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后,电话那头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入了白泱的耳朵里。
“喂,你好,你在哪个位置呢?”
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声音听起来还有点年轻。
甚至…
这声音该死的竟然有些像她前男友的声音。
白泱许久没听到这令人熟悉感上涌的声音,一下子有点生理性不适。她迅速报了位置后,便裹紧了大衣,开始等车。
她蹲在路旁,缩成了一团,一只手抱着双膝,一只手玩着手机,从远处看像极了一朵白色的蘑菇。
一直到听到车喇叭声在她面前“滴滴”响了两声,她这才将头抬起。
“喂,地上的那朵小蘑菇,是你滴的车吗?”
车窗被人从里面摇下了半截,从而让里面的人露出了半张脸。
以白泱这么多年培养的审美意识,这半张脸,不管下半张脸怎么个安排,都不会太差,尤其那双眼睛,轮廓深邃,仿佛藏匿着无穷的秘密。
白泱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默默地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在听到车里人的手机响了一声后,她点头:“是了。”
白泱说完,似是听到了车里头的男人笑了一声。
“那就上车吧,小蘑菇。”
白泱有些无语,这个司机乱给人起外号就算了,怎么还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见客人提着行李箱,也不知道下车帮人拿一下。
“麻烦你哦!把后备箱打开一下哦,我,需要,放一下,行李箱!”
这一字一顿的,字里行间是满满的怒气。
然而,车里的男人可是一点儿都没有下车帮下白泱的意思。
男人没说话,将车的后备箱打了开,然后朝着白泱往车屁股指了指。
白泱白了一眼那人后,闷不做声将自己的行李箱给塞了进去,随手重重一拉,“砰”一声关上了后备箱的门。
“小姐哦,这门,要是摔坏了哦,我估计你应该赔不起哦。”车里人欠扁地学白泱说话。
白泱怒火中烧,刚想说你这什么破车?她还能赔不起?瞧不起谁呢?
下一秒她就暼到了车尾的标志,三个叉叉。
对不起,她对车并不感兴趣,并不知晓这啥车。虽然这车,外形看起来有点像跑车?
等等,她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滴来了一辆跑车?
非酋变欧皇了?
“小姐,赶紧上车吧。你不冷我还冷呢。”车里的人说完,立马无情地将车窗“chua”一下摇了上去。
白泱瘪瘪嘴没做声,心情复杂地上了车。
一路上寂静沉默,车内暖气开得刚刚好,这位司机师傅还应景地放了慢歌。期间白泱偷偷摸摸打量了几眼坐在前边的司机师傅。
和她猜的八九不离十,的确是个帅哥,而且是个年轻的极品帅哥。
可是,直到她下车,她都没想明白,这司机师傅,不,这土豪帅哥开着几百万的车载客是图什么?
但凡人做事,总会有点儿目的吧?
图钱?不太可能。就挣的那点儿车费,还不够人家车上一滴漆贵。
换个思路,结合那人说的话,该不会是为了骗取赔偿吧?等客人将车后备箱门弄坏或者是行李箱不小心蹭到了车,然后索取赔偿?
好家伙!真阴谋!
室友文昕听了白泱这么一说,轻轻拍了拍白泱的小脑瓜,“你这就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按我看,该是图你才对!”
白泱眉头一皱,“不会吧,开几百万车载客,就为了泡妹?”
等等,好像也有点儿道理。
她回想起了自己下车的时候,那人还朝她说了一句,“小蘑菇,再见哦~”
她当时只觉得莫名其妙,可这话放现在想想,毛骨悚然,怕不是真被文昕说中了。
这人,这有钱人,这帅哥,这司机师傅,就是为了泡妹才开着豪车搁这拉客?
“………”
白泱一时有些无语。
所幸一路上那人也没做出什么违法犯罪不道德的行为。
“谁知道呢。”文昕正在帮盆栽浇水。
这些盆栽都是白泱买的,她离开这些天,文昕给它们呵护得好好的,有一盆还开出了小花骨朵。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有钱人的快乐。”白泱感叹了一句。
将白泱送上飞机后,陆沅从开始到现在,胸上里那颗不安分的心这才停止了躁动,安静了下来。但他并没有立即回学校,而是在候机厅的长椅上停留了一会儿。
他靠在长椅上,闭着眼,脑子里浮现了方才白泱朝他挥手作别的场面。那双看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眸就好像装着星辰大海,朝他微笑的时候,又好像挂在夜空中的月牙儿。
仅凭一个眼神,他就毫无胜算可言。
可他却输得毫无怨言,心甘情愿。
自从与白泱再次重逢,并且得知她分手后,陆沅就时常听陈弋在他耳边提醒,“你本来就落后了一大截。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你还不抓紧时间赶上,你难道是想等着参加她的婚礼?还是想等着她孩子出来打酱油了,碰见你可了喊你一声叔叔好?”
这些话,之前陆沅只当陈弋在胡说八道,即使听进去了,但也选择性地不将它放在心上。
可这会儿,她马上就要离开桃浦,马上就要与自己相隔一千多公里,这样一来,他还能再将那个问题不放在心上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
回到学校后,像往常一样,上课吃饭睡觉。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可陆沅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甚至下午和陈弋他们打球的时候,还被球砸了几下。
打球的其他几个人不知情况,纷纷开起了玩笑,“沅哥,今儿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一人说完,另外一人便接话道:“是不是想你女朋友去了啊?”
“果然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我突然对恋爱不抱憧憬了。”
陈弋往陆沅那里看了一眼,朝那几人开口:“你们几个瞎叭叭什么个劲儿。”说完将手里的球朝着那几个人面前的地上一砸。
接着走到了陆沅身旁,将他拉到了一旁,问陆沅:“沅哥,怎么了这是?”
陈弋这人有一点特别好,平时开玩笑没底线,但不该开玩笑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含糊。
陆沅有些疲惫地靠在球场周围的拦网处,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又靠着网坐了下来对陈弋道:“弋哥,你说她回去后,会不会又碰上别的男人?”
陈弋一听,笑了。
他在陆沅旁边落了座。
“我当什么事呢,就这啊?”
“这难道还不是大事吗?我他妈想一天了都。”
陈弋偏过头看了一眼陆沅,傍晚夕阳洒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金光闪闪的,宛若一尊神像。
陈弋淡淡开口:“沅哥,你的自信是被狗吃了吗?”
陆沅:“……”
陈弋接着又说:“我从认识你到现在,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没自信的你。我见过的陆沅,那可是领奖台上可以镇定自若地念着发言稿,讲台上可以游刃有余解着数学题,球场上可以自信扔出三分球的男人。”
“操,好恶心。”陈弋说完忍不住做了个要吐的表情。
“说不下去了,你自行理解。”
陆沅顿了顿首,接着哈哈笑了几声,然后捏紧拳头轻轻往陈弋肩头砸了一拳,“铁汁,别说了。今天作业帮你写了。”
陈弋一听,这简直是他沅哥最高终极大奖赏了。立马乐呵呵道:“老子要是女的,老子也爱你。”
这回轮到陆沅呕吐了,“你可闭嘴吧,少来这套。”
“少自作多情,我说的老子,又不是我。老子你都不认识,沅哥你不行。”
陆沅一听“不行”二字,来劲儿了。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于是他追着陈弋,两人绕着操场跑了好几圈。两人赛跑,风风火火的,且由于颜值过于惹眼,引来好些低年级的小女生们围观。
两人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都不在意。最后停下来的时候,都是一身汗水淋漓,瘫坐在操场上,喘着粗气。
“哥,放过我。你行,你最行。”陈弋跑步原本不太行,现在算是被陆沅给练出来了。
几圈跑下来,虽然满头大汗,可是陆沅却觉得心中轻松痛快不少。一开始是逗陈弋玩儿,跑着跑着,他就只想跑,仅此而已。
“作业自己写,我就放过你。”
“?”陈弋差点没激动得原地表演一个三百六十度陀螺式回旋踢。
合着他这是坐过山车呢?起起伏伏又回到原点了?
“弋哥,该学习了。你认真学,好大学不是随你挑?高三了呢。”陆沅由坐着干脆躺在了操场的塑料草皮上。
陈弋抬头看了看天空,竟然有几朵火烧云,色彩斑斓,好像玛瑙。
他嘴角一弯:“上一个这么认真地对我说这种话的人,坟头草都长老高了。”
看似是一句玩笑话,但陆沅却没做声,反而往陈弋那一看,自觉地伸出了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他知道,陈弋说的并不是玩笑话,他说的是他奶奶。陈弋几乎是被他奶奶亲手带大的。一直到高一结束那年暑假,奶奶去世了,陈弋便成了这样。
“走,吃饭去。”陈弋说。
“先回宿舍洗个澡吧。”陆沅回答。
回宿舍后,陆沅主动让陈弋先洗。然后自己靠在宿舍的椅子上,看着手机微信消息置顶那一栏的“塔吉特”仍旧没有回复自己的消息。
这个点,应该到了吧?
打开微信,关闭,打开,又关闭。
犹豫再三,最后几乎是下定了决心刚打开微信的视频通话。
“沅哥,我快洗好了,你准备啊!”
陈弋这一声,原本没什么,可这会儿的陆沅本就心里装着事,被吓了一大跳,手不受控制地摁下了拨通键…
“………!”听到嘟嘟几声,陆沅赶紧拿起了手机放到耳边。
接着就听到手机里传来自己心心念念的声音:“喂?”
“啊,泱,泱姐。是是我…我我见你没回消息,就…就就想打个电话来确认一下你你有没有安全到达。”
按照陈弋之前说的,他站在领奖台上发言的时候都脸不红心不跳的,这会儿的他竟然紧张到说话跟个结巴似的。
他说完后,就听见几声清脆的笑声传入了他的耳中,笑声的主人说:“我看到了的,但是忘回了,不好意思啊。陆沅,你人怎么不见呢?”
人?什么人?哪来的人?
陆沅一呆,心中一惊,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
他战战兢兢将手机从耳边挪开,果然,从手机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自己的脸…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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