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拿到了小玩意儿,正开心着,可九皇女却没有放她走的意思,接着道:“对了,小花,你再说一次,千岁爷和本宫在做什么?”
众百姓一抖,感到千岁爷稍稍减缓的气压又低了一度。
“拜堂呀!”小花不假思索道:“小花看过好多对新人了,祖母说过,这叫夫妻对拜!”
九皇女眼睛一亮:“好!”
好一个夫妻对拜。
常远,我晏夕,重活一世,一不拜天地,二不拜高堂。
我只拜你。
只有你。
“小花真乖,可姐姐也是第一次拜堂,什么都不懂呢。那你看姐姐这动作,做的对不对呀?”九皇女继续引导着小孩儿。
小花得了玉,正高兴着,闻言,一本正经道:“不对,可不对了!拜堂应该是,两腿都跪着,然后才拜的!没有这样单腿跪着的!”
“那你看姐姐这样——”九皇女将腿放下来,“对不对?”
“对了对了!九殿下真聪明!”小花高兴,还不忘夸夸她。
围观的众百姓眼看着,千岁爷正被气得发抖。
那可是千岁爷啊,没人敢惹的千岁爷啊——
而且还是个……谁敢在他面前谈“拜堂”?!
“成亲除了拜堂,还要做什么呀?”九皇女却还不消停,哄着小花往下说。
“嗯……”小花想了想,道:“还要结发!”
“胡闹!”九千岁终于绷不住了,瞪着九皇女,声音寒凉:“殿下慎言,不可妄为!”
“别气嘛,千岁爷。”说罢,九皇女突然凑上前来,指尖一动,切下九千岁的一绺青丝。“末将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路上可辛苦呢——您就屈尊迁就一下吧。”
身上那未退的血腥气让九千岁愣住,再没说话。
她,她刚才为他杀人了……
他的小殿下,为他杀人了。
虽然带着铠甲的红色骑装看不出血色,但他明白,她身上都是血。
殿下为他,染上的鲜血……
九皇女又切下自己的一绺发,看向妇人的方向,说:“夕儿笨拙,还要麻烦赫婆婆了。”
赫媒婆阅人无数,且牵线搭桥了大半辈子,她见二人这般模样,便多少明白了些。
手中捧着两束小孙女送来的青丝。其中一条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她眼眶竟是一红。
老了,容易心软了。
这两个年轻人,爱得很苦吧。
她认真而麻利地干起了老本行,虔诚而慈祥,用尽全心的祝福,为他们虔诚地打了个结。
天地神佛,求你们睁开眼看看,可怜可怜这对有情人。
明月可鉴,苍生为证。
愿,千岁爷和九殿下,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小花儿看着祖母编织,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下,开始对着夜色唱起歌儿来。
小孩儿唱着传统的祝词,清亮纯真的童声响彻夜空。
夜风吹拂,在场的所有人,竟也是沉浸其中了。
最后一绺发,也缠绕在那结中,不觉间,赫媒婆的喉咙竟哽咽得厉害。
老了,心软了。
小花拿着二人结发的同心结,跑了回去,郑重地交到晏夕的手里。
“多谢赫婆婆。”九皇女认真地望向赫媒婆,眸中闪过一抹水色。
“殿下哪的话,这是老身几世修来的福分。”赫媒婆笑得慈祥,眼中同样闪着泪光。
这,也算是她此生的功德一件吧。
“愿殿下和千岁爷,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九千岁闻言,几乎跪不直身子。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白头偕老”。
他曾不止一次同她地纠正过,这个词的用法。
……
他错了,他不该一时心软,便着哄她顺着她。
他的小殿下,真的长大了。
如今,她正跪在自己面前,哄着一个像她当年那么大的孩子,明里暗里地,与他新仇旧账一起清算,押着他来谈谈白头到老的问题。
九千岁不知自己是想笑,还是想哭。
他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心了,为何如此酸涩。
又如此甜蜜。
“礼成!”小花一本正经地像个小大人,“新郎新娘要入洞房了,夜深不宜饮酒,大家请回吧!”
一时间人群静默,一片死寂。
洞房?
小祖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可是……千岁爷啊……
小女孩见大家没了动静,一双大眼睛不由地望了望周围,满面的疑惑。
“别不信我,小花年纪小,但也知道,成亲真的是这般流程呀……”她挠挠头,望向众人:“你们长这么大都没成过亲嘛,都礼成了,为什么都不回家呀……今天又没有摆喜酒,是殿下和千岁爷不对,但他们也是第一次成亲,大家不要计较这些呀!回家就好了嘛,家里也有酒的嘛!”
众百姓更凌乱了。
九皇女却是笑出了声,伸出手又揉了揉小花,道:“姐姐信小花,小花说得对,姐姐这就带着夫君回家去了。”
一声“夫君”,唤得九千岁的心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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