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他冷哼一声,抬着的手放下,声音洪亮,响彻在中军,
“听我命令!放箭!”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位于最前排一排一排手中拿着弓箭的士兵们,齐齐拉满了弓,而后放出去!
箭羽咻地一声离弦,空地上方持续地响彻着拉弓的声音。
箭羽飞驰而上,竟能一下穿越这两百步的距离,径直射到城楼上,稳稳插在稻草人们的身上。
自然也有箭羽落在城墙上,被折断了后坠落在地上。
周蕴带着众人站在稻草人们的身后。
他只吩咐了这些士兵们一个命令。
那就是在前排的稻草人身上扎满了箭羽的时候要迅速地上前将那些稻草人用新的稻草人替换下来。
而一边等候着的人则是需要将稻草人们身上的箭羽拔下来,归置在一边。
林弦看着大家有条不紊的动作,忍不住上前去捡起一只箭羽,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了下,而后对周蕴道,
“戮王殿下,这是北耀的箭羽,和我们的似有些不同。”
周蕴点头,自然是不同的。
北耀国擅战,在这方面通常有着旁的国家比拟不了的先进。
哪怕是大周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归德朗将看着堆积了许多的箭羽,忽然就明白过来了周蕴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脸上绽出惊喜的笑容,真切地夸赞着周蕴道,
“王爷,您真是太厉害了,居然想到了这个办法。”
他有些疑惑,“那那些水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收获了那么多的箭羽,周蕴的心情还不错,便自动朝他解释道,
“那是为了防止他们用上火箭。”
若对方用的是带火尾的箭羽,周蕴还能在第一时间用凉水灭火,不至于让火势扩大。
当然了,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凉水不必用上。
随着时间过去,城楼上收集的箭羽越来越多,北耀这边损耗的箭羽自然越来越多,但城楼上的士兵却不见减少。
北执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他赶紧抬手,落下命令,吩咐士兵们停止放箭。
副将疑惑地看着他,“殿下?怎么停下了?周蕴明显是要和我们玩人数战,但是他大错特错,要比人数,周蕴一定输给我们。”
北执脸色阴沉,他看向副将,
“这个道理你都知道,周蕴会不知道?”
听见这话,副将脸色难看。
倒不是因为北执说的这个话是在贬低他。
副将明白自己的斤两,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周蕴的确是用兵如神。
他不可能会犯下如此明显的错误。
副将皱着眉,“那殿下是发现了什么吗?”
北执摇头,“鸣金收兵!”
不能再打下去了,他总觉得周蕴那边有些什么蹊跷。
按道理来说,对方的兵器不够,人数也不够,在远攻上,自己绝对是优势的。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周蕴凭借自己手中的兵马和武器是不能支持和北耀进行远攻战。
既然不能直面应对,那他就迂回一点,并不主动对上对方。
只是可惜,骗不了对方多久。
不过今天的结果,周蕴已经很满意了。
在听到北耀鸣金收兵的信号之后,周蕴对林弦说,
“北耀大军退了,今天应该是不会再攻城了,你将这些箭羽归置好,充作武器库。”
林弦笑呵呵地抱拳,“是!”
见他心情颇好远去了,周蕴的心情也不由明媚起来。
不过为那黄金面具所遮挡,倒是并不能让人发现他真实的情绪。
不过他的情绪别人发现不了,苏乔又如何不能发现呢?
她站在楼梯口,笑吟吟地看着周蕴,
“在开心什么?”
周蕴听到她的声音,惊讶了一瞬,连忙上前来迎。
城楼很高,肆虐的风也越发地放肆。
周蕴不满地看苏乔,“怎么上来了?这里风大。”
苏乔的视线一寸一寸地凝望着周蕴。
“我来看看你,你这几天过得好吗?”
自从知道这件事以来,周蕴就没有一天是下过城楼的。
苏乔有些不忍,却也明白身为将军的他,这些就是他应该受的。
“我很好,你快些下去,别吹风寒了。”
苏乔挣脱开他的手掌,一边朝周蕴的屋舍走去一边道,
“不着急,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带我去?”
她转眸,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用那双水灵灵的眸子看着自己,周蕴便没法拒绝对方的小要求。
周蕴无奈,只好答应下来,“好吧,我带你过去看看。”
进了屋舍,苏乔一寸一寸仔细地检查过了,而后才看周蕴,
“其实我来也并不全是单纯地看你。”
周蕴便知晓苏乔肯定是还有事。
她如果不说才真的让人觉得奇怪。
周蕴主动问她,带着些许揶揄的意味,“还有什么事呢?值得我们王妃亲自跑这一趟。”
“是已去世的士兵们安葬的事情。”
苏乔对周蕴道。
这话成功地让周蕴眸间的笑意消失,面具下他整张脸都阴沉下来。
“都已经安顿好了?”他问苏乔。
苏乔点头,“所有士兵的尸体都安顿好了,现下都停在义庄。”
周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和你一起去。”
至于地址,苏乔自然是已经选择好了。
她选择的这个地址并没有用到能掐会算的那些技能。
她只是将几个不容易塌的位置圈定出来。
在这些位置上也就不用担心会有在安葬了士兵们的尸体之后再惊扰对方尸体的情况。
要离开城门楼,周蕴便将所有的武将们都聚集起来,吩咐他们随时注意着城楼上的情况,不可懈怠。
而他自己则是跟着苏乔起身去义庄。
尸体全都放在了义庄,自然,埋葬地也必须距离义庄没有多远才行。
两人骑马径直到了义庄。
义庄门口,几个府兵正等着周蕴和苏乔的到来。
土坑他们已经挖好了,现在就只需要直接就将人运送过去就好。
周蕴和苏乔跟着忙碌的众人一起将士兵们的尸体都移到土坑的旁边。
现场说话的人不多,气氛分外肃穆,而在场的就没有高声喧哗的人。
就算是那些自发前来吊唁的村民们也都沉默着。
任由心中沉重的情绪在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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