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嘉树走得看不见人影了,乔西才弯腰,手指抚摸过那些歪歪扭扭的针脚。
确实是挺难看的。
也不怪秦嘉树那副表情了,村子里的女孩子没人不擅长针线活的。
不会针线活,等嫁了人生了娃,怎么给娃娃缝补衣服,做新鞋?
但乔西就是不行,她没那个耐心坐下一针一线缝补,乔母疼她,也不会像其他当妈的逼她学。
乔西微微叹了口气,看样子,秦嘉树也和其他小伙一样,喜欢贤惠的女孩啊。
难怪对她凶巴巴的。
没有再继续想下去,乔西回到大树后,蹲下身背上背篓,开始下山。
有了前面的经历,她不敢再不看路了,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一直走到山脚下的水渠边,她才放下背篓歇息。
这会儿距离乔母傍晚回家还早,她完全有时间赶回家,把野蘑菇晒了,再把裤子换了。
保证不会被发现。
而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一个身影注视着她。
看到她安全下山,再没危险,那个身影才隐没进山林里,朝着山里面去了。
夏天虽然热,水渠里的水却是凉凉的,乔西坐在水渠边的石头上,伸手进去玩着水里漂浮的杂草。
一个倒影,突兀地出现在她的倒影边。
乔西眉头皱了皱,直起身子看过去:“杨文清,你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
“我没有偷偷摸摸。”杨文清急忙解释。
乔西瞥了一眼杨文清身上万年不变的白衬衫,没好气:“那你离我远点,别站那么近。”
真是的,万一被人看到了误会怎么办?
杨文清站着没动,脸上迅速浮现出伤痛的表情:“西西,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你想多了。”乔西站了起来。
既然杨文清不愿意动,那她就离他远些。
杨文清听到这个回答,欣喜:“西西,所以,你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对吗?”
乔西:“……”
她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平复了下想呕吐的冲动,她不能脏了水渠的水。
接着,才看向杨文清:“第一,我说你想多了,是说我看都不想看你,所以根本没有看不看得起一说;第二,西西是我爸妈叫的,不是你能叫的,你以后不要再叫。”
一连串话说完,乔西微微张嘴吐了口气。
杨文清脸上的自信一寸寸崩塌,有些不敢相信,更多的是不甘心。
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他咬了咬牙:“你是不是已经看上其他男人了?”
乔西黑了脸:“你在说什么鬼话?”
好恶心啊这个人。
怕自己再呆下去真的会忍不住吐出来,乔西背起背篓,飞快离开。
她刚重新活过来那时候,她还想着要报复杨文清,要把这个烂人好好收拾一顿。
但现在,她只想离这种人远点。
多和这种人说一句话,都是在恶心她自己。
至于报复,未来路还长着呢,有的是机会!
……
乔西走后,杨文清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他摸着下巴分析,乔西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掩饰,应该还没有对别的男人有意思。
那么……
就是有些人在自作多情了。
呵呵。
要不是他体力跟不上,没法跟着乔西进山,哪轮得到他秦嘉树。
一个坏分子,还敢跟他抢女人。
他转身,朝着秦嘉树的果园走去。
……
秦嘉树在山里绕了一圈,采了些能吃的野菜野果,估摸着这个时候乔西应该已经到家了,才缓缓下了山。
走到自家果园门口,他意外看到了从来没有来往的人。
停住脚步,秦嘉树面无表情地看着杨文清:“什么事?”
杨文清先是扫了眼秦嘉树手中的野果,接着才不屑开口:“你偷偷摸摸做的事,我都看到了。”
登时,秦嘉树眼皮跳了下。
他声音瞬间冷下去,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狠起来:“什么意思?”
如果杨文清看到乔西裤子破了,他给送针线,宣扬出去的话,那乔西的名声就完了……
那么美好的一个人,他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一刻,秦嘉树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反正他也没父母管,就算是去坐牢,也不会连累任何人……
杨文清眼睁睁看着秦嘉树身上的气场变了,从一个沉默寡言的男青年,变成浑身散发着骇人气息的恶人。
他看着秦嘉树胳膊上暴起的青筋,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后背靠在栅栏上,抖着声音:“你……你自己干了坏事,还不让人说啊!”
秦嘉树随手将野菜野果丢在一边,步步逼近杨文清,眼露寒光。
杨文清退无可退,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我……我……”
眼看秦嘉树抬起了手,他抱住头,吼出一句:“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告诉乔西,你跟踪她!”
秦嘉树手上的动作在空中停住了。
他眉宇间露出一抹困惑:“什么意思,说清楚!”
杨文清咽了咽口水,斜斜提防地看着:“她刚刚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你在她后面偷偷摸摸跟着,你别不承认啊。”
见秦嘉树被他说得不敢吭声了,他才站正了些:“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以你这样穷苦的条件,她不会看上你的。”
“呵。”秦嘉树爆发出一声冷笑。
杨文清瞪眼:“怎么,你还不服气?你自己看看,你住在这破土房房里,有什么资格娶她?”
对别人,秦嘉树不会多说一个字。
但面对情敌,他当即还击:“你有资格娶她吗,我听说,她被你吓得逃了婚!”
“我……我们那是误会!”想到自己的弱症问题,杨文清瞬间面红耳赤。
幸好,秦嘉树不知道这件事。
在外人的眼中,他依旧是文质彬彬的雅致男青年。
这么想着,杨文清拉了拉白衬衣的领子,下巴扬起:“这次就算了,我就当没看见,但要是下次你被我抓到还敢跟踪她,就别怪我去乔西面前告发你!”
知道杨文清并没有看到乔西裤子破的事情后,秦嘉树放松了不少。
但当听到杨文清的威胁,他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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