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蕴知道苏乔的内心一贯柔软,对于她会自发做这样的事情并不觉得意外。
他唇边的笑意越发扩大,“那你现在算得如何了?”
“还可以。”苏乔停下动作,撤头看他,“此前申神医来的时候你不在,那药我就让他带回去继续温着的,现在你回来了,想来他也该带着那药过来了。”
因为她的动作,周蕴的手跟着微微偏了,他将她的脑袋扶正,
“我先给你揉揉,一会药来了再喝也不迟。”
苏乔嗯了一声,笑他,“为何不是我替你揉啊,我在家中何处都很好,你却是在外奔波了一日,再怎么说也该是我为你揉才对。”
她说话间,伸手上去够周蕴的脑袋。
因着周蕴是站着,苏乔就是伸直了胳膊也并不能碰见对方的太阳穴。
她微微撅着唇,看起来像是有些不大乐意的样子,只那眼中的笑意却将她此刻的心情给出卖了。
周蕴只好再次将她扶着坐好,“我想为你揉。”
他说得坚定而温柔,气息中的热度弥漫在嗓音中,仿佛可以经此而蔓延。
苏乔脸微微红了,她的手在虚空中徒劳地弧度极小地抓了一下,然后坐稳坐直了,任由周蕴轻柔的动作。
“赈灾的款项由我直接调度,你若想参与进来,可以让周一负责药物的采集及其调度,你通过周一的手操作即可,并不需要直接出面。”
周蕴知道苏乔通过药材一样能收取到她需要的所谓的“能量”,而且是在不影响药材疗效的情况下。
既是这样的情况,周蕴对苏乔行为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又能利人还能利己的事情并不多,既遇上了,便是得天地之便利,不抓住,那岂不是傻?
苏乔点头,音调很是欢快地应道,“是。”
周蕴在申神医到来之前就已经将手上的动作停了,苏乔继续完善手中的计划。
周蕴则走到了自己书案前翻看那关于尔玺的案卷。
周一将之写得十分详细,流风的所有回话都被整理列成了一条一条的,陈列其上,一眼望去,十分明显。
尔玺在上京中的据点,几乎已经被交代清楚了,再结合之前王备的口供,周蕴对尔玺这个组织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他将自己现在手中的资料在脑中进行了一下整合。
遗憾地发现对于尔玺背后的那个主上还是没有更好的头绪。
他需要更多的关于对方的信息,现在的这些信息只是让他了解了对方的冰山一角罢了。
将这册子合上,周蕴拿出干净的纸,将自己的命令一一下发下去。
那几个据点要尽快地解决,今夜就要行动,夜长梦多,为避免之后发生什么意外,事不宜迟。
他将大概的计划部署了一下,对于哪些人负责哪一部分的据点,事无巨细地一一陈列下来。
等他写得差不多的时候,申神医也到来了。
他站在门边敲门询问,周蕴便放下笔,一边将案卓上的东西收好一边让他进来。
申神医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医童,他的手中捧着一张托盘,托盘中则放着药盅和药碗。
两人进了来,药童将托盘中的药盅和碗放在了周蕴的身前。
苏乔此时已经上了前来,她主动地上来接过了倒药的活儿。
褐绿色的药汤在琉璃一般翠彩分明的碗中摇晃着,那本是十分好看的一只碗被衬托地瞬间不那么好看了。
苏乔凑过去,轻轻地吹了吹还在烫的药汤,等候着药汤凉的间隙。
申神医对着周蕴和苏乔意味深长地一笑,
“这药是老夫特意熬制的,对王爷绝对有着大补的奇效,保证让王爷王妃都时分满意!”
他吹嘘着自己的东西,嘴边的山羊胡须微微抖动,神情古怪,眼眉不住地耸动,说不出地猥琐。
周蕴皱眉,瞥了一眼他,又看一眼这碗中的汤药,怀疑了番,直接问道,
“你加了什么东西?”
申神医嘿嘿一笑,捏着胡须,极是骄傲地说出几个药名来。
“肉苁蓉,巴戟天,锁阳,补骨脂,鹿茸。”
周蕴一听,周身的气压瞬间便低了。苏乔不懂这几个药有什么不对劲,她转头看了看申神医再看看周蕴,挑眉道,
“这几个药有什么问题?”
好像她曾经见过这几个名字,好像她还收取过里面的能量。
似乎这几个是补药没错啊,周蕴现在身子因为毒素而有所亏损,用这种药,应当也是没有问题的吧。
所以周蕴为什么突然之间那么不开心?
面对苏乔疑惑的神情,周蕴喉中一滞,明白她想来是并不清楚其中的深意。
这一说话之间,苏乔手中的药已经凉得差不多了。
她将药碗递到周蕴的身前,示意他趁热喝下。
周蕴眸色渐深,他唇角翘起,不阴不阳地对着申神医冷哼一声,几乎是从齿缝之间发出的声音。
“神医用心良苦。”
说罢,他将药碗接过来,一饮而尽,、喝出了某种歃血之盟,即将英勇就义的意味。
苏乔觉得他这一系列的动作怪怪的,但是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不对劲在那里。
和周宸一样,苏乔这里也是缺少了最重要的其中一环。
所以才会觉得有点古怪又说不出哪里怪的感觉。
喝完了药,申神医干巴巴地一笑,隐约是明白自己的好心办了坏事,他其实是有些沉痛地在心里想着,有病最为切忌的就是讳疾忌医。
虽然这种情况下,对当事人来说需要这种药的确是难以启齿也难以承认,但是对于申神医来说则是不然。
他见识过很多类似这样问题的人,他是很有经验的大夫。
绝对不会因为病患罹患了什么奇怪的病症就对对方抱以不同的看法。
他其实是一个一视同仁的,极是有经验的大夫的。
这话申神医想说,但是又不敢说,现在王妃还在,他如果就此挑破,王爷的心里估计会十分地难受吧。
申神医这么想着,极是大度地将这话略过,埋在了喉咙底下,没有让之随着他那不合时宜的关心一块冲出来。
惹得周蕴更大的难堪和更多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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