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还有一个,”晏夕望进他少年般清澈的眸子,试探道:“常公公,要平安喜乐,一生顺遂,千岁……千千岁呀。”
常远的眼睛微睁开,满目的恍然:“你竟知道这么多……”
“那当然!夕儿都快十四了,您看,”晏夕凑上去,一双眼睛眨了眨,“容貌变了不打紧,这双眼睛,您总认得。”
“这梦,还真离谱……”常远看着晏夕,半晌,突然眼眶一红,将晏夕直接扑在床上,死死抱住了。
“殿下,长大了……真好……”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晏夕又是心疼又是摸不着头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小声道:“是呀,夕儿长大了,常公公为什么还要难过呀?”
“这么多年过去……您一定……受了不少苦……”常远的神色竟像个少年,将晏夕紧紧护在怀里。
“没有没有……有常公公在呢,夕儿一点罪都没受,您可厉害了。”
“真的?”
“真的,真的……”
“……殿下,您长大以后,奴才如何了?”
“夕儿平了边疆的乱,回京时,您早已成了当朝九千岁,天天被夕儿缠着,烦得不得了。”
“怎会烦呢,我这个不开窍的脑子……说来,殿下快要及笄,可有婚配?”
“有呀,回京第一天就拜堂了。”
“拜堂?这才是烦得很,咱家可半点儿都不想小团子嫁人——夕儿,你不是天天说最喜欢常公公吗,怎得回来就变了。”常远皱起眉,少年一般的神色间多了几分烦闷。
晏夕从来就没听过常远说出这样委委屈屈的话,一时间又是讶异又是窃喜,还有些心疼。
常远又将她抱得更紧,之后还是泄了气,无奈道:“殿下,那人对您好吗?”
“您对夕儿很好。”晏夕眼眶发热,这些话听常远说出来,可真是不容易。
“殿下说笑了,奴才是问与殿下相伴之人——等等,那人是我?”常远愣住了。
晏夕蹭蹭他,“是呀。咱们早有约定,白头到老嘛。”
“年少戏言,还真能实现了?”毫无征兆,常远肆意地笑开,那笑容里的暖意仿佛带着阳光,能融了冰,化了雪。
晏夕望着,有些不真切。
果然,是他在梦里才会露出的神色。
“当然实现了呀……”晏夕也有些哽,“如今,您正陪着夕儿,刚从宫宴上回来呢。”
她突然很难过。
她走了那么久,留常远一个人在皇宫里。
他想过什么,又在心中经历了什么,她竟是不知。
晏夕轻轻吻上常远的眼睛。
常远神色有些迷茫。
他晃了晃头:“殿下?”
“而且,您与夕儿还有过约定,”晏夕的眸中划过一丝狡黠,“每天三个亲亲,您这些天负债累累,欠下的吻,积了可多呢。”
九千岁恍然,下一刻,少年的神色褪去,他眉眼间的妖异,一瞬间又浮上来。
晏夕听到常远开口了,话语间竟带了些从未展露的邪肆。
他说,这有何难。
【下】
反应过来时,晏夕发觉,自己的唇瓣已被含住,在常远温热的吻中被轻轻勾勒着。
与平日里蜻蜓点水般不同,这一吻真的很长。
常远的动作温柔至极,他将晏夕压在靠枕上,手肘撑在她颈侧,修长的手指勾画着她的发鬓与耳廓,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将他的小团子整只揉进怀里。
吻逐渐深入,带着淡淡的酒香,附着常远身上独有的气息。
晏夕因着呼吸不畅,时不时地发出些幼猫般的低鸣,脑海中昏昏沉沉,眼前有些朦胧。
常远好温柔……
原来真正的吻是这样的。
常远含着她的唇瓣,轻轻吮着。
晏夕被甜得想哭。
她微凉的手轻抚上常远的脸侧,拇指划过他的眉眼。
这是她的常公公呀……
双手环住常远的脖颈,晏夕几乎融化在这温柔得将人化掉的吻中,舒服得轻轻哼唧了一声。
几乎是同时,常远呼吸一窒,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动作却逐渐缓慢下来。
晏夕隐隐觉着有些不对。
他后来的动作,也是温柔,可却缓慢得……让她感到有些悲凉。
直至吻毕,常远稍稍抬起头,晏夕才微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脸颊边落下了一滴温热的液体。
她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清醒。
匆忙抬眼看常远,却见到他的神色已恢复清明,连眼眶都不见红色。
眼底却是湿润的。
“殿下。”常远直起身子,眼中的晦暗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
“常公公,”晏夕心中隐隐有些慌乱,有些急,声音却放得极轻,“您怎么了?”
常远看着满眼关切的晏夕,心中一阵的兵荒马乱。
甚至有些绝望。
刚才,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清醒的意识,只是醉意太浓,顺着心中的想法,任由自己动作。
有些恍惚,记忆涌现,沉溺一时,竟真的以为自己在梦中。
那一吻太过美好,她每一点生涩的回应,都让他几欲失控。
可即便是梦里,他也不敢继续放肆。
更何况,他方才逐渐清醒,惊觉这不是梦。
自己怎能,对殿下做出这种事?
他撤开身子,直直跪在床边。
“奴才万死。”身体僵直着,九千岁的声音低哑得几不可闻。
事实上,九皇女在京中的地位,远比九千岁要低。
公主府敌不过千岁府,千机营血骑团那一千多人也敌不过数万禁军。
只是,常远爱惜她,爱惜得有些过头了。
并且一直将她当作储君,未来的帝王。
是以,对晏夕除了宠与爱,还有一份发自内心的尊重。
平日里做个梦,亲近了些都觉着是亵渎。
更何况,还是酒后,如此轻浮,如此——
而晏夕却没工夫想这些,她满脑子都是“完蛋了常公公被我气哭了”“他刚喝了酒神志不清我这不是趁人之危吗”“明明早先就决定了不能乱来不能冒进晏夕你这登徒子我鄙视你”。
“常公公,夕儿知错了……”
晏夕轻手轻脚地,跟着下了床,也直接跪坐在地上,往他怀里一窝,像个试图讨好主人的小动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拱着他:“您……您别……别……”
您别生气?
她哪来的脸求常远不生气!!!
怎么就趁人家不清醒忽悠着他要了个亲亲嘛!!
啊啊啊完蛋火葬场了!!
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她哭一个??
哭有用吗??能有用吗????
完蛋她急起来根本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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