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意思’?”

    向帅茫然地看着他,心想这人怎么还会川剧绝活变脸呢。

    “你对我有意见是么?什么‘明九段’,我去年才刚刚定了段而已。”

    他是在嘲讽他么?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虽然现在不是九段,但是很快就会以直升飞机的速度一样升上去了。我敢打赌,你会是中国最年轻的围棋九段选手。”

    向帅马上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茬了,急忙找补回来。

    而且他说的也没错啊,截止到2016年他穿越前来的那一天,中国最年轻的九段记录还是明哲保持着。

    19岁的明哲在赢得了亚洲杯围棋快棋赛后,从二段直升九段,创造了新的中国记录。

    “你是觉得,我没有资格和你下象棋,故意这么说的么?”

    抽回了手掌,明哲一脸受伤地看着向帅。

    “你说什么呢?”

    向帅心想果然咱俩根本就是不是一路人,聊天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就算未来勉强算是一个棋院的,但是业务方向根本不同,互相之间也没什么交集,也就是被魏益谦硬凑在一起比赛。

    一个他,一个明哲,都被魏益谦这个资本家给迫害了。

    突然,一个念头在向帅的脑海中划过,就像是夜空中突然炸开了一朵金色的烟火。

    ——既然他向帅能够从2016年穿越过来,为什么明九段不可以呢?

    说不定在他俩都被魏益谦那老贼因为同一件事情给迫害了,导致殊途同归一起穿越了呢?

    “魏益谦,魏益谦也逼你了对不对?”

    突然听到师兄的名字,明哲瞳孔微张,却也越发茫然。

    “明九段,咱俩来对个暗号……‘草原上最美丽的花’是什么??”

    唱罢,向帅不住地眨眼睛。

    回答出来我们就是一起穿越的好基友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明哲冷冷地看着他。

    “你没听过这首歌么?好吧,那‘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下一句是什么?”

    这首歌不但上过春晚,而且雄霸了多年全国广场舞音乐no1。向帅敢打包票,只要他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一定会哼这首歌。

    “够了,你好好下棋吧。”

    明哲觉得自己今天来就是来自取其辱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项帅要这样对待他,简直把他当做小丑一样戏耍。

    他都能说出师兄的名字,却故意装作不认识他。

    明哲一把推开项帅往楼下走去。

    “这人……从来都是这样么?”

    项帅一脸懵逼地望向乐天。

    乐天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

    学霸的世界,学渣搞不懂。

    就在此时,屠景天摇着扇子走了过来,乐呵呵地说道,“怎么样,准备好了没有啊?一会儿比赛有信心么?”

    “我就尽力而为吧。”

    向帅谦虚道。

    “对了,那个明家的小小子跟你说了什么?”

    屠景天眯了眯眼睛,望向楼梯方向明哲的背影。

    “不知道,我和他说不到一块去。”

    “明门没有几个好人,你以后看到他们都躲开些。”

    屠景天冷笑一声,“免得被他们算计了。”

    “嗯!”

    想到魏益谦那个资本家,向帅同意地点了点头。

    ————

    这边魏益谦叫了壶碧螺春,拆开服务员送上的奶油瓜子,刚往嘴里扔了一粒,就见着他的小师弟虎着脸从楼上匆匆走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对面的竹椅上。

    “怎么,终于舍不得大师兄我了?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嘛。”

    魏益谦眉开眼笑地为他倒了杯茶。

    “来,来,这老茶楼的茶叶就是好。我打算一会儿走的时候带一包回去送给师父。对了,心脏病可以喝茶么?回头我打个电话问问大夫去……”

    “师兄!”

    明哲正要说些什么,眼尖地发现桌子上放着一本杂志。

    是最新一期的《中国象棋》。

    明哲家自然是订阅了这本杂志的,每个月的月初都会出现在明奕仙书房的案头。

    但是这礼拜因为父亲住院开刀的缘故,明哲这几天基本都在医院陪床,偶然回家也只是简单地洗漱一下,没有时间翻阅。

    看着明哲一个劲敌盯着封面彩页,魏益谦得意地指了指自己。

    “怎么样?师兄这封面的造型做的不错吧?其实那都是两个月前的采访了,因为上个月是他们杂志的周年庆,所以延后到这个月才发。”

    他说着,用手指耙了耙用摩丝精心维护的发型。

    “为了拍这个封面,我还特意到红玫瑰美发厅去吹了个刘海。师傅说和刘德华是同款的。阿哲,不是我瞎吹,我觉得我比刘德华帅多了。”

    魏益谦名不副实,非但一点不谦虚,还特别爱臭美。

    有好事的记者曾经统计过,魏大师每次出场比赛的行头都要翻花样,一年到头的置装费可能都超过比赛拿到的奖金了。

    比如今天,他穿了一件上回在槟城比赛带回来的绿底红花短袖衬衫,鼻子上架着复古□□镜,足蹬白色镂空皮鞋,宛如一只花里胡哨的花孔雀。

    刚才他们师兄弟俩进公园大门的时候,检票人员还以为来了两位归国华侨。

    不过一个是从南洋回来,另一个是从北欧回来,风格大相径庭。

    明哲打开杂志内页快速浏览了一下,本期有一篇对他师兄的专访,关于对今年年底举办的电视杯象棋赛的瞭望。

    魏益谦非常不客气地预言了冠军人选,除了他不做他想。

    非常符合大师兄的风格。

    明哲已经可以预料等父亲见到这篇报道之后,免不了对大师兄又是一阵耳提面命,让他低调做人,不要太过张扬。而大师兄则会照例嘴上答应,事后半点不改。

    明哲的嘴角微微下垂,

    刚才项帅手里拿着的,就是这本杂志。

    果然强者的眼里,只容得下强者的存在么。

    所以他只提及了师兄的名字,却对他如此轻视。

    明哲无意识地紧握双手,没注意到杂志封面上,他师兄帅气的脸都被他捏得走形了。

    “师弟,你怎么了?”

    看着明哲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魏益谦一头雾水。

    明哲幽幽地瞥了他一眼,端起茶盅喝口茶,把视线投往对面的大棋盘,一言不发。

    魏明哲:……难道是叛逆期到了?

    ————

    “爷爷,您不是说就剩七个人了么,怎么还有八个对手?”

    看着擂台下整齐摆放着的八张竹椅,好奇地问道。

    难道您还要和我再赛一场?

    “我不和你下。和你下的另有其人。”

    屠景明人老心不老,捻着胡子冲着向帅眨了眨眼睛,“一个高人。”

    “高人?有多高?”

    向帅的胃口一下子就被他吊起来了,好奇地朝周围张望了一圈。

    “在哪儿呢,您指给我瞧瞧。”

    “别想了,你不战胜前面那七个人,他是不会出来的。”

    屠景明用扇子敲了敲向帅的胳膊。

    “哇,那就是大boss了!”

    向帅心想这个我熟啊,游戏打到最后一关才会出现的终极老怪嘛。没想到你们下象棋的也搞这一套。

    “爷爷,一般来说赢了大boss,都有奖励的对不对?比如说掉装备啊,或者内功心法什么的。那我要是最后赢了那个‘高人’,有什么好处没有?”

    他双手背在身后,撒娇道。

    他刚才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老头子一句都没听懂,就听到一个“好处”了。

    “你放心,你赢了自然有‘好处’。而且我保证,是天大的‘好处’!”

    说罢,屠景明哈哈大笑起来。

    “爷爷,那说好了,您可不准框我。”

    说着,向帅捧着他的冰可乐,欢欢喜喜地往擂台上走去。

    在亲友们的欢呼声中,七名挑战者缓缓步入“等待区”。

    就在刚才那一会儿,他们已经自行商定好了出场顺序。

    这小朋友横空出世,没人知道他的棋路。

    他们现在唯一知道他的一局棋,就是向帅和屠景明下的那一局“七宝连树”,知道他善于使用单提马。其他的便一无所知了。

    反过来,向帅则对这些江湖棋的前辈们也是同样茫然,连他们的名号都是头一回听见。

    作为江南棋王的儿子,向帅当然研究过前人的棋谱。

    不过他研究的多是历年国内外象棋比赛中的精彩对决,还有各大棋院里那些叔叔伯伯,以及其他象甲队伍里那些对手的棋。

    至于江湖其到底是个什么路数,向帅现在还没弄明白。

    所以两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势力平衡的。

    “小家伙,第一局就由我来会会你。”

    出乎向帅的预料,对方派出的第一位居然是个女将,就是那个绰号“无敌胭脂马”的阿姨。

    看来他们还是想要试探他用马的本事。

    向帅规规矩矩地给对方鞠躬行礼,阿姨冲他点了点头。

    “一会儿下快点,不要磨磨唧唧的,我还有事儿。”

    按照双方的约定,一共八局棋,向帅和对方分别做先后手。

    这一局是向帅执红先行,谁知道还不等他落子,“胭脂马”阿姨就发话了。

    “啊?您有什么事儿?”

    向帅正要伸往棋盘上的手不由得顿了一下。

    “我一会儿要去少年宫接我女儿下课。吃了午饭还要送她去跳芭蕾。所以你给我快一点,咱们争取在半小时内结束战斗。”

    “胭脂马”不容拒绝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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