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脸上的喜悦和激动掩盖不住。
他对北执道,“殿下,不止。”
不止?北执猛然倾身,视线紧紧地凝在对方的身上。
“不止戮王妃?那是不是还有……”
北执停顿了下,他有些不敢相信,他缓和了下思绪,正要开口,底下的斥候却在他之前快速地开口道,
“戮王!戮王周蕴也跟着来了北原县。”
竟然是真的!
戮王周蕴。
北执先愣了一瞬,而后大笑出声,“戮王!他可真是来得好!”
他从来没有奢想过戮王会亲自前来北原。
毕竟只是一个区区的北原动乱罢了,他没有道理前来。
而戮王妃会前来,完全是因为跟那个和她从乡野中出来的兄妹。
北执重新坐回座椅上,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目光锐利,
“这个消息可准确?戮王当真是来了北原?”
斥候在下回,“禀报殿下,绝对准确,戮王来北原十分高调,时时出现在北原县街头,当地的民众都是见过对方的。”
这个消息斥候自己也很难相信,因此,他百般确认过,戮王周蕴的确是来了北原。
斥候看向上座的殿下,“殿下,现在我们该如何行事?”
北执垂目看向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觉得该如何?”
斥候觉得当然应该是按照原定的计划……
不,面对周蕴,原定的计划或许就不够看了,他们应该再多加一些人手。
如今他们最主要的也不是抓苏乔,以作威胁戮王的筹码。
重要的是,解决掉北原城外的边军,绝不能给周蕴一点兵马。
无兵马的将军,同断了手脚何异?
这是斥候心里想的。
他正要开口,案后的北执已经开口,他舒展了眉眼,对斥候道,
“将各位将军都请过来。”
斥候便不再说了,退出营帐。
在斥候离去没有多久,诸将军陆陆续续进了这处营帐。
营帐里商讨着战术,一直到了傍晚,将军们才又散去。
继而,整个军营陷入了宁静之中。
直到,寒月上中天,北风越加地呼啸。
北耀大军悄然地火速集结,军营中脚步声乱,而后,迅速队列。
兵马齐备,兵马脚下皆绑缚着稻草,用以抵抗湿滑的地面。
北耀大军速度奇快地走在冰天雪地中。
以最快的速度接近了大周的边军。
被雪映照了恍若白日的大周营地中,只留下了用以巡逻的小队。
而大部分的兵都还在睡梦中。
四处安静极了,似乎只有北风肆虐的声音。
直到一声“杀!”忽地传来。
如同雷鸣震碎山岳,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巡逻的士兵惊慌之中抬眼一眼,只见黑压压的人,皆着银色小甲,手或是拿刀、拿枪、拿戟,速度奇快地向着大周的营地冲来。
在步兵之后,是悍然不惧的骑军,战马嘶鸣,一跃便有八九尺高。
北耀突袭来得太快了。
大周边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是大周边军不愧是大周边军,在短暂的劣势之后竟然能组织起来抗衡的兵马,暂时和北耀军打了个僵持不下。
但是,总体的优势却还是在北耀大军这边。
北耀军本就擅战,再加上他们突袭,率先掌握了优势。
而后做的不过是将优势一步一步慢慢地扩大。
反观大周边军,在一开始就落入了下风的局面下,虽是组织起了抗衡的兵马,却因为时间匆忙,只能被动应对。
掌握着主动局面的始终是在北耀一方。
战场之上,在双方战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一点点的劣势便如同华美锦缎上的一个线头。
只需要拉一拉,整块锦缎就能直接溃散。
如果,大周边军镇守的将军知晓在十里之外的北原县里有戮王。
那这场战斗的结局或许可能会改写。
但是,这位将军只专注军营,还不曾知晓周蕴前来北原一事。
他匆忙之间迎敌,奋勇杀敌,直杀红了眼,却仍旧是难挽倾颓。
北执联合几个北耀大将将大周镇守边军的将军围困在中间。
枪刃横指,杀意凛然。
“白聿,你杀我北耀无数好男儿,可曾想过今日的局面?”
“北执!你身为下国皇子竟然以下犯上,攻打大周边军!你狼子野心!”
北执高挺的鼻梁尽头,深邃的眼睛映照着烈烈火光,他听得白聿的话,冷笑一声。
“浪子野心?大周也不过是仗着自己地理位置环境优越,这才能富庶于天下,但这天下,本该是强者得之。”
他眼神凶悍,话语里笼罩了浓浓的不甘,“凭什么我北耀不能得?”
他话音落下,将枪抓紧了朝对方送去。
这几乎是一个信号,紧随着北执的动作之后,是纷纷跟上的其他北耀大将。
白聿虽也悍勇不惧,身有巨力,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左右支绌。
几番下来,他明显落了下风,形容狼狈,身上各处都是鲜血。
而看北执一方,却是被这血激出了凶性,动作越发地凌厉。
最终白聿不敌北执众人,被一枪挑进了胸腔。
到底是忖度着对方乃是边军镇守的将军,乃是有血性的好男儿,北执给他留了一个全尸。
白聿这样的大将军,好斗的北耀人自然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这和他们发了疯一样去格杀对方并不冲突。
他们杀白聿是因为双方立场不同,各有其主。
各自为了各自身后的家园、亲族而在战斗着。
边军溃败,边打边退,一直退到了北原县中。
而北耀大军一路追去,一直追到了北原城下。
这才止住了步子。
惨败的边军顺利进城。
北执骑马立在城门底下,眼看着边军们进了城却没有立刻策马乘胜追击。
他清楚地知道,周蕴就在北原县中。
他的兵马经过了刚才的战斗,虽然他们方面是有着优势,但是面对着的是大周的军队,在战斗结束后,便也都疲累了。
这时候,绝不适合进行攻城。
北执传下命令,命令大军驻扎城外。
一道城墙将北执兵马隔绝起来。
城池之上守卫的侍卫见着边军们浑身是血的涌入,皆是慌乱。
侍卫长从城墙上心有余悸地下来,天知道方才他看着城门大开,边军入内的时候,有多担心北耀的大军会乘机攻进城中来。
还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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