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后,我跟我妈回了主卧。

    我妈一下子变了样,很严肃的看着我,定定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一个星期去哪儿了?你别把你妈当傻子哄!”

    事情到了如今,想要瞒着我妈自然是不成的,我一五一十的说。

    听到我跟彭震发生了关系,我妈抬手就给我一巴掌,打在我的后背上,“我养你这么大,供你读书教你做人,就是为了让你这么糟践自己的吗?!”

    有些事情回头看来,是真的很荒诞。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母亲的话。

    “然后呢?这事情不可能就这么完了!”母亲比我多活了这些年头,看过经历过的事情比我多,她轻易的看透了事实,亏我当初还天真的认为那一晚之后,我就跟彭震不会再有任何的瓜葛。

    沉痛的闭了闭眼睛,我咬牙说:“是,我答应他往后都会做他的情妇。”

    尽管故作坚强,可在母亲面前,那种委屈还是控制不住,一切都像是噩梦,我不能自抑的说着彭震做过的事情,他是个像毒药一样的男人,他残酷暴力,让我无法挣脱。

    我怕极了他。

    我妈好久才呐呐说了句,“你说他叫什么?”

    “彭震。”我一字一顿的说,这两个字刻在我的身上每一处伤痕里。

    我妈显得有些惊恐,她一把抱住我,语调都乱了,“枷枷,这样的人我们惹不过,咱们什么都不要了,快点走!走的越远越好!”

    这样轻易的认输实在不符合我妈平常的性格。

    可她此时说出这个话来,却正中我下怀。

    我点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我骗他说我需要在家陪你一段时间,让他别来找我。我明天就去辞职,然后把这个房子卖了,咱们尽快走!”

    事情到了如今,出去走走也许真的是个很好的选择。可我不能按着彭震的安排走,那样的话,我就永远无法逃脱他的控制。

    “不要了,房子什么的,咱们都不要了,现在就走!”我妈比我还坚决。

    我摇头,“妈,这房子当初的首付钱是你这些年吃了多少苦挣来的,我不能不要。再者说,咱们这一出去,人生地不熟的,没有钱,日子可怎么过。”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我们两个女人,流落他乡没有钱的情况下,日子根本没法过。

    我妈还是不答应,“这房子上也压了章旭父母的棺材本,咱们想拿着钱走,他们怎么可能答应!你这才被绑架过,你听妈的,这些钱都不重要,只要你好好的,重头再来妈不在乎!”

    我知道母亲从来坚毅,要不然这么多年在那样环境复杂的小胡同里,她根本不可能孤身把我养大。

    “你今年都五十多了,你要让我看着你再去受年轻时候的苦,我做不到。妈,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安全的带你走的,就一周的时间,只要五天。”我哀求着。

    我妈眼睛一瞪,“那就五天,如果五天你解决不了这些事情,也得马上跟我走!”

    “好。”

    次日,我去找了章旭。

    他见到我就浑身发抖,看他这样我心中复杂,我是恨章旭,恨不能活剐了他。然而,现在看他这幅惊弓之鸟的样子,我又觉得可悲。

    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让我们过成这样了呢。

    从感情来说,我是恨毒了章旭的,他背叛了我,甚至还想买凶绑架,这样的人活该千刀万剐,可现实就在眼前。

    他不签字,这个婚就离不掉。

    总要妥协的,我妈说什么都不要了的话在我脑海中翻腾,最终我决定不起诉章旭绑架,为的就是能最快速度跟章旭离婚!

    越快越好!

    章旭惊慌的扑通一下就跪下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你想怎么折磨我都行,可这房子是我爸妈攒了一辈子的钱买的,你别拿走成吗?”

    他是真的怕了,哭的声泪俱下。

    老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章旭走到今天,早已经恩义全无。可回想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时光,确实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最安定平宁的一段日子。

    心里叹息,不是留恋章旭,而是怀念过去的日子。

    我硬起心肠,果断的说:“如果你不签字,那我就把你告上法庭,绑架勒索,够你蹲几年大狱的了!”

    我要跟母亲离开这里,颠沛流离未来不可预测。我需要最快速度拿到钱,这样对我跟母亲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章旭走投无路,只能签名,我跟他彻底离婚,财产全部归我!

    事情都很顺利,房子很快就有人付了定金,后面的手续还在谈。这些事情有中介,不用我担心。

    学校里一切都没有变化,我进到校长办公室递交了辞职信,校长很惋惜的挽留,“林老师,你的职业素质还是过硬的,你这样的人才我们学校求贤若渴,希望你慎重考虑辞职的事情。”

    也不过就是在一周前,这校长还信誓旦旦的说我给教师团队摸黑了,要开除我,现如今他又改了说辞。

    人的这张脸,真是瞬息万变。

    我坚持要辞职。

    校长也只能妥协,“总归是要把这学期教完的,马上期末考了,(8)班不能没有班主任。”

    这是最好的结果,我点头同意下来。

    校长这才笑眯眯的说:“不过按林老师现在的身份,不工作也是应该。季秘书长日理万机,该多照顾照顾才是。”

    他误认为我要跟季贺同在一起。

    我怕他到处乱说,让话音儿传到彭震耳朵里,急忙否定,“我跟季贺同没有任何关系,请校长谨言慎行!”

    校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半晌才笑了,“没看出来,林老师原来才是情场高手。”

    他爱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愿多说。正常辞职我就能拿到一笔离职遣散费,我目的已经达到,转身出来。

    办公室里很多老师问我的身体情况,毕竟我请假一周,还是在马上就要考试的情况下请了这么久的假。我向给我代课的老师道谢。

    “雅美被停职了,真是活该!”有人替我打抱不平。

    我听听而已。

    决定离开后,我竟然突然见就觉得释然了,那些过去的事情,似乎都没有那么恨意深重。

    即便是面对(8)班的同学,我心中也生出很多的不舍,我是热爱我的职业的,当老师虽然很累,面对不听话的同学也很令人恼火。可这份工作中点点滴滴的成就感,却是其他工作无法比拟的,真舍不得离开。

    同学们无知无觉,大概在他们眼里,老师都是讨厌的生物。

    下课萧齐再一次跑出来找上我,“林老师,这一星期你去哪里了?我姐夫找你都找疯了。”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想起季贺同。

    丝丝麻麻的有些疼,我状似云淡风轻的说:“萧齐,你叫他姐夫,就该明白他的身份。以后别掺合我们的事情了好吗?你该好好学习。”

    萧齐垂下头,“我知道,他说他没保护好你,你一定生气了。”

    这.......

    想起我跟季贺同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万豪遇到彭震的那次,季贺同跟彭震打了一架,自己受了一身伤。

    我以为季贺同会怪我的,要不是我,他跟彭震也不至于拳脚相加。

    没想到他竟然说,他没有保护好我。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轻轻巧巧一句话,就能让人鼻酸心暖。可悲的是我没有资格,我不是个能匹配季贺同的女人,虽然我从不承认,但我也明白,在我把自己卖给彭震的那个晚上,我就注定不会是个好女人了。

    自己选择的,就要承担后果。

    尽管心里期许的,可也明白,跟季贺同,只能说永别了。

    我好久不出声,萧齐挠挠头,露出十五岁孩子该有的懊恼表情,“你生他的气,是他不好。我却很乖的,这次期末考,你放心,我们肯定能拿好成绩。我们才不是考不好,不过是不想好好考。”

    挺傲娇的一句话。

    这个班孩子都聪明,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否认过。

    不想在这样的时候告诉萧齐,我要离职的消息,点头鼓励他说:“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

    萧齐笑起来,灿烂无比。

    下午我提前一点离开,怕有可能碰上季贺同,至于同学们的晚自习,我已经顾不上了。

    监考完最后一科,跟学校财务算清楚工资,我出校门的时候脚步都是小跑着的。

    像是即将飞出笼子的鸟。

    像马上能游向自由湖泊的鱼。

    我妈早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不多,轻装上阵,这么多年,我们也没什么家业。

    “明天一大早咱们就去汽车站,现在就汽车还能买不要身份证的票,别人查不出来。”我妈说。

    我笑着抱她的肩膀,“这都一个星期了,他都没来找过我,可见他也不怎么关注我的,咱们不用那么小心。”

    我妈却很谨慎,“你不懂,他们那些人想要找人,简直易如反掌,你听我的话!”

    好吧好吧,小心点总没错。

    “章旭哪里你怎么说的?”我妈问我。

    “什么都没说,他也没问。”

    我说要离婚,章旭就签了字,然后的事情都是我去操办。章旭多一个字都没问过,而且章旭找了新工作,是要长期驻外省的,今天早上就走了。

    这一夜,很漫长,我跟我妈都有些沉默。

    说不好是跃跃欲试着想立马离开这里,还是心中伤感,要离开住了多年的城市。

    晚上十一点,我的手机响了。

    不认识的号码,我预感不好,抖着手不敢接。

    我妈脸色也变了,我们母女俩就这样眼巴巴的盯着桌上的手机震动,房间里只有嗡嗡嗡的声音,恐怖的很。

    我要窒息了。

    “接吧,要不他一直打,别自己吓自己,也许是打错了。”

    我劝着自己,接通了电话。

    第六感这个东西,是女人天生的,尤其的准。

    电话接通,彭震就在那边大吼,“给你三十分钟到老地方来,否则我不介意吵醒你婆婆老公的到你家来抓人!”

    说完他就挂了。

    就像是一桶冰水当头浇下,那一个我才知道天堂地狱的差别。

    脚一软,坐在地上,人就木了。

    明明就差一点的,就差一点点我就可以逃离开的。

    为什么到了最后的关头他却来了电话!?

    我想不明白,满心的绝望。

    我妈眼泪已经下来了,哭的抽抽噎噎的,“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我这辈子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一定是彭震知道了我打算走的事情,可他一直不出声,就看着我像跳梁小丑一样上窜下跳,然后在最后一刻,给我迎头痛击。

    希望在瞬间成了绝望,最深的绝望里生出一股子不死不休的孤勇。

    我发了疯。

    站起来抄起沙发上的金属包就冲了出去,“我去找他!要死大家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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