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杨星和一声令下,三辆自行车的男生各自载着女生,越过城镇里去小鸟天堂最抄近的路后,像鸟儿般自由自在地向目的地奔往。
“停,把车停放在榕树下。”入至路口的大榕树时,刘呗融边说边停下自行车,柳晓枫、杨星和跟着刘呗融停下来,三位女生下了车,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刘呗融搞啥名堂。
“莫名其妙的。”文艾雨嘟嚷着想问原因,“表哥。”一个结实的平头后生从村里小跑着来到刘呗融的面前,身材高大,古铜色的方脸,一双眼睛在浓黑的眉毛下面炯炯发亮,鼻子不高,鼻孔有点大,口阔。
“来了?”“嗯,表弟。”刘呗融亲密地拍了拍表弟的肩膀,便说:“这几位是我高中最要好的同学。”
“你们好,欢迎来这里作客。”叫刘呗融表哥的后生,热心地说,“我表弟,陈敬,地道的天马村人,华南农学院一年级学生。”刘呗融逐一给表弟介绍完自己的同学后,指着年龄跟他差不多的表弟说。
“你好,陈敬表弟,辛苦啦。”沉语微彬彬有礼对陈敬说,“客气了,为美丽的女生做跑腿,荣幸之极。”陈敬目不转视,歉和地回答沉语微。
柳晓枫、杨星和两人见了,脸色有点不大自然,“表弟,幸会、幸会。”杨星和赶紧对陈敬摆了个古人作揖造型,“表弟,打拢了。”柳晓枫也礼貌地说,“言重了。”陈敬缓过神来回敬着。
这时,爱热闹的文艾雨走近陈敬,左看右看着说:“嗨,表弟,你好威武呀。”眼快瞪成银铃。
“我陈某人也骄傲自己玉树临风。”陈敬耍笑着,“唔,不错,不错,虎背熊腰,拍武侠片,我第一个推荐你,陈武士。”一直察言观色的汪妍蓝,见陈敬看沉语微的眼神不一般,已鼓着一肚子气,心里骂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听陈敬这么一说,实在忍不住了,便戏谑地说。
“好呀,主要你愿意,看何时香港丽的电台翻拍《天蚕边》,推荐我演云飞扬,你可演他妹妹啰。”陈敬一语双关地回应,“想得美。”汪妍蓝自知失言,腮边泛红。
刘呗融担心陈敬的不拘小节,会引起汪妍蓝的反感,忙说:“表弟,时间不早了,带路去划船、看鸟呗。”
“好嘞,随我来。”陈敬带路,众人迈步向前。
时间紧迫,来不及细细留意一路上错落有序的平房瓦屋村居,匆匆绕过村里多条大大小小的村道后,来到了河边。
放眼望,白茫茫的河中有一簇绿茸茸的林丛,“哗,这就是大文豪巴金写的散文《鸟的天堂》了吧?陈表弟,小船呢?”文艾雨高兴得跳了起来。
“是的,小船嘛,请稍等。”陈敬说罢,就把左手放到嘴里吹了两下子:“咻咻。”
不一会儿,从河里上流那边来了划来了两只小船,“坐船啦。”船一到,文艾雨迫不及侍就下了船,船轻轻摇荡了起来,“哎呀。”吓得文艾雨蹲着不敢动。
“你呀,毛手毛脚的。”刘呗融见状,连忙下船扶住文艾雨,慢慢坐稳在船头上,两人相互挨着。
“真受不了他俩,微微,我们下船。”汪妍蓝边说边拉着沉语微要下船,“小心。”柳晓枫说着,越步往前要帮她俩稳妥下船,“微微、蓝蓝,当心呀。”一心急着也要去帮扶两位女生下船的杨星和,尾随着柳晓枫。
“等等。”陈敬早已一个箭步就跑在两个女生前面,率先到船边的位置,铁搭般站着,指着自己伸出的右手,恭恭敬敬地说:“扶着这里,慢慢下船。”
“谢谢。”沉语微大方地抓着陈敬伸出的右手稳稳地下了船,汪妍蓝亦如法跟着下船。
“表弟,请放心,这里有我、杨星和来照顾女生。”见沉语微、汪妍蓝坐好在船上,柳晓枫刻不容缓地对陈敬进言,陈敬尚未回话,杨星和也已下船。
“好的,注意安全。”陈敬叮嘱着,“承蒙关照。”柳晓枫回话陈敬后,便下船坐到杨星和身旁。
“从这里划向那边。”陈敬吩咐船夫如此这般朝河心小岛方向去,然后,迈着轻巧的步子,跳上了刘呗融坐的那只小船,两只小船慢慢移开了河岸边。
“开船啰。”文艾雨站起身子,手舞足蹈叫了起来,“雨雨,别乱动,当心掉进河里。”刘呗融急忙拉着文艾雨重新坐好,船在哗啦哗啦的河水里划去。
太阳刚好下山,远处河面与一片落霞相辉映。“咦,那是不是泥子塔?陈表弟。”眼尖的汪妍蓝指着远远的一座山头上隐隐若见的塔子叫了起来,同船的柳晓枫、杨星和、沉语微不由也顺着汪妍蓝指的方向望去。
“好眼力。”陈敬说,“塔子那边好不好玩?”汪妍蓝来兴地问,“蓝蓝,这里还没观看呢,朝三暮四。”“好奇问问嘛。”汪妍蓝被文艾雨呛了一下,不由辨解。
“塔子那边风景也好,以后有时间再探塔子。”陈敬和善地说,“好呀。”汪妍蓝感和地朝陈敬拍手,接着侧过头来问:“微微,你说呢?”
“哦,我不反对。”笑靥如花的沉语微,看着河面,把手放到河里轻轻撩着河水。
“你俩呢?”汪妍蓝又问坐着对面的柳晓枫、杨星和,两人正被沉语微那悠然自乐的举动吸引着,不防汪妍蓝的问话。
“喂喂,你俩怎啦?”汪妍蓝不得不提高声腔,柳晓枫自知失礼,赶快一句:“赞同。”“没意见。”杨星和收回注视沉语微的目光歉意地说。
“雨雨,刘同学,你们”“快看,有鸟飞来了。”文艾雨兴奋地嚷着,汪妍蓝只好咽下不言。
只见几只白色的鸟从不远处飞来,嘎嘎呼唤着,一下子飞入了大榕树里。“小声点,别嚷嚷。”刘呗融及时按着得意忘形要站起身的文艾雨。
说话间,船接近大榕树边了,每个人不再喧哗,静静的坐着,船慢慢地进入大榕树下,在眼花缭乱的枝蔓中悠然荡漾,一会儿,吱吱啾啾的鸟叫声从树上面传来。
“好一个鸟的乐园。”沉语微不禁赞叹,“三百年来榕一章,浓荫十亩鸟千双”柳晓枫兴致勃勃地念起了诗,“并肩只许木棉树,立脚长倚天马江”神采飞扬的杨星和接口朗诵,“新枝还比旧枝壮,白鹤能眠灰鹤床”陈敬不甘落后,冲口而出,“历难经灾从不犯,人间毕竟有天堂”沉语微来个声情并茂的演绎。
“四位同学,来这之前,应该做了功课了吧?”汪妍蓝惊讶地说,“这是谁写的诗呀?”文艾雨莫名其妙。
“田汉写下的《游小鸟天堂》诗歌,1962年3月来游览过这里。”刘呗融解释,“如此看来刘同学也做了功夫,雨雨,我俩算是孤陋寡闻的了”汪妍蓝无奈地说。
“蓝蓝,我俩对文学之类的从不怎的感兴趣,怎的就孤陋寡闻啦,只是‘并肩只许木棉树’这句我不理解,陈表弟,这榕树里哪见有木棉树?”文艾雨对汪妍蓝说完,转头疑惑地问陈敬。
说起话长啰。”陈敬说,“快说来听听。”文艾雨催着。
“听村里的老人说,三十年代中期,居住在这里的两房陈姓衍生了不同字派,为争有限的田地产生矛盾,械斗那年,榕树岛的中央断开一条一米多宽裂缝,将榕树一分为二,榕树出现大面积枯萎。这不祥的异象震撼了血腥争斗的村民,两房族长赶紧商定仃止打斗。为榕岛复合、榕树复苏,便种下了一颗木棉树,木棉树生势旺盛,花开红色。说的也怪,断开榕岛裂缝慢慢愈合,榕树重新连成一体,七十年代末,木棉树受白蚁蛀蚀,一场罕见的强台风中轰然倒下。
诗人田汉是62年到此游览,确实亲眼目见木棉树屹立于榕树中间,并肩相生、依偎的奇景,便灵感顿生,赋诗赞美啦。”陈敬一口气说完了早已尘封的历史。
“哟,原来是有典故的。”文艾雨幡然大悟,“可惜没了木棉树。”汪妍蓝唏嘘地叹了口气。
“所以呀,现在要分外珍惜我们这样友爱的群体,根连根的长传。”沉语微感悟地说。
“听沉同学一番话,胜读万言书。”陈敬露出了敬佩的表情,“我们的沉同学很有文彩的,一出口当然是句句金言啦。”汪妍蓝用眼睛瞅了瞅陈敬。
“哦,一定找机会,请沉同学赐教。”陈敬虔诚地对沉语微说,“陈表弟,别听蓝蓝胡言。”沉语微浅浅地笑了笑,如雅秀的花,接着,右手横放在胸前,如底座承托着托左颊部的左手,闲云般地听着鸟语。
陈敬呆呆地,彷如站在桥头看风景的样子,汪妍蓝见状,心里暗自说句:“无眼看了。”便对一直听鸟观鸟的柳晓枫、杨星和说:“柳同学、杨同学,你俩怎不说话?”
“嘘,不要打扰一片和鸣谐调的天籁之声。”柳晓枫不作正面回答,悠闲地指了指头顶上的榕树林,“绿树碧水,鸟趣盎然,正好净化心灵。”杨星和怡情自得地做了个合掌闭目,与柳晓枫背对背地靠着。
其实,两人早已目窥一切,权当作没见而与,对他俩而言,沉语微就像此时树上不可触摸的白鹭,悄悄地领略散发出的气息,更有诗情画意。
“对,用心赏鸟。”文艾雨小鸟依人似的依着刘呗融,“雨雨,你这就乖了。”刘呗融像逗入睡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没人注意汪妍蓝的一脸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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