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色渐晚,晏夕也一蹦一跳地回了千岁府。
此时的九千岁正在书房里忙碌,即便没什么大事,他也闲不下来。
在其位谋其政,千岁府的人没有一天不是团团转的。
晏夕到了书房门口,思考着绿萝的话,不知该不该跟常远挑明了说。
直到甲二推门出来,见她愣了一下:“殿下?”
屋内的常远也抬头望过来。
晏夕这才进去。
常远放下手中的笔,淡淡笑着看她,“殿下,来了。”
晏夕一见常远,纷杂的思绪抛向脑后,整个人又高兴了起来。
又长了一岁!!
她甩着尾巴直接扑上去:“常公公我喜欢您!!”
如果不知道说什么!
那说些想说的就完事儿!!
“殿下您……”才接住小团子,猝不及防叕被告了个白,常远面上一片红晕。
这小团子怎得总说这种话,每次都让他不知所措。
他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还不行吗。
可是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心里沁出些甜味儿。
她总这样,让他莫名其妙地心情大好。
“殿下,奴才知道。”常远低头,用额头蹭了蹭晏夕的小脑袋。
他再次发觉,他们二人可以如此亲昵,就连“奴才”这两个字说出来,都瞧不出什么尊卑的意思。
晏夕听他回应,心里更是高兴:“常远,我喜欢你,好喜欢你呀——”
“常公公,常远,我喜欢你——”
被告白的人对这样密集的攻击有些应接不暇,脸上的红晕一层红过一层,别开眼去,不去看那灼人的眼神,“殿下,您别说了……”
小团子可别再说高兴了又多说两句,他觉得自己受不了。
在常远怀里趴得正舒服,晏夕没察觉,高兴地蹭蹭他,越说越起劲,“常公公,我喜欢您!”
“殿下……!”常远耳根都跟着红了,听得心里一颤一颤,搂着小团子的手都有些抖,低声求饶:“奴才都知道,还请您别再说了!”
后知后觉的始作俑者终于感到了常远的不对劲,好奇地抬头,踮着脚往上凑,“怎么啦——”
“……没什么,您别问了……也别看。”常远知道自己脸颊烧的慌,八成是红透了,他根本不想让小团子看到自己这样不持重的姿态,下意识地别过脸去。
“可是人家喜欢你嘛——”晏夕软着声音毫无悔改之意。
“晏夕!”常远心里又是一颤,简直想直接吻上去堵住那毫无自觉的小嘴。
真是要了命了!
脸上发烫,耳朵也热得不行,心里更是跟火燎一样。
小团子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被点了名的小团子委屈,皱着眉也凶回去:“不让说也不让看哦!常公公你小气!”
“你……”常远气结,他小气?他小气?!!
这小团子知不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从前只知秀才遇上兵,竟不知这小团子都不用动武,一句“我喜欢你”就可以将他收拾得溃不成军。
还能倒打一耙说他小气!
【二】
常远不理她。
“常公公……您不会真生气了吧……”晏夕一怔,终于反应了过来,无辜地眨眼,“我喜欢你哦。”
眸中万年不化的清冷一瞬间出现些裂痕,常远自觉有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不知当喷不当喷。
若刚才小团子是毫无察觉,这回这便是明知他受不了却还要继续。
小团子学坏了。
常远暗暗咬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心绪总能被她扰得大乱。
还那样轻松。
发觉自己被她摸了个透,常远面上一黑。
见常远似是真的急了,晏夕赶忙服软:“千岁爷在上,末将知错了。”
只要我怂得够快常公公就打不着我。
………………
“殿下,以后要慎言。”常远被算计得明明白白。
他能说什么?
小团子都讨饶了,他还能说什么?
……
只是,那一句句“我喜欢你”萦绕在耳边,让常远都有些怕她再开口。
她越说,常远心里越是酸涩又甜蜜。
心跳如雷,轰隆隆地。
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什么味道,只要它多了,都会受不了。
再这样听下去,他担心自己会失控。
“常公公,常公公——”这时,晏夕拉拉他的衣袖。
调整了一下心绪与呼吸,常远低下头温和地望着她,“奴才在,殿下您说。”
晏夕又轻轻拽拽他规整的衣襟,示意他低下头。
毫无防备不长记性的常远低下头,顺从地将耳朵凑过去。
只见小团子双手往他脖子上一挂,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开口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常公公,夕儿好喜欢您。”
!!!
常远心里轰隆一声,气得直接起身,想将小团子甩到身后单独回屋。
谁知那小团子似是早有准备,话一说完就八爪鱼似的蹦到他身上,说什么都不肯下来。
“晏夕你给我下去。”常远边走边低声吼她,双手却紧紧抱着怀里的小人儿,生怕她一不留神真的摔在地上。
这小孩儿真是皮得很!
今天怎得逮着他捉弄个没完没了。
晏夕尾巴甩着,难得的在常远着急的时候还在撒娇,她弯着眼睛,语气是藏不住的欣喜:“人家要长大了嘛,明天四月初六!”
脚步一顿,常远恍然记起。
小团子的生辰要到了?
他完全没想起来。
明明她在西北时,他都能早早记得,并且在她生辰时默默祝愿。
怎得她一回来反而忘了?
还在她为此而欣喜的时候凶她?
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殿下,”常远忙低下头,有些紧张地看着那双透亮的黑眸:“夕儿,对不住,是我不好。”
小团子在常远身上挂舒服了,只是眯着眼蹭蹭他,没搭腔。
常远以为她是受了委屈,心里更慌了。
他觉着这小孩儿真真是冤,他也是的,怎么能欺负她呢,不知礼数,不懂宽容。
为何面对小团子时,他总是做些冲动且幼稚的事?
常远在反思,晏夕在吸他。
直到晏夕蹭够了,才抬起头,望向常远:“常公公,咱们明天上午把重要的事处理好,下午去游湖好不好!”
回过神来,常远看着那毫不记仇的小人儿,终是笑了出来,“好。”
晏夕不知道的是,心怀愧疚的常远是最好说话的,这时候她要什么亲亲抱抱举高高都能得逞。
不过,搞到了惦记许久的游湖,也不亏嘛。
在晏夕窃喜的时候,头顶传来常远的声音:“殿下。”
小团子闻言,抬起头,正对上常远的一双眼,其中毫不掩饰的爱怜让她一愣。
在红晕后知后觉地爬上脸颊时,她看着常远缓缓凑近。
大约是看错了,晏夕想着。
常公公这种一本正经的人,怎么会笑得有点儿…邪?
伴随着温热的呼吸,耳边传来青年低沉而温柔的声音。
“殿下,我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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