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痧之后便不可再受凉。
沈晴停下动作,忙将半挂在莫桓身上的上衣提了起来,帮他穿好。
“把衣服穿好吧。记住了,这个地方可不能再受凉了。如再受凉,你这一辈子都歪着脑袋去吧!”
沈晴轻轻放下玉梳,但嘴里的话可不轻。
她就是要吓唬吓唬他,这么大人了,一点儿都不会照顾自己。
莫桓听得心里一惊,想不到只是夜里吹了冷风,便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沈晴应该对此病深有了解,看她几下便治好了自己的疼痛,而且说得如此严肃,这丫头应该没有乱说,
又左右扭了扭脖子,虽还有些拉抻感,但完全没了早上的那种僵硬与酸疼。
“想不到一把小梳子也能治病。小晴,你跟谁学的呀?是民间土方子吗?”
莫桓很好奇,他一直以为,治病无非就是切脉,喝药,或是针灸,想不到梳子还有这个用处。
这在他眼里只是小梳子?
沈晴可怜地看了看静静躺在茶桌上的玉梳。
那可是罕见的紫罗兰种翡翠好不好!
没见识的家伙。
“就算是民间土方子吧。不过一般是用刮板,牛角做的。没有的话,用梳子的梳背也行。再没有的话,铜板也行,只是那个有点儿疼。”
沈晴念叨着,把自己知道的说了说。
这通常都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现在,他们便是如此。
莫桓本来还在享受这变舒服了的脖梗和肩膀,突听用铜板,只觉得牙齿又开始疼了。
又酸又疼。
忙抬手捂腮帮子,斜眼恨恨地瞪了眼沈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的,说什么铜板。
现在自己一堂堂瑞王世子,外加天下闻名的天下客家大东家,居然听到铜板这二字心里会害怕,这岂不要贻笑大方了。
沈晴余光看到莫桓的动作,疑惑地转头去瞧。
他又怎么了?
脖子不疼,又开始牙疼了?
牙疼?哈哈!
她明白了,这家伙吃带铜板的饺子吃出心理阴影了。
不厚道地笑了笑,看得莫桓更是恨得牙痒痒。
不,是又酸又疼又痒痒。
这时,沈晴突然意识到,自己最初是为何上的这辆车。
收敛了那不合时宜的笑,严肃地问向莫桓:
“你说你有要事相商。是何要事?”
莫桓还揉着腮帮子呢,闻言一愣:相商要事?
把手拿了下来,认真回想,自己有说过吗?
早上那种情况,自己疼得要命,有没有说过还真记不清了。
不过被沈晴这一打岔,牙倒是好了。
又看了看沈晴,见她一脸严肃,想必自己是说过了。
“是有要事。我脖子都疼成这样了,难不成还不是要事?这可是天下最紧要的事情了吧。”
莫桓当初让沈晴上这辆车,便是为了脖子,好像也只有这个事情了。
沈晴一听这是个,根本不是什么自己这辈子的亲人,气得挥得拳头就砸向了莫桓。
他肉太硬,不解气,手还疼。
再上脚踹。他坐在身侧,踹着不得劲。
转过身,面向他,踹一脚说一句:
“你个混蛋,就这破理由也叫要事。我让你要事!我让你要事!”
“哎呦哎呦!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连手带脚的都上来了。”
莫桓也知道,八成是自己或白劲把她给忽悠过来的,看在她为自己忙活了好半天的份上,由着她闹吧,反正又不疼,还能解解闷儿。
连踹了几脚,沈晴发现,莫桓没怎么着,自己却累得够呛。
收了动作,喘了几口粗气,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
“我还以为是你想起了跟我长得相似的那位夫人,真是白让我高兴一场。”
“你很想知道她,嗯,或是想找到她?”莫桓调侃地笑问道。
“这不废话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根本不是沈家人,那我和石头也就不是。谁不想知道自己的根儿在哪呀?”
沈晴觉得,自己好像在对牛弹琴。
他是吃饱了不知道啥叫饿。
自己这辈子就算不靠着别人活,也得知道自己和石头是怎么回事吧。
就算不为自己,至少也要为了让出这具身子的可怜女孩儿。
既然替她活着,就要活个明白。
“这个我得好好想想了。”
莫桓见沈晴是真打算知道这件事,便也不再嬉皮笑脸,又认真地回想了几遍。
“晴,这应该是我小时候见到的。我小时只在京城呆过,这说明那位夫人也一定是在京城。什么时候随我回京城再去找找吧。我让皇上把画像贴满大街小巷,一定会有消息的。”莫桓边想边出着主意。
“你是不是出门没带脑子呀!”
沈晴被气得都快无话可说了,“你把她画像贴出来跟抓通缉犯似的,是我的家人还好解释,如若不是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会给人家带来多大的困扰。”
“嗯······没想过。“
京城那可是他的地盘,他想办到的事,就没他办不到的。
寻人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莫桓还真没想过这一层。
莫桓沉思,她也不再说话。
马车晃晃悠悠一直走着。
沈晴感觉自己都快被摇晃得睡着了,突然身子猛得往前探去,慌乱下急急扶住车厢,这才稳住身子没让自己往前栽去。
再看莫桓,一副稳若泰山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突然停车而产生任何不稳。
看来他是坐惯马车了,或者是坐惯白劲赶的马车了。记得前世刚学开车的时候,爸爸告诉她,好的司机有一个重要表现,那就是在起步和刹车时,都会让乘客没什么感觉。
所以在自己这么年的驾龄中,每每开车都想着这句话,而自己每次开车,都会受到同乘人的赞扬。
说坐自己开的车稳当,不会晕车。
沈晴挑开窗帘向外望去。
刺眼的阳光透过车窗照了进来,恍得她忙眯起了眼。
长长的睫毛轻轻覆于眼上。
待适应了光线,睁开眼,展现眼前的,完全是另一番景相。
四周巍峨耸立的连绵群山,由于是冬季,整片山被白雪覆盖,高大枯黄的树木立于雪中,连成一片,黄白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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