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在中宫见到了皇后和新麦。
在皇宫中居住了一段时间后的新麦,打眼看去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
对此,苏乔十分感激皇后,她能看得出来,皇后对新麦是真的很上心。
她将怀中来自于周宸的信郑重地递给皇后。
“娘娘,这是小殿下给您和陛下的家信。”
在听到戮王妃前来拜访的时候,皇后就已经猜到了定然是周宸又来了信件。
她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只是一直在按捺着自己的心情。
待看到苏乔将信件拿出来,她终于忍不住激动地伸手过去直接捉住了那两封信件。
她目光眷恋,一一扫过那信封上的熟悉的字体,眼眶中竟在须臾之间含了热淋淋的泪花。
“宸儿最近过得可好?”
尽管知道周宸在戮王府,戮王和戮王妃定然不会薄待了他。
可是皇后还是下意识地询问了一句。
因为那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儿啊,她如何能不紧张呢?
苏乔明白作为母亲的皇后的心,她笑着点头,安慰着皇后,
“娘娘放心,小殿下过得很好。”
皇后这才点着头,神情似笑又似在哭。
她将那封周宸写上“母上敬启”的信封打开来,迫不及待地当着苏乔的面便读起来。
周宸的描写得很细,说的大多也是在戮王府的收获。
他写到了参加拍卖会,写到了去郊外爬山,写到了参与伪装成灾民上朝殿,也写到了去西城外的营地。
那字字句句里面,曾经是皇后少时也曾经历过的,唯有宫外才会有的鲜衣怒马。
皇后的神情中不由带上了感慨与怀念。
她长长地叹息一声,伸手去熟稔地握住苏乔的手。
皇后眼角划过一滴晶莹泪珠,盈盈美目就这样充满柔情地凝望着苏乔。
“戮王妃将宸儿照顾得极好。”
她抬起另一只手,用绣帕将眼泪都沾去了,忽而莞尔道,
“他经历这些也好,本宫瞧着,他比在宫中快乐。”
皇后低头去将那信件都折叠好了重新装进信封中,然后极为珍重地放到自己的怀中。
苏乔瞧着她的模样,“娘娘似乎感触很深。”
皇后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我曾也是生活在宫外的。”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怀念什么,又像是不忍心惊醒什么。
苏乔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对方握住她手的那一只手,
“小殿下在府中也曾发生了许多趣事,他兴许不会事事都说与你听,娘娘想听吗?”
这话果然将皇后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她一扫颓势,好奇地看向她,“你说。”
苏乔轻一勾唇,眉眼灵动,“那我可说好了,娘娘别责怪我。”
皇后摇头,义正言辞地承诺,摇头道,“本宫绝不责怪你,你说。”
苏乔便道,“小殿下是否与娘娘说过曾和我一起去过拍卖会?”
皇后点头,这件事周宸自然是说过了的。
但是这其中还有什么周宸不曾说到的地方吗?
苏乔继续道,“那他是否说过他陪我去的时候是借了新麦的身份,做了姑娘的装束呢?”
皇后愣了愣,随即失笑,“这倒没有。”
她微微偏着头,似在想象着周宸如果是扮作姑娘的装束,该是什么模样。
想了想,她忽然噗嗤一笑,目中含着嗔怪,斜了苏乔一眼。
“你倒是调皮。”
她叹息一声,“也幸是那孩子宽厚,若是旁的儿郎,恐当场就要闹起来。”
皇后并没有因此而生气,苏乔看得出来。
周宸能有一个那样宽厚的性子,作为一直养育着他长大的皇后的性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苏乔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将这件事拿出来说笑的。
“是,小殿下性子好,娘娘的性子也好。”
听她如此说,皇后却颇感慨,连连摆手,“本宫的性子算不得好,王妃的性子才很好。”
她说完,两人目光接上,皆是一笑。
两人又坐着聊了会儿,苏乔在离开中宫之前,将全丰和周宸给新麦的信交给对方。
看着眼前已经有了许多改变,内含灵华的小姑娘,她不觉感慨。
记忆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的模样和现在的模样,当真是天差地别。
苏乔捉住对方的发梢,轻轻揉搓着,
“新麦,你做得真好,在宫中虽有娘娘照料,却也仍旧需要处处小心,切不可行差踏错。”
新麦点头,这屋子里没有别人,仅有皇后在,她也不必过多伪装。
“苏乔姐姐,哥哥和周哥哥都还好吗?”
“都很好,你周哥哥和全丰都打算前往北地,男儿有志存远,这其实很好。”
新麦当然也明白这很好,她的哥哥和周哥哥,他们都是很有主意的人。
她捏着那两封信,神情坚定,“哥哥和周哥哥且放心地去吧,我在此乖乖地等他们归来。”
苏乔知道新麦一直都是分外懂事的,她怜爱地看着她,轻轻替她将衣衫整理好,然后道,
“我给你们三个各自送了些商铺田产,你在宫中寻些经商的书籍来看看,以免到时候回去了不好上手。”
闻言,新麦面露惊讶,她咬了咬唇,似很为难,却最终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新麦冲进苏乔的怀中,将她的腰环抱住,将脸埋在她的腹部。
闷闷的声音自苏乔的腹部处响起,“苏乔姐姐,你对我太好了。”
有湿意沁到了苏乔的衣衫上,苏乔并未多言,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细微颤抖着的肩膀。
……
接下来的两天,苏乔并不需要上朝。
她是听周蕴下了朝之后说的,沉帆在朝会将挪用了国库的官员名单呈上,景帝为此发了很大的怒火。
国库乃是一个国家的根本。
官员们一口一个国库空虚,国库的确是空虚的,被空虚掉的那部分银两全都进了他们的口袋罢了!
要银子的时候就说没有没有,殊不知他们的腰包里不知已经装了多少财富了。
景帝震怒。
那一日,官员们在朝殿中迎来了真正的寒冬。
这也是景帝第一次如此的震怒。
官员们在朝殿中跪伏着,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景帝做下最后的判决。
国库的案子,首当其冲的就是户部。
还在家中闭门思过的户部尚书并不知晓,他已经大难临头。
而户部的其他官员也是都在劫难逃。
这一场,大受损失的反而是容太师。
户部可是他手里最为重要的一张牌。
今日早朝,容太师仍旧是在朝堂上的。
在景帝一通怒气发作了之后,平西侯的人又跟着出列添油加醋。
狠狠地将户部官员里往死里踩。
火上浇油。
即便是容太师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景帝的霉头。
他棕黄色的眸子暼向站立在所有皇子们最前方的戮王身上。
古井无波的眼底涌动着怒意和寒霜。
周蕴正好捕捉到了对方的目光。
两相对上,容太师忽而勾唇,阴冷的笑意便这样直接映入了周蕴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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