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在苏乔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伤。
没了万能体的加成,它们什么都不是。
是绝不会让她皱一下眉头的。
她微微偏着头,在周蕴那温柔的抚摸和温热的手掌下,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是说了句。
“王府有药,我是可以将腹部这痛除了的。”
周蕴听见她的话,想着她当初说的那治标又治本的法子,便问,
“那除了这腹部的痛之后还有哪里会疼吗?”
周蕴问完,没听见回应,凑上去一看,苏乔已经阖眼睡着了。
这样都能睡着。
周蕴有些哭笑不得。
他重新又找了一床被子给苏乔盖上,将床幔落下,那床幔云雾一般。
苏乔在里头,就像是在云雾里头。
周蕴失笑,小心地-撩开帘子出去,只留下一片温暖静谧。
……
这一日清晨,天色难得的澄澈,九姑一大早起来,打了个哈欠朝着院子的水井处走去。
她是专给人做冥婚的特殊媒婆,属下下九流,平常赚的银钱不多,勉强够活。
毕竟这活计也不是那么好开张的。
那些正正经经要结亲的人家忌讳她是给死人做亲的,不愿意搭理她。
好在是这活计她通常是不开张,开张了就得吃一年的,不至于让她饿死。
只是日子过得比较清贫就是了。
她才打了一桶水上来,水在桶里晃晃荡荡的,她的形容也在那水桶中随着水流破碎摇晃。
她正解开了勾子要拎着那桶水进灶房,忽然听得一阵敲门声。
不疾不徐的,力道不轻不重。
九姑一惊,连放下了手中的木桶,起身去开门。
院门打开,九姑看见自己家院门台阶下正站着个一身利落装扮的青年。
衣裳是深色,腰间配着长剑,剑柄上垂下一枚黑玉,用络子固定,下面垂了流苏。
他的虎口微微拢着那刀柄。
这是个大人物。
九姑在瞬间就下了判定。
她连忙错开身子将对方请进来。
周一进了院子,由着九姑将自己引到会客厅坐下。
九姑捧来茶水,送到周一的身前,笑吟吟地问对方。
“不知老爷一早上门有何贵干?”
周一将那杯茶水接了,浅浅缀了一口,末了放下杯子才抬头审视一般地看向九姑。
“你就是九姑?”
九姑点头,“是了,是老妇,不知道老爷可是要做媒?”
九姑小心翼翼地问道。
毕竟她这个身份,不找她做媒还能找她做什么呢?
周一噙着一双冷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九姑。
九姑被他看得头皮都快炸了,见周一又一直都不说话,不由得有些心慌,惴惴不安地问他。
“难道老爷找上老妇不为做媒,是为着别的什么事?”
但是九姑也想不出来这人找她还能是为了旁的什么事情。
周一轻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银锭,放在桌上。
那银锭足足有婴儿手臂大小,九姑的眼睛瞬间就直了,落在那银子上头怎么也没有办法移开。
周一的手指点在那银锭上,音调冷硬,“这银子不好拿,你可知道给大户人家做媒的规矩?”
话音落下,周一抬眉,眉尾入鬓,他眼中精光闪现,九姑被吓了一跳,瞬间心慌意乱的。
口中结结巴巴的。
“知道知道,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不该说的嘴巴闭上,不该知道的别知道。”
“不够。”
啊?九姑有些傻眼了。
这样也不够吗?
周一凌厉的眼风扫过她,带着不屑与嫌弃。
“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
“眼瞎,耳聋,口哑,老爷,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她带着讨好的笑容,见周一不甚满意地点了头,在心中咂舌。
这得是多大的大户人家啊。
要求这般严密,莫非是皇家?
九姑被自己的臆想吓了一跳。
周一的手已经从那银锭上移开了。
“我家主子有钱有势也有权,这银锭只买你一个不往外传的约定,事成之后,另有银票奉上。”
九姑傻眼了,她刚才那一句话就值这块银锭。
可她还啥也没做呢。
九姑一头雾水的,感觉自己一头扎进了迷雾中,四处都充满了秘密。
她只能做谨守本分才能全身而退。
九姑绷紧了精神,双手不安地在虚空中抓握。
“接下来的几天你都需要待在我家主子府上,一直到这事结束,你有没有异议?”
“好好好,没有异议的。”
九姑连连点头,像是在捣蒜。
周一从椅子上起身,“既然没有异议,那就出发吧。”
九姑有点发懵,但好在已经经了不少的事情,她反应很快地一把抓住了银锭跟上周一的步子。
九姑将院门落锁,顺着巷子往前走,在巷子口看见等着自己的周一。
对方斜斜倚靠在一辆马车前,九姑只匆匆一扫便赶紧低头快速地上了马车。
这马车从外面看着内敛,进来了九姑才发现这马车处处精致贵气,她小心地上了手轻轻抚摸在身下的柔软毯子上。
一颗心忧心忡忡的。
这么不一般足以说明此行的主人家来头极大。
随后,周一也上了马车,他抱着手就坐在九姑身边。
九姑觉得拘谨极了。
好在这情况不用持续多久,因为马车速度极快,戮王府很快就到了。
马车在偏僻的角门前停下,周一率先下了马车,九姑跟在后头。
这角门处没有匾额,她也不认得是哪里,只迷迷糊糊地跟着周一往里面走。
进了府邸就发现这府宅各处挂上了白练和红绸,十分诡异。
见状,九姑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就稳住了。
她跟着周一进入一处小院子,安顿下来。
“院子里什么都有,三餐有人定时送,院门口有人,你若是有什么短缺可以唤人,平常不能离开这院子,有事会有人来找你,你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
周一颔首,转身离开。
九姑顺着他离开的背影看去,门边兢兢业业地守着两个侍卫。
察觉到她的目光,两人看过来,那眼睛像是招子,又毒又凌厉。
九姑骇了一跳,连忙收回了目光不安地转身,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屋子里走去。
进了屋子,九姑翻涌的心绪瞬间平静了,她既已经到了这地方,便只能这样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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