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过去的第一节课下课,忆瑟就迫不及待地分享了关于九年级火箭班弗莱迪·海默的事情。
“托马斯叫我们几个鸟宝宝去找他。”忆瑟搭着罗利的右肩,单刀直入示意道“……不觉得咱社长家有点小奇怪吗?我猜测那位叫海默的学长可能知道原因。”
罗利点点头,就算出自离异家庭的他也感觉到了初入巴特菲尔德宅的时候那股不对劲。
爱德华对那股不对劲总是很敏锐,他觉得接下来的话是可以对朋友们说的,在确认旁边没有多余的人后,试探道:“是巴特菲尔德夫妇吗?我从未见过他们在大宅里生活过的影子……”那儿一张全家福都没有。就连海丽·弗朗和她爸妈还拍过不少全家福呢,虽然一张都没带上他。
“是。”忆瑟觉得未免太奇怪了,但大家也不会选择贸然去问阿沙,万一触碰到人家的心结或者什么伤心事呢?
他们都不想让阿沙难过。
“我已经打听到了,我们下午第一节活动课的时候九年级火箭班正是开放休息室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可以去找海默。”忆瑟不慌不忙地拿出从办公室得到的休息室示意图,以及set1的身份通行卡。
罗利显然震惊了,他声音颤抖地说:“你怎么什么都有?”
忆瑟狡黠一笑,想起昨天晚上大卫没能约成的饭……
“布谷,布谷,布谷——”
如此频繁的铃声将哈尔吵醒了,于是聪明的哈尔通过闻气味的方式确认外面的人是大卫后便翘起两只前腿,跳起来给大卫开了门。
于是大卫在骑士小哈尔的引荐下找到了才刚刚清醒的忆瑟。
“忆瑟?”小少爷看着壁炉,生怕忆瑟一不小心来个二氧化碳中毒。
“我没事,就是想着想着事情睡着了……”
“你在想什么?”
“其实是关于阿沙……”
“就是这样的。”忆瑟把万能的小少爷搬出来了,有谁能拒绝钞能力啊,她笑着说。
马佐兹集团给罗兹赞助了一大笔钱,大卫想要一张通行卡而已,这有何不可呢。爱德华转头望着罗利,一贫如洗的他们从对方的瞳孔里感受到了金钱的洗礼。
“有理走遍天下?”爱德华开玩笑说。
罗利摇头,说:“其实是有钱走遍天下的情况居多。”
忆瑟把通行卡和休息室示意图收进制服的里兜里,她的说明还没结束呢:“早读前我已经向美乐蒂老师请假了,所以下午我们能直接去九年级顶楼休息室。”
“你居然在活动课上顺利请假了?还是三个人的假……”罗利的语气已经麻了,众所周知那节课不是缺胳膊少腿美乐蒂老师是不会批假的。如果有一天他听见忆瑟取代了施耐德校长的位置,他甚至不会惊讶半分的。
有句话叫做:你永远都能相信忆瑟·梅耶的交际圈。
爱德华恹恹地想着,他去找阿斯托利亚老师处理课题问题的时候刚好遇到忆瑟,他敢发誓他从没见过阿斯托利亚老师对他笑得那么开心!嘴里还说着“天哪你懂的真的很多!”之类的。爱德华十分确信,如果阿斯托利亚老师这么夸他的话,他一定会轻飘飘地回到教室,甚至能自愿饰演霍格沃茨保卫战里的没鼻子秃头版伏地魔。
“没那么夸张,有的时候你们只是需要一些话术指导。”忆瑟想着请假过程,没有传闻中的可怕啊“我只是把请假的真是原因虚化人名后讲给美乐蒂老师了啊。”
“是嘛……”罗利抬眸,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佩服感“你是怎么说的?”
爱德华往前拖了拖板凳,期待地等着忆瑟的下文。
话术大师抿嘴,道:“就是说,我们三个有个非常好的朋友遭遇了一些事,但我们并不知道他具体遭遇了些什么,让他如此悲伤如此孤独。”
“听说九年级休息室的常客能告诉我们的朋友的遭遇,所以我们想在活动课请一节课的假去找学长,拜托了美乐蒂老师,我们真的很想帮助我们的朋友!”
听罢,爱德华眼角干涩,他揉了揉眉心,下意识觉得美乐蒂老师也许是被这大串话吼住了才同意批的一节课假。要是阿沙听说了,肯定得跳出来揍托马斯一顿,边揍人还边说:“什么?你让我的队员在课上请假?你怎么敢用这些小事耽误他们的学业?”
……肯定会这样说吧。爱德华打了个哆嗦,想起阿沙平时如同妈妈般的作为。
但关于阿沙的,都不是小事。作为有过差不多遭遇的人,他完全能理解某种四下无人孤独感,即使阿沙和他不太一样。
而且他相信忆瑟和罗利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到鸟宝宝们为鸟妈妈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走吧。”忆瑟回过头,她早已经收起了课桌上的课表,抱着科学书道“去实验室,下节科学课做实验。”
爱德华向前看去,留给他的是如瀑布般扬起的红色长发。
“等等我们。”罗利抱着书和笔记本,示意爱德华快一点。
“我不知道你还有闲工夫操心这事。”弗莱迪·海默勾起嘴角,视线依旧没从书上移开“只不过是几个七年级,能改变什么?”
在弗莱迪面前站着的少年满脸不赞同,但倒也理解地说:“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你没见过阿沙对那几个鸟宝宝的样子。”
眼前是苏格兰最上午最明媚的阳光,光芒透过高层的玻璃窗子撒在桌面,好像凭这个就能把他们隔开来一样,弗莱迪一句话也不吭声了。
“弗莱迪,一味地缄默帮不了阿沙。”
托马斯·桑斯特悲悯地望着对方偏向蓝调的眼睛,有的时候就是要把根深蒂固的伤疤撕掉它才能长出新的皮肤。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托马斯失望地走了,偌大的休息室里只剩弗莱迪一个人。
“我又何尝不知道?”弗莱迪僵硬地抬起头,望着窗外明媚的灿烂阳光,猛然间才发现外面居然在飘毛毛雨,不仔细看还容易被忽略。
他牵强地扯着嘴角,仿佛丢了魂似的盯着书本上的单词。
“但在多数情况下,缄默能保护他。”
“太阳雨”这种东西对阿沙的伤害是很大的,他不敢轻易冒这个险。但无论如何,他必须得先见见这几只托马斯口中所谓的“鸟宝宝们”,是否真正值得阿沙的爱护、器重与信任。
弗莱迪想到那个充满阳光的下午,也是飘着这样的太阳雨,那个时候他才七年级,在辅佐老师晚归,路过罗兹小学部时,听见的仓库里虚弱的呼救声。
他又想起蓝眼少年的种种回忆和倾诉,他不禁眼眶发烫,什么时候阿沙才可以拥抱太阳而并非是直面太阳雨?什么时候才可以获得心的解脱?何时他才有资格可以在胸腔里存放着一颗被温暖的心的前提下,享受着太阳的美好?
弗莱迪去过巴特菲尔德大宅,那儿几乎从不拉开窗帘,白色墙壁显得阴森森的,即使在冬天壁炉也从不燃烧。
直到他在那栋常年没有大人居住的房子里外都染成了宇宙般的深蓝色,点上了闪烁的小星星,还铺上了柔软的地毯,给了男孩一只金毛小狗狗。
那才是第一步点亮了阿沙·巴特菲尔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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