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卓明赫分别后,林溪和周恪便往沛县而去。
两人趁夜而行,黎明时分途经了海县,林溪忍不住停下。
周恪晓得林溪的孩子都在海县,敬声问询:“林姑娘,可要进去?应当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林溪想进去,可她知道,一旦看到孩子们,她肯定会比现在更舍不得、难受。
她还觉得有点对不起三宝和四宝,什么都没跟他们说,就让他们被人送到这里。也不知他们前日早上醒来时看到卓明赫的时候,是个什么感觉。
不行,还是沈忱那边更要紧。
林溪心一横,“不去了,先去沛县!”
她纵马离开,周恪跟上去。
可能人在着急担忧的时候,满脑子只有一件事,顾不上别的。两人一直骑马赶路,林溪完全想不起来吃早饭这回事。
不知道赶了多远的路,直到日头近正午时,林溪饿的有点晕乎了,才在一处林子里停下,就着水袋里的水直接啃干粮。
周恪把两匹马就近拴在树上,让它们就地吃地面新长出来的嫩芽,然后就过去林溪身边两尺外坐下,默默也啃干粮。
林溪看他那样有点不好意思。
“你陪我赶一夜路,怪累的。要不这样,我找点柴禾生火,你取取暖。”
周恪连忙道:“我一介粗人,说不上多么累,不必劳林姑娘。以前跟着主子天南海北的走,风餐露宿也是常有的事。”
林溪点点头,没有强求。
随即,她又道:“待我到沛县,你便回去找卓明赫。”
“那怎么行?主子吩咐了我要送林姑娘安全去,再安全送林姑娘回来。”周恪坚持道。
林溪道:“我在沛县有认识的人,他们会保护好我,不会出什么事的。”
周恪摇头:“林姑娘好意,周恪明白。只是,我得听主子的话。”
“那好吧。”林溪道。
说完,林溪开始想沛县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这么久了,王守他们应该已经和沈忱安排的人会合了吧?
他们做了什么?
沈忱又在做什么?
金陵的叛军和瘟疫,都解决了吗?
想到瘟疫,林溪觉得有点奇怪。金陵是大城,平素多风调雨顺,她和沈忱去时也没见出现什么异常,怎么冷不防就出现瘟疫了呢?
这瘟疫出现前,不是一般都有征兆吗?
要林溪说,这瘟疫出现的太蹊跷了。
莫不是城中那些旧楚遗族的人做的?
可他们这样的目的是什么?
林溪想不通,等吃过饭,看马儿也休息好了,就叫周恪上路。
周恪才翻身上马,忽而猛地回头。
林溪注意到了,问:“怎么了?”
周恪迟疑不定的四处看看,林间幽静,并无声息。他道:“无事,可能是我多疑,感觉错了。”
林溪闻言,便没再问,纵马上路。
周恪走之前还是回头看了眼,心生奇怪。
刚才有一瞬间,他是真的有感觉到似乎有人跟着他们,可是再看时并无什么异常。
这附近便是有山匪,也不可能会有比他的功夫还要厉害的山匪。难道真是他感觉错了?
见林溪远了,周恪收神跟上。
骑马的速度要比赶马车的速度快。
林溪原先预计,王守他们快马加鞭到沛县需要四日,但她好歹不需要像他们一样带几大车兵器,那她应该会快一些。
但是林溪对路段不熟悉,也比不上王守等人能长时间骑马,她连着骑上不到一日腿脚便酸痛的厉害,不能连续骑着,需要停住下马歇歇。这样一来,怕是得多费两日。
这时带上周恪的好处就显出来了。
周恪知道一条到沛县的捷径,能足足少一日的路程。
“只是,林姑娘,那路很是陡峭,我看您会受不住。还是走您定的路好。”
周恪看出林溪八成是第一次骑马,好心的提议。
可林溪一听到省时间,就不管了,咬牙道:“就走你那条路!我只要尽快赶到沛县,其他的不用管!”
“那好吧。”
周恪听林溪的话,并未多言,转而给林溪带路。
两人日夜兼程,赶路赶累了停下睡两个时辰,匆匆填饱肚子又继续。
渐渐的,周恪对林溪有些刮目相看。因为林溪从来不喊累,他不停下,林溪也不会停下,比一个大老爷们还能撑。可她分明难受的脸色都白了。
周恪心里想,他先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医术奇绝,为人豪爽聪明,又能吃苦。
他不禁开始有些好奇,这林姑娘日夜都想着早点见到的相公,得是什么样子。
两人赶山路赶的快,又很少休息。他们在二十三凌晨出发,最终在二十七这天的夜里,到达了沛县的地界。
周恪说:“前面是官道。我们顺着官道往前半个时辰,就能见到沛县的县门入口。可是,”他看向满面疲惫,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的林溪,“林姑娘,您要不还是在这里歇歇吧。”
“不用,我能行。到了沛县再休息也不迟。”
林溪一手拽着缰绳,另一只手拍拍自己的脸,清醒了些,就纵马往前去。
周恪只好也跟上。
越临近沛县,林溪越生出种急切来。
也不知道王守等人此刻是否还在沛县?莫不是已经进了金陵与沈忱会合?
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瞧见了沛县的县门入口。
过去,却见县门大开,有些萧瑟,一个守县的官差都没有。
“奇怪,这是沛县吗?”
林溪停下抬头看上方的匾额,确实写着沛县二字不差。
她和周恪疑惑的对视一眼,纵着马慢慢进去,环顾四周。
“守县的人呢?附近有人吗?!”
林溪扬声大叫,空荡荡的街道上只传来她的回声。
夜风呼啸而过,寒气令人打颤。
林溪麻利的跳下马,神色凝重起来,“这怎么看上去像是座空县?周恪,以前这沛县也是这样吗?”
“不是。”周恪道,“沛县三面环山,一面通着金陵,所说位置有些偏僻,可人口并不少,往来经商的人也多。”
话才落,周恪倏地扭头,手扶上腰间佩剑。
“谁?!”
林溪循声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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