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蒲防长所言,不无道理。皇叔以为如何?”牧樊杰看向牧天豪,笑道。



    牧天豪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狼主,这作战时间之事,可以商榷。但作战物资,必须全部备齐。“



    “蒲防长,诸位,意下如何?“牧樊杰见牧天豪愿意在伐楚时间上让步,点了点头,复又转向蒲奕等人。



    蒲奕暗自一咬牙,从凳子上站起身,对牧樊杰拱手道:“狼主,我天鹰朝既然出兵最少,在军械之上多多出力自然是理所应当。这一千万支箭矢,我天鹰朝愿意出一半儿。云梯及攻城车运输不便,我天鹰朝也愿意出三成。”



    “好!蒲防长果然大气!”蒲奕话音一落,汪直介立即赞道。



    赞罢,汪直介道:“狼主,诸位,我大口国乃是岛国,资源有限,在军械供给上自然无法与天鹰朝比肩。但此次伐楚,乃是为消除我七国之绝大隐患,故而,我大口国定当全力以赴。除了二十万大军,军械之上,我大口国愿意提供箭矢二百万支!”



    汪直介一说完,布传庆立即也跟着对他赞了一句。



    随后,帐中其他几国的与会之人东一言西一语,拼拼凑凑,竟然把牧天豪所要的的军械都给凑齐了。只是,一群人说来说去,却没人认领三十万民夫及粮草。



    “这个,狼主,牧天王,民夫及粮草一事,怕是还得落在贵朝身上。”布传庆知道躲不过这一茬,待众人凑齐箭矢等军械的数量,主动开口道。



    “布外相,你是在说笑吧?我天狼已经出兵四十万,还得再出三十万民夫及百万大军的粮草?!”牧樊杰与牧天豪尚未说话,萧博西率先忍不住了。



    “萧天王,这粮草运输的难度,你也清楚。民夫亦是如此。”蒲奕接了一句,随后又看向牧樊杰及帐中其他人,说道:“狼主,诸位,我七国联军作战,战后补偿皆与出兵及出资的比例相关,且一向有定例。此次伐楚,我天鹰朝愿意让步,将军械折算的比例降低三成,将兵力、民夫及粮草折算的比例提高三成,如何?”



    “蒲防长,这怎么行?如果这样的话,这一仗天狼得分多少好处?咱们不都是白忙活了?要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大口......”安培松又是第一个叫出声来。



    “咳,咳咳......那个,安大将军......咳咳咳......”布传庆被安培松的话呛了个半死,连忙出生制止道。



    帐中其他人也在心中再次大骂这个蠢货。



    他娘的!



    这不是说好了是为了给七国联盟消除大楚这个隐患吗?



    这个蠢货怎么又把大实话给喊出来了?



    这要是传到外面去,大家伙儿回去还怎么忽悠各国的老百姓?



    “布外相,狼主,牧天王,诸位,安大将军只是失言。我大口国对蒲防长的这个提议没有任何异议!”汪直介赶紧站起身找补道。



    “那个,诸位,安某是失言,失言!”安培松被布传庆和蒲奕同时狠狠一瞪,心中一慌,连忙跟着道。



    “皇叔,一事不劳二主。这几年南院之兴旺乃是有目共睹之事。这民夫与粮草之事,就烦请皇叔予以安排,可好?拿下楚国之后,皇叔可加倍收回,如何?”牧樊杰笑吟吟道。



    话已经说成这样了,牧天豪还能说什么。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是要将胸中的烦闷舒出,说道:“南院遵命!”



    “好!”布传庆见诸事敲定,大喜击掌,立即说道:“诸位,我天鹰朝一定竭尽全力,争取在两个月内将五万兵马及军械备齐。也请诸位能在两个月之内将所承诺的兵马及军械备齐。再过三个月,便是楚人的大年。诸位,有没有信心杀入丹阳,过一过楚国人的大年?”



    “有!必须有!哈哈!老子早就想去过过楚国人的年了!”安培松哈哈大笑道。



    帐中余众也跟着哄笑起来,个个皆兴奋不已。



    牧天豪看着帐中诸人的样子,心中愈发烦闷,站起身来,对牧樊杰拱手道:“狼主,臣有些累了。若无他事,臣就先告退了。”



    牧樊杰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味道,笑道:“皇叔请便!”



    出了王帐,牧天豪弃了马车不坐,却从护卫手中牵过一匹健马,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手中马鞭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抽。健马吃痛,一声长嘶,四蹄翻飞,朝着前方急速奔跑。



    牧天豪策马狂奔,一口气奔出几十里地,胸中的烦闷反而不减反增。



    待到奔至一处巨岩前,牧天豪翻身下马,登上巨岩,敞开胸襟,仰起头,放声长啸,声如狼嚎。



    另一处,布传庆与蒲奕回到天鹰所部驻地后,屏退众人,蒲奕对布传庆拱手道:“布兄,此次促成伐楚之事,你居功至伟啊!”



    布传庆亦拱了拱手,笑道:“蒲兄,你那一番冬夏作战的利弊分析,可是让牧天豪也无话可说啊!”



    蒲奕哈哈一笑后,收起笑容道:“布兄,这牧老儿诸般刁难,看来是真地不想打这一仗啊!“



    布传庆亦收起笑容,说道:“蒲兄,牧天豪越是不想打,这一仗就越是得打。“



    蒲奕道:“布兄也担心,天狼会和楚国越走越近?“



    “蒲兄,若是任由牧天豪这般作为,长此以往,天狼定会和楚国越走越近,实非我天鹰之福。”布传庆道。



    “布兄,都说这牧樊杰乃是雄才大略之辈。以我观之,也不尽然。”蒲奕道。



    “蒲兄是说牧天豪南院之事?“布传庆道。



    “正是。这牧天豪早已有坐大之势,牧樊杰对其却似乎毫无办法,甚至是毫无察觉。这一次伐楚,我们倒是无意中帮了他牧樊杰一个大忙了。“蒲奕道。



    “牧樊杰岂能毫无察觉?“布传庆笑道:”只是他顾忌太多而已。“



    “倒也是。牧天豪毕竟是他的亲叔叔,又有数十万大军在握。牧樊杰想要动他,确实不是易事。“蒲奕道。



    布传庆笑了笑,似是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将话头一转,说道:“蒲兄,以你之经验,伐楚之战,胜算几何?“



    “布兄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蒲奕笑道。



    “蒲兄这就见外了吧!你我共事多年,如今又同为旧党,蒲兄可不能敷衍我!“布传庆亦笑道。



    “布兄既如此说,我自然不能枉做小人了。“蒲奕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压低声音道:”最多这个数?“



    “这么低?“布传庆虽然已经有些心理准备,却还是被惊到了。



    “布兄,这两成胜算已是最乐观的估计了。以我之判断,这一战,“蒲奕将声音压得更低,说道:”必败!“



    布传庆略一沉吟,说道:“此战联军若败,长远来看,对我天鹰更为有利。”



    “布兄是说,此战若是联军战败了,将来六国对我天鹰的依赖会更大?”蒲奕笑道。



    “正是如此。在七国之中,无论国立,还是军力,皆是我天鹰最强。如今我天鹰周遭已无敌手,若是不能将军力输出,便会失去一大优势。”布传庆道。



    “所以布兄的意思是,这一战,败得越狠,越好?“蒲奕低声道。



    “正是如此。最好是能够将联军尽数葬于雁门关下。“布传庆眼中凶光一闪。



    “若真如此,天狼等国与楚国的仇恨怕是再也无法化解了。“蒲奕笑道。



    “正要如此。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他牧天豪还如何学宁远的东西。“布传庆冷笑道。



    “布兄就不担心,万一联军真地都葬送了,楚军会趁势杀入天狼?“蒲奕道。



    “蒲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以你收集的情报来看,楚国是否有此打算?“布传庆皱了皱眉,问道。



    “布兄,与其问楚国有没有这个打算,不如问宁远或者杨家有没有这个打算。“蒲奕笑道。



    “那依蒲兄之见,杨家是否有此打算?“布传庆道。



    “以探子这些年收集的情报来看,这杨家似乎真地并无为楚皇开疆扩土之意。杨家这些年各种折腾,似乎是将宁远当作了一处试验之地,欲寻一条富强之路,再行将宁远的做法逐渐向整个楚境之内推行。”蒲奕道。



    “心腹大患啊!”布传庆皱了皱眉,接着道:“蒲兄,这些东西,真是杨家那小儿弄出来的?”



    “布兄,此事应当是真。”蒲奕道。



    “蒲兄,如此看来,杨家这小儿是不能留了。”布传庆眼中凶光又是一闪。



    “布兄,此次杨家小儿赴丹阳替杨延平受印,倒是一个机会。”蒲奕道。



    “不错!此战联军既然必败,就不能让楚军胜得太容易。蒲兄,这些年我天鹰在楚国及各国埋下的暗子也该启动了。“布传庆道。



    “是极!若是杨家那小儿一直留在宁远,倒还真不好下手。“蒲奕点头道。



    “蒲兄,这动手的时机,最好是选在杨家小儿返程之中,顺便再夺了楚皇所赐的帅印。帅印虽然只是个象征,但杨家小儿若失了性命,再失了帅印,无论是对杨家,还是对整个楚军的士气,都会是一个绝大的打击。“布传庆道。



    “杨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儿。若失了这个小儿,杨弘义与杨延平只怕会拼命了。“蒲奕笑道。



    “他们不拼命,这个仇如何结得深?“布传庆道。



    说罢,二人相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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