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殿下去过了?”下朝后,九千岁一回府,便听到了甲一的报告。
黑衣男子颔首,恭敬地回应:“是,今日九殿下带着暗卫去了京郊,属下的人也是凑巧看到他们,只是为防止被发现,没跟太紧,不过,大约的方向差不了。”
九千岁眸子闪了闪,无声地轻叹了口气,“你去吧,以后不用盯着。九殿下要查就让她查。”
殿下终归是要长大,不能总拘着她。
连他都查不出,或者说,连他都刻意压着线索不引人注意的案子,小团子应该不会查到。
而他要做的,只是在她及笄前,为她准备好一切选择。
他仍要为小团子谋划,只不过方向多了些。
待她长大,无论是想要登基,想要躲闲,还是想要与他一起……
都由她去吧。
不妨事,对于小团子的未来,他总有万全准备。
如果到了年纪,她仍不愿登基,他们再议。
只是,若储君不是她,他不知自己还能否像现在这样,尽心竭力地为国事操劳。
若那盛世不是她的……
常远苦笑。
他终究不是什么圣人,总还是有些私心。
甲一领命离去,九千岁独自在书房中休息片刻,处理起折子和卷宗。
从正午一直到日落时分,九千岁都没踏出书房一步,桌上的卷宗与折子还要处理一阵子。
书房的门被扣响,他抬眼望去,看清了来人逆着光的轮廓。
【二】
“殿下,”常远起身,迎过去,“门未落锁。”
门开了,来人正是晏夕,她手中提着食盒,见到常远,一双眼睛弯了起来。
“常公公,您又不吃饭啦。”晏夕一手提着食盒,还不忘上前两步,往常远怀里拱一拱。
常远看着他的小团子,接过食盒,带着她往里间走去,微笑道:“殿下可是特地来催奴才用膳的?”
后者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是想您了。”
食盒刚放到小圆桌上,常远怀里就多了个温软又黏糊的小团子。
晏夕小脸靠在常远胸口,双手环着他的腰,软着嗓子撒娇:“常公公,您又给夕儿出难题啦——”
“是奴才的错,委屈殿下了。”常远抱起小团子,一同坐到不远处的软榻上,带着笑意揉了揉她的发顶。
他自是知晓晏夕说的“难题”是什么。
晏夕抬头,在常远的颈间蹭了蹭,顺势道:“是,人家好委屈,人家配一个亲亲。”
常远垂眸,微笑着低下头去。
感受到一吻轻轻落在发顶,小团子惊喜地抬头,眼睛里闪闪发亮。
今时不同往日,那一夜过后,要个亲亲容易多了哦!
长大了真好!!
胜利在望!
汪汪汪!
“常公公,常公公。”晏夕拽拽常远的衣袖,声音软软的唤他,倒真像个糯米团子。
常远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眼底尽是暖意:“奴才在。”
“以后您再去京郊,能不能带上我呀……”小团子的声音有些委屈,“那样自己跑过去,也太危险了。”
各国使团都没离开,这节骨眼儿上万一谁摸到了九千岁的行踪,可就出大事了。
常远没答应她,只是轻声哄道:“殿下安心,奴才每次去那儿都会易容,不会被认出,未曾遇到什么危险。”自保,他还是没问题的。
再怎么说也是在危机四伏的宫里住了十余年,怎能离了人照顾就活不下去,若真如此,他这九千岁也算白当了。
昨夜也只是一时心绪复杂,才过去看看,以后大约也不会常去。
“也不只是因为危险,”晏夕向前凑了凑,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常远的影子:“夕儿不想看您一个人难过。”
常远看着晏夕那双眼中的倒影,一时间有些认不出那是自己。
人影模糊,竟能从中看出笑意来。
原来,他也会出现在那样温软的眼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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