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乔如此郑重其事,孙神医心中很是忐忑。
这位被戮王放在里心尖尖上的人物,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请求需要自己去做?
若是要为对方赴汤蹈火,那看在戮王的面上,倒也不是不可以。
孙神医在心中思索着,就是不知对方的事态是否紧急,可否匀他一些时间将遗信给写好呢?
孙神医定了定心思,对苏乔道,“王妃请说。”
苏乔直起身子,引着孙神医一块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后,这才开口,
“神医,事情是这样的,西城外的灾民们最近生病的人数日渐增多,而城中的大夫,一是人手不够,二是这诊金有些让人为难,所以我建议负责营地的官员招募一些能治些简单病症的学徒,暂时顶上。”
闻言,孙神医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一件小事。
城外的灾民营地中的灾民们生病,那王妃要请求帮的忙左不过就是为那些灾民们看病罢了。
这对孙神医来说手到擒来。
见孙神医的反应有些奇怪,苏乔虽有些疑惑,却也并没有多想。
她继续道,“但主要的问题是那些学徒们毕竟是学徒,虽然一般的病症他们也许是没有问题,但若是病证稍微复杂一些的话,可能他们就会耽误病情了,所以。”
苏乔灿然一笑,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我推荐了您作为领头的大夫带领所有学徒,孙神医医术精湛,天下无双,无人能出您右,私以为,由您来做这个领头的,虽是杀鸡焉用牛刀,可这不是因为我暂且也想不到别的人选了。”
说到此处,孙神医已经抬手止住苏乔接下来的话。
他的脸上挂着慈和的神情,“王妃不必多说,这个忙属下定然会帮王妃做好。”
说清楚了这件事情,孙神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呵呵地看向苏乔,
“王妃近日是否还是会常常没有缘由的疼痛?”
苏乔点头,她那个都不能算是普通意义上的病证了。
万能体一日不齐,苏乔思忖着,那症状应该就一日不会消息。
孙神医如往常一样,将手枕移到苏乔的身前,然后轻轻拍了拍。
“属下为王妃请一请脉?”
苏乔颔首,将手放了上去。
孙神医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微微阖目。
片刻之后,孙神医才将手移开,他看向苏乔,“王妃将嘴张开。”
苏乔依言而做,孙神医左右地扫量了一下。
只见苏乔的舌体鲜红润泽有度,舌苔微薄而白。
他收回目光,朝苏乔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看好了。
“依属下看来,王妃您的身体十分康健。”
他微微拢着眉头,这也是让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不管他是第几次为苏乔看诊,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苏乔是一个很健康的人,甚至比之大部分的人都要健康许多。
但是偏偏,她的身上就是有着那样的奇怪的旧疾病。
孙神医什么也没有看出来,苏乔一点也不意外。
她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
“麻烦孙神医了。”
孙神医收回神来,询问苏乔,“西城外灾民生病一事,属下是否需要此刻就赶过去?”
闻言,苏乔抬眼打量了下孙神医的形容。
其实孙神医年纪已然不小了,他的头发已掺白,被一丝不苟地梳好,头顶顶着一团发髻,发髻边上则冠着一顶小木冠。
白净的面皮上布着些许皱纹,眼皮虽略微有些下垂,却难掩盖眼中的精芒。
两撇灰色山羊胡,规律地分布在嘴角的两侧,被梳理得很好,毛发根根分明。
一眼就能看出来,孙神医是一个十分在意自己形象的人。
但他这般模样,苏乔却有些担心着营地的条件他会无法适应。
苏乔思索了下道,“罢了,孙神医,今日事出匆忙,一应事宜都还未弄好,待得明日那边都收拾好了,您再过去,如何?”
孙神医对于什么时候去没什么意见。
他毕竟也不清楚这里面具体的安排,更不是十分地了解苏乔的性格。
因此,他也就不知道,苏乔让他明日再去是担心着他的身体无法适应营地中的环境。
孙神医思忖着苏乔还有一些别的安排,他作为属下的,只需要听对方调度就可以。
于是孙神医道,“但凭王妃安排。”
这件事便就这样决定下来。
第二日辰时,左狱司令林宇拟定的招募告示就粘贴在了上京西城区惯常用作布告的最为显然的木牌上。
此处木牌的位置绝佳,林宇派遣的人不过是才刚将招募告示粘贴上去,下一刻就已经有人在大街上吆喝着广而告之了。
因着是和医馆有关,所以医馆是首先知晓的。
听说是负责灾民营地的官爷粘贴的招募告示,医馆的坐诊大夫们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是为了什么事情了。
这些天他们基本也被请去西城们外看诊过。
只是来回奔波实在是让人吃不消,因此大家才对前往灾民营地为灾民看病心中发怵。
没看,那经常去营地的大夫,回来不都病倒了吗?
虽然坐诊大夫们也怜那些灾民们背井离乡,沦为流民,现在还得遭受着病痛的折磨。
可一回事归一回事,他们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啊。
他们当坐诊大夫虽有着兼济天下百姓的心思,可他们也需要维持自己和家中老小的温饱。
若是生病了,作为顶梁柱的他们不仅不能挣钱了,还得花钱。
仅是这一点就让很多人因而却步。
去过营地的坐诊大夫们也向那负责营地的官员提过,若是能解决来回奔波和照顾灾民人手的问题,他们也是愿意去灾民营地为灾民们看诊的。
所以当得知招募告示的那一刻,他们便知道,是那营地的官员找到了解决的法子了。
坐诊大夫们手中暂且无事的连忙捉住了看过招募告示的人询问。
“那招募告示上写的都是什么?可有说过了要如何处理看诊大夫们来回奔波的问题吗?”
这被捉住的正好是一个上过书院,识得一些文字,却因学识不够无法走科举的路途,最终做了书铺闲散帮工的人。
因而,他说话十分有条理。
他一一地回了坐诊大夫的问题,将那告示上的内容一一复述了。
说罢后,他瞥了坐诊大夫一眼,微微拢着眉道,
“先生是坐诊先生?可似乎先生并不在他们招募的范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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