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王一把将哥哥推开,眼里有些丧失生气,说道:“父王要我白马寺出家,你将我抓回来,岂不断送了我一生!”

    朱驹的表情瞬间变得恶狠狠的,质问道:“是不是怕我脱出了你的掌握,就无法对付了啊!我的好大哥,未来的伊王千岁!如果想幽禁我,还不如把我杀了!”

    朱蟠眼神悲哀的看着弟弟,艰涩的说道:“我无意袭爵,王位可以让给你,和我回去罢。”

    朱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大叫道:“你说让就让么!父王已经恨死了我,我还想要王爵,早晚会没了性命。”

    小郡王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是!你不喜欢王位,父王就不会为难你。这伊王尊位,早晚会交给那个鞑靼贱人生的杂种!”

    听他言语辱及陈妃,朱蟠的心底升起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愤怒的瞪视着弟弟。

    小郡王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口里犹自不饶,强词奚落道:“对了,你喜欢她!喜欢父王的女人,你的后母,哈哈哈”

    朱蟠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双拳紧握,掌指关节处一片煞白。看了看朱驹和不远处跌坐的悟澈,心底生出了一丝杀意。

    小郡王和世子是同胞兄弟,很自然的就察觉了他的心思,冷冷的笑道:“想杀人灭口,记得母妃是怎么死的么?”

    朱蟠的满腔怒火忽地化为乌有,想起了母亲确实是因为伊王宠爱陈秀云,郁结于心,一场大病后郁郁而终。没想到朱驹一直仇视陈妃是因为这个。

    世子看着小郡王,涩然说道:“你和这位大师一起走罢,回到永宁好自为之,不要再任性胡为,也别受朝廷利用和父王做对了,安分些封藩就国。”

    朱蟠心想这样总好过要二弟年纪轻轻,就出家为僧。”

    朱驹凝视着兄长,见大哥果然有意放自己离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悟澈走了两步,忽然回身对世子说道:“我们带走了父王的八关都邑总图。”

    朱蟠神色不变,叹息道:“随它去罢,父王如果心生戒惧,不再起兵,这些东西即使落在朝廷手里,也是没用的。”

    小郡王刚走到悟澈的身边,就听到一阵叱喝声,远远望见二道快的看不清面目的身影,风驰电掣一样向这里赶了过来,后边还有两人在追。

    几道身影瞬息间就到了近前,前面的是雪庵偕同智悲,两人纵跃腾空如同扑起的大鸟,王河与陆云鹏两人联袂在后,紧咬不放的跟了过来。

    智悲见两人追的紧,反手扔出一把“伏魔金刚剑”,厉啸着破空袭敌,沿直线飞来的短剑成功阻断了陆王二人追击的路线。

    等到两大高手侧身闪过剑器,已经与两个和尚差开了十丈距离。雪庵已经快要接近跌坐在地的悟澈。

    “世子留住他们。”王太监在后面喊道。

    朱蟠面带苦笑,屈手一抓,快疾如电,攻向纵跃过来的雪庵禅师,出手硬撼这位少林宗师。

    雪庵在空中挥起软索,带着啸音抽击朱蟠的脉门,世子手腕一拧,翻手抄住了索梢,顺手攻出一道内力沿着索身袭向雪庵和尚。

    雪庵一把松开了软索,去势不变的扑了过来,一只右掌由远及近,“呼!”的印向朱蟠的胸膛。

    世子立即拍出一掌相抗,两掌一对,雪庵就发现这个年轻人竟然虚有其表,攻来的力道弱的离谱。

    老僧无暇思索,心中不欲伤人,把劲力收回了三成,嘭!朱蟠口喷鲜血,飞退两步,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陆王二人见状大急,飞身正要冲过来,金刚智悲转身挡住了两人去路,三人乒乒乓乓的斗在一处,一时难解难分。

    雪庵乘机抓住了落在地上的软索,甩手一投!缠住了五步外傻站着的朱驹,一把将他拉到身前。

    扶着小郡王,禅师看了看倒地不起的朱蟠,总觉得这年轻人败得古怪。

    跌坐于地的悟澈吐出了口淤血,缓缓站了起来,见雪庵盯着朱蟠直瞧,悟澈叹息一声说道:“他是大云光明寺传人。”

    方才一场力战,虽说他是撞倒石柱才受的伤,能将少林监院打到这种重伤地步的敌手也是生平罕见。

    雪庵惊讶说道:“难怪此子败得蹊跷,原来是祆教七圣大法,老僧可真是开了眼界。”对着兀自缠斗不休的智悲喝道:“快走。”一手扶起悟澈,一手抓住朱驹腰间的袍带。大袖一挥,跃上了前方偏殿的屋顶。

    智悲正斗的兴起,悻悻的将剑势一收,跳出了圈外,向着雪庵奔去。

    陆云鹏和王河忙于查看世子的伤势,顾不上去追。急忙冲过去看视倒地的朱蟠。

    殿顶三个和尚提气轻身,一跃数丈余远,穿房越脊,如入无人之境。下边的甲士护卫们图然呼喝,拿这些高手毫无办法。

    王河赶到朱蟠的身边,见他面色苍白的躺在雪地上,声息皆无,担忧的伸出手探了探世子的鼻息,竟然没气了!王太监霎时愣住了。

    陆局主见状若有所悟,走过来将手按在了朱蟠胸前,在他心脉上放了一会,感到十息左右才微弱的跳一下。不注意的话很难察觉,心中了然“是七圣法……”

    他站起身,说道:“没什么大碍。”

    陆云鹏见多识广,一见就认出这门祆教密法,有名的下神请圣的骗术,最大的用途就是闭气装死,耍术者倒地片刻,状如伏尸。待到请“神”上身,再缓缓复苏。假做沟通幽冥,蒙骗信徒。

    朱蟠一身上下,除了外表一些擦伤外,好的不能再好,根本没事。

    世子在对雪庵出爪的时候,就以计算好了这步,暗运功法闭过气去。用此拖住陆王二人,给朱驹创造了逃离的机会。

    好半晌朱蟠才睁开了眼睛,站起来故作茫然的看着身边的王太监与陆局主,见到陆云鹏一切了然的表情,世子不好再装傻,挥起衣袖拂了拂身上的尘土,表情平淡的说道:“没保护好二弟,我去向父王请罪。”

    等王爷看到身带伤痕的世子,阴沉的脸上有了一丝悸动,朱瞻隆张开口想说话,不料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朱蟠赶忙上前扶住父亲,输送了一道真力过去给伊王疏通血脉。

    王爷只是被方才雪庵独斗三大高手的余劲波及,伤势很轻,早被王佛儿医治得差不多。世子这道内力送过去,朱瞻隆的脸色立刻红润了起来。

    王爷挣脱了世子的扶持,下令道:“不能让和尚逃了。点燃烽火,告知洛阳所有卫所,转入紧急状态。”

    烽火传令,伊王一声令下整座洛阳会在一个时辰之内四门禁闭,上万的精兵将拥上城墙,少林和尚就是有天大能为,也逃不出去。

    朱瞻隆回到寝宫,独坐在拔步床之内,疲惫的叹了一口气,揉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毫无睡意,又起身着履穿衣,呼喝道:“来人,去叫孟义山过来。”

    王爷在明伦堂内坐等了许久,还没见孟义山的影子。十分焦急的派人去问,结果回报说老孟昨夜就没回过巡检司。害的王爷以为孟义山让少林和尚给害了呢,替他担忧不少。

    翌日,太阳都升起老高了,老孟才姗姗来迟,一进王府到了内书房,就看见伊王怒视着他,朱瞻隆脸色很差。

    孟义山心说王爷这样子挺吓人的。老孟急忙告罪道:“昨晚也不知那些狗贼在城里放火,挺多房子都给烧着了。我带着人去知府衙门帮李大人救火了。就怕有个闪失。”

    “忙了一夜,回到衙门才知道王爷相召,来得迟了,您别见怪。”

    老孟一边把自己说的恪忠职守,一面揉着昨晚和古振声夜宿花月楼,闹得有些发酸的腰杆。

    朱瞻隆听后脸色稍霁,招呼道:“坐罢。”

    老孟老实不客气的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王爷对面,说道:“来的时候街上有不少的王府侍卫在走动,盘查的挺严,出了什么事了?

    王爷看着他,说道:“少林僧人居然潜入刺杀本王。被他们逃了,现下正在搜捕。”

    孟义山起身请缨道:“少林寺真是秃子打伞,无法无天了!王爷不如交给我老孟处置,别说是达摩下院,就是带人铲平了少林的山门,也是绰绰有余。”

    王爷摇摇头,不怎么信任他大吹法螺,说道:“这事先不管了,他们跑不了。”

    朱瞻隆对孟义山正色道:“叫你来是和你商量一下换盐取引的事。”王爷想了想:“我想要在两淮和山东盐场,弄出三千张盐引。”

    老孟张大了嘴,被王爷所说的数目吓到了,惊诧着说道:“娘的,一引就是三百多斤,三千盐引,那还不得有九十万斤盐啊。”

    朱瞻隆解释道:“入冬以后,我麾下卫所将士缺乏粮饷。只要有了盐引,就能让商人把粮食送到我洛阳军中,按纳粮的数额换盐引给他们,能解缺粮之忧。”

    老孟心笑军中粮饷不够?刘礼才输了一万两给老子,他肥的流油。怕是饷银让这些军中硕鼠都吃了。”

    孟义山当即起身一躬,唱了个肥喏道:“王爷爱民爱兵都如子啊!老孟我没什么可说的,愿意捐出八千两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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