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混账!”莫染修一边看一边骂道,吓得他身后的刘喜庆公公大气都不敢喘,使劲儿地贴着墙根儿站着。
莫染修这边气得都要跳脚了,而书房一侧的椅子上,莫桓正坐在那里悠然地品着茶,就好像根本看不到皇上在生气、更感觉不到这压抑气氛一般。
“这个冯首至!朕知道他有所贪墨,但真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贪的是什么银子!那可是军营将士们的口粮!没有将士们的保家卫国,他冯守至上哪儿舒舒服服地过着好日子去!”莫染修看完,狠狠地一摔账册,气得他一直骂着。
“皇上,这只是一小部分,毕竟大部分的证据还是他自己拿着,微臣也只能拿到这些了。”莫桓貌似不经心地说着,可他的语气里,也是对冯首至满满地憎恨!
正如皇上所言,他贪墨的,可都是那些用自己生命来保卫大顺安宁的将士们的口粮。
他冯首至的良心呢?他就不怕将士们缺衣少粮战败了,自己也会轮为丧国奴?
莫染修看了看莫桓漫不经心地样子,他那个样子……太像他的父王了!
瑞王爷就是这个样子,无论天大的事,他都可以云淡风轻,却仍旧可以用雷霆手段,制对方于死地!
不过不得不说,幸亏他死了,否则……这皇位,哪儿有自己什么事!
“哼!朕当然知道,他这只老狐狸,朕找他的证据这么久都没找到,现在的这些,不可能是他所有的证据!”莫染修冲哼哼地说道。
冯首至的贪墨让他生气,可莫桓的本事,也让他气结。
这些证据,身为九五之尊的他都弄不来,反倒被一个小世子给找了来,这是在说他无能、还是说他朝中无人?
连太子竟也比不上他!
莫染修越想越生气,可莫桓既然把证据都找了来,他就不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他也一直希望自己能做个好皇帝,在百姓的心目中树立一个好形象,可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慢慢代替百姓心中的英雄瑞王爷。
无论于公于私,他都要先处理冯首至贪墨之案。
莫染修想了想,重新拿起那些账册看了起来。
刚才他看的时候只是走马观花,一边看那些数字,同时心里想着瑞王爷、莫桓、太子,还有自己的关系与差别,可想着想着,似乎那些数字便不怎么入心了。
这次,他沉了沉气,摒弃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不去想谁比谁更有本事。
别人再有本事,如今这皇位也是他莫染修在坐!别人再有能耐,也是要给他莫染修称臣!
静下心思,再次翻看这些记录着详细贪墨的数据,甚至包括怎么将那些银子弄出来,而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
莫染修越看越气,这里不光有那些将士们的口粮钱,还有朝廷发给那些以身殉国的那些将士们的抚恤银子,基本都被冯首至那个老混蛋给贪掉了!
难怪那些武将总在跟自己叫苦连天,朝廷明明给他们发了足够的银两,可他们却依旧总在叫穷。
起初莫染修还以为是那些武将不善于管理银钱,将那些军饷浪费掉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那些银子压根儿就没到过军营手里!
“啪!”莫染修气得,一巴掌挥掉了龙案上的一套茶盏,茶水溅得到处都是,那套明黄游龙杯和游龙盏也被他打翻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地板与碎裂声。
“哎呦皇上,您息怒、息怒唉……”刘喜庆被那清脆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但也不管是不是再害怕紧张,赶忙弯着身,凑到皇上身边,劝着莫染修别生气。
同时又对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的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快点儿过来把龙案上的水渍擦干净。
“息怒?!你瞧瞧那个老混蛋都干了什么好事?你让朕如何息怒?!”莫染修喘了两口粗气,努力压抑了下自己快要喷发的怒火,对刘喜庆说道:“你去把太子给朕叫来!”
他没记错的话,那个冯首至可是太子党的人,而且账册里也写得清清楚楚,其中有好几笔帐都是去了太子那儿。
“哎……奴才马上去……”刘喜庆知道现在皇上很生气,现在做事,还是要处处顺着他,一点儿不如意,搁以前,可能皇上根本不会计较,但现在,既然再小的错处,也会让几近暴怒的皇上载发雷霆!
“皇上,是不是没微臣什么事了,那微臣走了。”莫桓将茶杯放下,抬屁股就要起身离开。
“桓儿……!”莫染修头疼,这个孩子跟他爹也太像了,这脾气,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瑞王爷生前便是,做事果段,从不拖泥带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而且思维很快,有时候甚至跟不上他的想法。
等自己想明白了,人家把下一步都筹划好子。
如果是瑞王爷做了皇上……莫染修想着,大顺,一定会成为整个大陆的强国,但同时,若瑞王爷是个好皇上的话,百姓则安居乐业,但若不是,只怕他就会成为整个大顺史上,最暴君的一个皇上了。
听到皇上在叫他,莫桓停了下,回头挑着眉,一双邪魅的桃花眼,似是疑问,似是嘲讽地看着莫染修。
莫染修心里又气又无奈,看到莫桓那个样子,他低声说道:“桓儿先留下。”
具体为什么让他留,莫染修没说,不过莫桓也知道,刚才他让刘喜庆公公去叫太子,皇上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留在这儿,给太子些压力。
作为皇上,作为最高统治者,无论对臣子,还是对他的亲生儿子,皇上都要对他们进行制衡。
在所有的朝臣中,他要不断的玩权衡游戏,让大家彼此制约制衡,这样既不会动摇他的皇权、也可以让下面的臣子互相监督、权利制约,更好地听命于他。
现在,他就是如此。
莫桓知道冯首至是太子党的人,而那些账册,他在给皇上之前,自己便已经看过。
皇上能想到的,他早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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