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成把他的无赖真是彰显得淋漓尽致,别说蒋家人,就连他爹娘,和一直躲在房里的王家其他人,也都被震惊了!王家其他几兄弟暗暗下了决心,日后一定要和王铁成把家彻底分掉!



    沈鹿竹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得不能自己:“呵呵呵……你除了要钱,还能有什么想法?难道还能突然有了点人性,不要了?不过也无所谓,我们没时间考虑你的想法。上次你们家借的十两,再加上你偷的那二两,一共十二两,王家的哪位支付一下啊?”



    “放你娘的屁!那十两是蒋娟借的,凭啥算老子头上!”



    “这钱是借给小宝看病用的,你不愿意把孩子给蒋家,那你们老王家孩子看病借的钱,自然是管你老王家要喽,再说那剩下的钱,不是都让你拿去赌了吗?不过呢,我不急的……今天还了就成……现在就要!



    你想赖账也无所谓的,我们现在就去报官,行凶伤人,盗窃勒索……好像够判个几十年了呀!哦,对!你还是个惯犯,这按照大乾的律令,是要加倍受刑的!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到时候官差下来一走访,再给你把各种手段一用,大刑伺候上!就你这小身板,啧啧啧,怕不是自家祖坟在哪都招了!



    这之后,官府自会挨家挨户计算损失。唉,我看你们家这房子院子什么的一卖,差不多也够还钱的了!”



    沈鹿竹话音刚落,突然就从房子里冲出来好几个人!



    王铁成他大嫂叫嚷着:“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房子要是卖了,全家老小可咋活啊!阿爹阿娘你们咋能这么偏心,为了个赌棍,其他儿孙的命就都不要了吗,你们不能这样啊!这是没活路了啊!”



    王家二嫂也扑倒在王婆子的脚边哭喊着:“阿娘,儿媳求求您了,就把小宝给蒋家吧,就老四这样的,确实不配当爹啊!您和阿爹还有别的孙子孙女呢,以后也还会有更多的!不差这一个的,阿娘!”



    几个媳妇儿孙子辈,在脚边哭作一团,其他三个儿子怒视着王铁成这个罪魁祸首,像是恨不得生吞了他,老两口顿时头都大了!



    王铁成也被吓得慌了阵脚:“你们别听她瞎说,怎么可能?”



    “那试试?”



    褚义这时已走到妻子身边,单手拥着她,一边防备着王铁成突然暴起,一边又给王家这锅乱粥加了把火:“之前就听说王家长辈偏心,不顾其他儿女的死活,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都是你这个败类!”王家二哥冲过来扑倒了王铁成,二人打作一团!



    王家人打的打,哭的哭,乱作一团!蒋家人也没好到哪去,都被沈鹿竹刚才那波摧枯拉朽的发言给镇住了!



    褚平眼睛转了转,嘿嘿一笑,放开了蒋全,几步走到褚义跟沈鹿竹身边,刻意用最大的嗓音说着:“堂嫂,这种事儿哪用得着亲自折腾,你等着,弟弟替你跑这躺,我脚程快,现在去晚饭前就能回来!”



    说完理了理衣襟,台步就要往外去!



    “别,别报官!别报官!小兄弟,你先等等!”王老头一改之前的强硬和冷漠,冲着蒋大伯说道:“亲家公,咱们好说好商量,别报官,是我家铁成做得不对,看在他也叫过你几年阿爹的份上,就饶了他这回吧!小宝,小宝就留在你们蒋家,在他阿娘身边养着,可行?”



    蒋大伯一时没有说话,看向了一旁的沈鹿竹和褚义……



    “我和阿竹听姨父姨母的。”看事情能解决了,小两口喊了褚平,退到了后面。



    蒋大伯冲褚义三人感激地点了点头:“好,那今儿个就把这婚给离了,小宝我们带回去养,你们要是谁想孩子了,就过来看看,我们蒋家绝不拦着。娟儿借得那十两算我们的,铁成偷了人褚家的钱,你们抓紧给还上,这官就不报了!”



    写了和离书,一式两份蒋娟和王铁成按好手印,王蒋俩家的姻亲就彻底断了,从此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收拾好蒋娟和小宝的衣物,送了崔姨母和蒋大伯回家,蒋娟姐弟和褚义几人,又一同回了褚家接小宝。今儿个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拿完和离书,蒋娟就一直被一种不真实感笼罩着,眼下只想带着小宝快些回家,便婉拒了沈鹿竹的留饭。



    “表嫂,这两次要不是你和表兄,我都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谢谢你们救了我和小宝!大恩大德,我这辈子做牛做马都报答不了……”



    “都过去了,以后这些破事儿就都跟你无关了,只需过好你跟小宝的小日子就成。”说着,沈鹿竹摸了摸小宝的脸蛋儿。



    “刚你表嫂跟我商量了下,那十两就当是我们这些年没见,补给小宝的压岁钱,好好过日子吧!”蒋娟刚离了婚,从王家带回的除了几件破旧的衣服,什么都没有,以后还要抚养小宝,沈鹿竹就和褚义商量着,那十两银子就算了!



    “这怎么行,当初说好是借的,表兄表嫂已经帮了我许多了……”



    沈鹿竹闻言板起了脸:“我说行就行,你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你若真是心里过意不去,以后多带着小宝来看我们就是!”



    送走了蒋娟母子,褚家堂屋的晚饭正好摆上。褚阿奶纳闷,怎么下午一出屋人就不见了,便打听了几句:“还以为是去找那王家要钱去了,真没想到这王铁成竟然是这么盯上咱家得!真是良心喂了狗了……你们到底借了多少出去,勾得人上家里来偷了两次!”



    褚义和沈鹿竹对视了一眼,回应道:“就借了些铜板。”



    沈鹿竹心中暗笑,确实是铜板没错,就是这个“些”,多了些!见褚阿奶皱着眉,似乎不太信的样子:“是啊阿奶,这蒋娟表妹连褚义都没怎么见过,我们也不知道她为人如何,也不敢借她太多不是。”



    “早上我在堂叔家屋里,都听见他在那叫嚷了,这种染上了赌瘾的人,脑子里除了赌就没别的了,怕是有一文钱都要扔在赌桌上,到处坑蒙拐骗偷的不稀奇,这人一沾上赌,就算完了!”褚三叔想起了早上听到的,摇了摇头:“这王家摊上这么个儿子,也真是够受的!”



    “什么根做什么种,儿子这样,老子也未必好到哪去!”



    褚阿奶这话儿虽没什么道理,却一下子点醒了沈鹿竹,还真没准叫阿奶说中了!



    今儿个在王家时,她就觉着有些奇怪。王婆子似乎很怕王老头的样子,开始沈鹿竹还以为是王婆子帮着王铁成瞒了老伴儿,可后来蒋全的话儿提醒了她,王铁成偷窃的事儿,王老头或许不知道,可住得这般近,儿子家暴的事儿,王老头不可能不知道!



    还有崔姨母给他们看蒋娟胳膊上伤的时候,王老头只瞥了一眼,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不说,冷漠的表情下,仿佛还带着些不屑,似乎司空见惯一般!



    王婆子就更奇怪了,梗着脖子,好像多看一眼都能要了她的命一样,怕得不行!什么人会害怕别人身上的伤,怕到看都不敢看?恐怕只有遭受过同样磨难的人,才最能感同身受!



    过了惊心动魄的腊八,褚家的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小两口继续做他们的纸钱买卖,果然没过几天,就像预想得那样,来买纸钱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



    “褚家媳妇儿,帮我拿五刀铜钱烧纸还有六张银票纸钱。”



    “大娘您稍等,给您打成捆好拿些,一共是一百六十文。”



    “不急不急,听说你家前些日子招贼了?咋样,被偷的钱可还回来了?”



    “还了,还了,第二日他们家就给送过来了。”褚家闹贼的事儿,靠山村几乎都知道了,沈鹿竹最近都不知道被问过多少次了。



    “哎呦,没想到他们家还挺痛快的,不过你们这做买卖的,年底了,还是多注意着些好!”



    “好勒,谢谢大娘,您拿好。”



    因着这次从九月份就开始准备,囤的货很充足,到了腊月二十三,结了今年的最后一次款,赵成、沈家和褚平三家的小作坊,就可以提前停工了,忙活了大半年,年底总该好好歇歇。



    褚义照旧给沈松杰带了不少纸钱回去,临走时又从怀里掏出个红封递过去。



    “好端端地这是干啥?”



    “过年了,给家里添个彩头。”前段日子两人就曾商量过,八九月时悄悄做工,进货还有借屋子的事儿,这大半年大伙给他们俩帮了不少忙,本就想着结账时多给些,当做答谢!后来一想正好临近新年,索性一家包一个红封,也讨个吉利。



    沈松杰摆摆手,并不打算要:“心意领了,回去我会给家里说的,这红封快收回去!”



    “二兄,家里给我们帮了不少忙,这是阿竹和我的心意!”见沈松杰还是不肯拿,褚义继续劝道:“二兄不拿,阿竹会伤心的,赵成和褚平那边也都给备下了,哪能独缺了自家的!”



    沈松杰这才勉强收下:“成,那就多谢妹夫了,等你们初二回家,再一起吃酒!”



    三家做铜钱烧纸的活儿是停了,可铺子里的买卖还正是红火的时候,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停不了。



    眼看着家家都在准备着年货,沈鹿竹这边却一直忙着,怕褚阿奶忙不过来,趁着在灶房做晚饭的功夫,沈鹿竹取了五两银子给褚阿奶:“阿奶,铺子里这几天实在太忙,看这势头怕是要一直卖到年跟前儿了,家里过年要准备的东西多,您自己怕是忙不过来,这五两银子您拿着,能买的就都去镇上买吧,准备起来也轻省些!”



    褚阿奶原本心里的那些不愉快,在银子面前瞬间瓦解了:“成,铺子忙,年货的事儿,你就先别操心了!”要不她说这沈氏不会过日子呢,谁家用得上五两银子置办年货,不过也好,剩下的她都存起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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