的回头看了一眼。
她表现得这么喜欢，还是有过继的念头吗？
夫人的办事效率极高，说要衣服，半小时后就差人送来了。
除了衣服，还有大堆的玩具，一车一车的往这边拉。
气氛很是热闹。
唯独唐艾站在热闹之外，心里一片平静。
夫人抱着小暖，偶尔亲一下，喜欢全都写在脸上。
直到管家急匆匆进来，打断了这一片和谐。
夫人看他一眼，“慌张什么，有什么话慢慢说。”
管家迟疑的看了霍廷州一眼，然后附身在夫人的耳边说了句话。
夫人脸色大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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