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身子都僵硬,从本心上来说,答应彭震跟着他,是一种迫于无奈的选择,不想在受伤,在战战兢兢惶恐不可终日,更恐惧他真的会说到做到的对我妈下手。不过既然答应了,我就没打算在做出不情愿的样子来,自己做的选择,选了就要好好的走下去。就如昨晚顾夏跟我说的那样,只有保护好自己,才会有挣脱的希望。

    可就算是我再怎么劝导自己,身体的反应还是骗不了人的,我不爱他,甚至厌恶、仇恨他,想想他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情,我就全身绷紧,上一次他强要我,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缓过来,那种撕裂的疼痛至今我都不曾忘记。

    “疼。”我只能说出这个字。

    人可能对伤痛有更加深刻的记忆吧,他的霸道蛮横,是他的强势逼迫。我忘不了。

    彭震目光锐利,细细的看着我的眉眼,终究只能叹口气说:“好,知道了,都是我没轻没重的,你身体好之前,我都忍着,行了吧?”

    他可真是转了性了!

    我瞪大眼睛,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一夜之间就变了样子,他.......真的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彭震吗?

    “看什么?!”他撇开头,“我才不是真的稀罕你呢,不过就是怕你伤没好,到时候让爷不能尽了兴!”

    他说着这话,耳根渐渐红了。

    我忽略他从耳根红到脸颊的表现,只在心里默念,这才是对的,彭震这样的禽兽,为了自己爽才是真的考虑,哪里会是真的心疼我呢。

    他要是心疼我,我这一身伤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么一想,心里就踏实很多了。

    他抱着我下车进电梯回霞公府的公寓,进了家门垂头问我,“记得这里吗?”

    我点头,当然是记得的,在这里还住过一晚上呢。

    不知怎么,彭震就来了脾气,音调一下子就提高了,“你个小没良心的东西,我满世界给你找好吃的,你倒好!偷偷跑了!下次再敢跑,腿打断!”

    喜怒无常,才是真实的彭震。

    比起他语调和缓,我其实更适应他真实的样子,让我踏实,他辱我伤我,虽然我身体很疼,可我心里不怕,因为知道,他这样对我,等到我离开他的那一天,我不会有任何的负担。相反的,我其实挺怕他一反常态对我好的。

    女人太容易被一时一事的体贴感动,到时候动了心,就彻底抽不开身了。

    我想要守住自己的心,这样我才是安全的。

    缩缩身体,让安全感更多一些。

    彭震感觉到我的反应,眼中显出懊恼的神色,“往后只要你听话,我不会真打断你腿的。吓唬懂不懂?我怎么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小,跟我倔的时候不是跟小老虎一样么。”

    “我听话。”我回答。

    不想再听他多说,就当他言语里所有的恶意都是真的,别解释。

    彭震笑笑,“这才乖。”

    被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彭震挨着我坐下,然后伸手拿了橙子来,我看他将橙子放在手心里揉啊揉的,忍不住问,“拿刀来切?”

    “不用,我给你剥。”然后他手指很灵活的剥开。

    很好的脐橙,一打开就飘香四溢,很清香的味道,让我心口的憋闷消下去不少。

    彭震掰一瓣喂到我嘴边,“张嘴!”

    我用牙咬住,满口汁液四溅,有些流到嘴角,急忙咽下后,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一舔。

    没有任何预兆,彭震就堵了上来,狠狠的吮。这人从来不知道温柔为合物,简单的吻,在他做来都像是在打仗,攻城掠地凶狠无比,不仅想要我口中所有的汁液,还贪心的要夺去我所有的呼吸。手配合着他的意图,一寸寸的描摹着身体的曲线,最直白的占有。

    全身都像是要被火烧起来,烫的厉害,这个男人,真的跟一团火一样,能将人燃烧殆尽。

    一吻完,我真的要窒息,胸口刺刺的疼。

    彭震一下下的啄着我的嘴唇,“真甜。”

    我羞的全身都泛红,虽说我是结过婚的,不是什么毫无经验的少女,可面对彭震这样,一个吻都带着浓重情欲意味的人,还是会觉得害羞。

    顺势倒在他胸口,不想让他看到我此时的窘态。

    彭震搂着我,开心的笑出来,胸腔都跟着颤。真的像是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耳朵贴着他的胸口,自然能被他的情绪感染,我能感觉到他此时的欢愉是真实的,可是为什么?因为我吗?回想我们接触的全过程,几乎没有任何平心静气的时候,他会喜欢我?我能给出的答案只有,他可能是个有特殊癖好的人,喜欢玩虐恋情深这一套。

    然而,我并不喜欢。

    等他笑停了,我才仰头问他,“你不去上班吗?”

    “想让我走?”他立刻反问。

    我傻了才会点头,立刻否认说,“不是,就是怕你耽误工作。”

    彭震抱着我身子歪歪往下倒,“放心,不会养不起你的。你好容易归我了,我不得抱个彻底怎么甘心。”

    这人说话,真的让人无奈。

    什么叫我归他了?难道我就是个东西。

    我眸光一暗,任他抱着了。

    只是老天爷不想给他跟我这样安静平宁的相处机会,他还没抱热乎呢,门铃就响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上一次碰到的那个女人,眼睛一转就看向彭震。他见我盯着他看,就低头吻我的眼睛,“干嘛这么看我?”

    这人!

    我无奈的推他,“有人敲门。”

    “管他们那么多,我不想动。”

    他是挺舒服的,整个人陷在我身上,懒洋洋的跟晒太阳的狮子一个造型。

    门铃响了好久之后,手机响了,我跟彭震同时侧目,看到了季贺同的名字。他脸色一变就瞪向我,我有些出神,根本没发现。

    他生气了。

    一猛子爬起来,“我就知道你对他有心思!”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我从片刻的失神里清醒。

    茫茫然的看他,彭震已经怒目圆睁,“你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你这条命是我的,是生是死都是我的!”他说的霸道,我点点头。

    我知道啊,从我答应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没有别的路了。

    可就算我的人是他的,难道心也要全都是他的?他能控制我的人,可是心,连我自己都没办法控制。

    彭震一把将我提起来,“少给我摆出这幅不死不活的样子,你敢在想着他,我.......”他到底没说出要把我怎么样的话来,而是手一甩,我的身体重重的落到沙发上,身体甚至还反弹了一下子。

    “今天我就让你认清事实!”彭震说完就转身去开门。

    我想要阻止他,伸手拉住他裤脚。

    “别去。”我不想让他开门,虽然我是跟了彭震没错,可我不想面对季贺同,不想让季贺同看轻我,最后哪怕是无疾而终,永生不见,我也想在季贺同心中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求你。”

    我仰着头,求着彭震。

    这是我最后的一点点自尊了,我想要保留下来,求求你别打碎了。

    彭震残忍的勾唇,“休想!”

    他腿往前一动,我的手就滑开,根本阻止不了他。

    彭震去开门,我躲在沙发里,眼睛一眨一眨的将眼泪逼回去,终究是要面对的,自尊在已经被彭震踩的粉碎,这不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么。

    可心为什么还是这么疼呢。

    门开了,先是女声,“五哥,你干什么呢?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开门,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

    “嗯哼。”彭震哼了声,连否认都没有。

    我生出一点点的侥幸,但很快,现实就给了我答案,“你最近忙什么呢?”是季贺同的声音。

    他真的来了。

    这房间大,我有些慌乱,想要站起来往卧室跑,可真的站起来了,又觉得自己真傻,这会儿往卧室跑,不时欲盖弥彰更显的蹊跷么。

    “怎么还是你?!”女人对着我大吼。

    我见过她,正是上次在彭震这里遇见过的,彭震的未婚妻。

    “季婕!不要那么没礼貌!”季贺同呵斥。

    “哥!”季婕跺脚,“跟她这种女人,讲什么礼貌啊!”

    我埋着头,根本不敢往起抬,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的季贺同。不是不震惊的,彭震的未婚妻,竟然是季贺同的妹妹。

    彭震站到我身边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跟你们介绍,这是林枷,我女人!”

    所谓介绍,简直就是一种对领地的炫耀。

    季婕气的跳脚,“什么你女人!五哥,难道你忘了,咱们两家是有婚约的!”

    “谁跟你有婚约你去找谁去!反正不是我!”彭震不仅对我恶劣,对其他女人看样子也没什么怜香惜玉的细胞。人家女孩子都这样说了,他却彻底不买账,话说的难听极了,“我说季婕,你好坏也算是一女人,怎么就成天到晚的愁嫁,见人就说跟你有婚约,羞不羞?!”

    这话可真是.......狠毒啊。

    季婕当然受不了,带着哭腔看向一旁的季贺同,“哥,你看他呀!”

    季贺同盯着我看了很久,又看了看彭震搂着我的手,目光里的沉重如有实质,他缓缓的开口,“林老师,好久不见。”

    我猛然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眼中没有鄙夷与蔑视,满满的是怜惜跟心疼。

    我没有装作不认识我,没有跟他妹妹一起同仇敌忾的讨厌我,而是满眼痛惜的看着我,“你身上的伤好点了吗?”

    张张嘴,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这样的面对面,像是中间隔了好几个光年一般遥远。

    彭震大声说:“嗌!你什么意思,她跟着我,还能不好?”他一激动,手臂环上我的腰,正好是昨天我受伤的地方,当下疼的我站不直了。

    “怎么回事?”季贺同往前迈了一步。

    彭震更是一把就将我抱了起来,“让你躺着你偏不听,疼了吧!”

    季贺同已经到我身边了,“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伤的这么重,都这么久了还疼成这样!我看还是得送医院去!”

    季贺同哪里知道我现在身上的伤根本不是一周前的伤呢,我侧目看彭震。他摸摸鼻子,“已经找医生看过了,养着就能好。”

    “真的?”季贺同怀疑。

    他们之间一来一往的,季婕忍无可忍的爆发,“谁才是你们的亲人啊!你们都围着这个贱女人转是什么意思?!”

    “闭嘴!”

    “季婕!”

    两个男人同时暴喝,不赞同她说的话。

    季婕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彭震虽然从小对她都是冷言冷语的,可是这样目光中带着狠劲儿,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至于季贺同,平时根本就是二十四孝好哥哥,哪里会用这样重的口吻吼她。

    季婕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嘶声叫道:“她就是贱女人,不仅勾引五哥,还让哥哥也这样围着她,水性杨花!根本就是荡妇!”

    女人的声音尖利又高亢,环绕着公寓几乎立体环绕。

    彭震第一时间捂住了我的耳朵,季贺同更是一个闪身就过去拉住季婕,让她闭嘴。

    可是季婕不说了,眼中的恨意却更浓。

    彭震抱着我,“你别听她胡喷,好好的姑娘家,嘴巴就是个粪坑。”

    “我们今天先走了,我有时间会过来看你的。”季贺同的这个‘你’也不知道说的是我还是彭震,他拉着季婕准备走。

    季婕哪里会听话,死命挣扎着,“我不走!凭什么是我走!该滚的人是她!不要脸的女人!”

    季贺同到底心疼妹妹,不愿意伤了她,警告道:“你清醒一点,看看你,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季婕眼泪忽闪忽闪的往下掉,“你偏心!你们都偏心!我才是你妹妹!”

    这话还真是.......让人反驳不能。

    “我不走!”季婕一下子坐到单人沙发上,“她不走,凭什么要我走!”

    季贺同拿妹妹没办法,只能陪着她留下来。

    于是客厅的布局就成了彭震抱着我坐在长沙发上,季婕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季贺同站在她身边。气氛真的是诡异到了极处。

    我不自在的将脸往沙发靠垫里埋,真的有种没办法面对的感觉。

    无论是面对季婕,还是季贺同。

    彭震倒是根本不在意,反而很体贴的问我,“饿不饿?我们出去吃涮羊肉好不好?”

    我已经连彭震都不想看了,他此时的体贴,又多少是真心的,有多少是表现给季贺同看的,我不得而知,只是我并不想陪着他们演戏。

    刚才季婕所说的话声声在耳,说不难堪是假的。

    我为人师表的,谁知道有一天会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荡妇,有些事情不是想开了就能接受后果的。

    彭震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又问:“那喝果汁怎么样?刚才的那个就很甜。”

    他说起刚才,我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我没忘记沙发边还站着季贺同,刚才我跟彭震之间的惹火,想想都觉得热。我终于忍不住,将脸露出来看他,“你别说了!”

    彭震哈哈笑,很心满意足的表情,“好,好,我不说!”

    季婕气炸了,让她怎么能忍受,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对着任何人都没有好脸的男人,去细心讨好别的女人。

    “五哥,我饿了!”季婕说。

    彭震眼都没抬,“饿了就去吃,自己没长腿?”

    他说着话,手指头偏偏还不老实,揉着我的耳垂,原本耳朵就有些红的,他这么一揉,彻底红透了。

    “我要在你这里吃!”

    听她不依不饶,彭震有些烦,“我这里可没人给你做!”

    “她不是人吗?”季婕手指指向我。

    季贺同皱起眉,刚要开口就被自己妹妹堵了话,“哥你别帮她说话,被人玩儿了还傻傻维护,也就是你了!”

    季婕说话实在是尖锐的很。

    彭震表情已经完全冷下来,“哪儿的鬼害谁去,我这里可没有让跳梁小鬼翻天的地方。”

    季婕忍着眼泪,“我是小鬼,她是什么?不过就是看上你们这些人的钱了,偏你们都瞎了眼,把这么个东西当宝贝!让她做饭怎么啦?谁家女人不做饭的!她以为傍上你们就成公主了?哼!做什么梦呢!”

    她越说越难听。

    我身子动了动。

    “干什么?”彭震的脸色已经冷到极点,季婕在这么说下去,恐怕这货就要忍不住发火了。

    我拍拍彭震,无论我跟彭震是什么样的关系,我自己心里藏着多少委屈,总归是我们的事情。现在被一个不相干的人这样讽刺挖苦,实在是.......让人听不下去。

    “我去做饭。”我说。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偏彭震吹胡子瞪眼,“你别惯着她,爱吃什么吃什么,就凭她还想吃你亲手做的东西,也配!”

    “她到底是季先生的妹妹。”

    就算是不管这女人,可季贺同到底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谁知道我才说完这句话,彭震眼中就风雨欲来,我暗道不好,这厮怕是又要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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