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行事有礼有节,苏乔倒对他的印象不错。
两人寒暄几句,红袍小将便推说自己还有事务,便让周一带着苏乔去安顿。
苏乔本就觉得自己叨扰对方,略歉疚地让他自去忙自己的事。
红袍小将便离去了,周一领着苏乔前去腾出来的营帐。
一路上穿过不少营帐,路遇不少巡逻的队伍。
这些人尽皆目不斜视,不曾投来半点目光,足以说明这军营之中规矩纪律严明。
看情况,周一选这里果然是再妥帖不过的了。
到了营帐,周四抱着被褥等日用品进营帐去收拾。
苏乔则站在一旁将周一拉过来询问。
“这红袍小将可能信得过?”
一路走来,苏乔虽是十分满意,可有些话还是问出来心中好安心些。
“王妃放心,这人还算是信得过的,此人虽然不是主子一系的,但是他素来对主子极为推崇,几次想要追随主子,只是苦于没有法子罢了。”
苏乔点头,如此说来,此人倒的确可以信任。
且周一的所坐所为也算是给了他一个跟随周蕴的机会了。
只端看这机会他能不能把握住。
营帐只有一个,且只是一个小营帐,便只能让苏乔和新麦住。
周一和周四全丰则是住在马车中,周一和周四两人轮流守夜,那马车住上两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黑夜渐临,周一带着全丰和往常一样给大家做了晚饭。
吃过了晚饭之后,周四给新麦喂了药。
出来的时候正看着周一抱剑坐在马车横梁木上,眼中精光熠熠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按道理来说,到了这西山大营,应该松一口气了。
但是周一多年的谨慎还是让他选择了守夜。
两人目光相接,周一略略颔首,“你快去休息,一会儿替我。”
两人此前就已经商量好,由周一守前半夜,周四则是后半夜。
周四往四处瞥了一眼,见着没什么情况便打着哈欠去了后头的马车上。
营帐中,苏乔将暖汤婆子塞进新麦的怀中,哄着她睡下了。
许是吃了药的原因,新麦睡眠变多,没用多久就晕晕乎乎地睡过去了。
苏乔起身去吹灯,临睡前,她看了眼营帐外,见着周一端正坐着守夜,目含精光。
苏乔在原地顿了片刻,心中百感杂糅,周一跟在她身边许久,做事无不细致小心。
要说是因为什么,也只能是周蕴了,苏乔觉得周蕴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和魅力,让人心甘情愿为他做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顿足了片刻,苏乔吹灭了灯,借着微弱的光亮转身往营帐深处走,只希望明日顺顺利利便入了上京。
变故便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苏乔的身后,利落地抬手,一记手刀下去。
苏乔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随即那男人一把将苏乔捞住,拖到一边的角落中去藏匿着。
随后,黑衣人走到营帐口,悄悄地掀开一点缝隙,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外头的情况。
雪光映亮了周遭,周一目光如炬注视着周遭的一切,并没有注意到营帐中的情况。
黑衣男人看了一会儿小心地将帘子盖上,趁着夜色回到了苏乔的身边。
他在黑暗中蹲下,注视了苏乔一会儿,眼中闪过玩味的笑意。
随即,男人一把扯过苏乔的手,一手穿过苏乔的腋下,将她往上一翻,扛在了肩上。
黑衣男人动作轻巧地扛着苏乔翻过了窗户,踏雪无痕,了无声息。
苏乔脑袋朝下,胸前衣襟打开,因为黑衣男人的动作而摇摇晃晃。
衣襟中那本藏好的墨绿色香囊便在这动作中落了出来。
掉在了窗户下,白雪簌簌落在其上,星星点点地点缀在那绿色的修竹之间。
周一一直待到了后半夜,周四按照约定在后半夜来和他换班。
“没发生什么吧?”
周一点头,难掩身上的疲惫,“什么也没发生。”
毕竟是精神高强度的专注,对体力还是有着诸多的要求。
周四颔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快回去休息,明天回上京,保不齐会有一场恶战。”
说起这个,两个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
另一边,周二紧赶慢赶,带着王备已经顺利地回了戮王府。
这一路上,王备是叫周二给弄晕了的,一路没有意识。
到了戮王府,仍旧是昏迷的。
他到的时候是深夜,因着王备这事兹事体大,所以周二第一时间就禀报了周蕴。
松涛院的书房中,气氛冷凝,周蕴开口,声带寒意。
“你的意思是你将王妃留在了那村子里,你自己带着那王备回来?”
周二衬着周蕴的神色不太对,连忙拜倒认错。
“属下有错,不该将王妃丢在那处,属下这就带人去接王妃。”
周蕴拧眉,在周二即将离去的时候开口,
“去集结人手,本王带队亲自去接王妃。”
周二眼中一闪而过诧异,随即恭敬地低头应是。
至于王备,既进了戮王府,那就绝不可能再出现什么意外。
周周二集结人手没用多久的时间,很快,周蕴便带着人离开了戮王府。
周蕴一路循着路线过去,却没有碰见苏乔她们,按道理,应该是能碰到的。
“主子,许是王妃心中担心着那小女孩的身体,所以这就多在那村子呆了一天,这时候估计还没离开呢。”
周二见周蕴脸色不好,连忙开口。
他们这一行人,皆是骑着马,行进速度很快。
周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只顺着路线继续往下走。
他心里当然是想相信,苏乔是挂念着那个小女孩,所以才耽搁了些许时日。
但是这心中总是有着些许的不安,也许是他想错了。
亲密的人,总是容易关心则乱的,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大雪容易掩盖住一切痕迹,周蕴一直到了全丰家所在的小村子。
全丰的家死寂沉沉的,像是一座伫立在黑暗中的怪兽,张着怪异的口。
习武之人对气息格外敏感,更何况这屋里应该有三个不会武功的人。
这样的人,呼吸往往不会浅了去。
然而,此时此刻在这屋子前方,周蕴感觉不到一点里面的呼吸气息。
这说明这屋子里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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