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兮作死穿越前也是能够撸起袖子,和别人“哥两好,六六六”的种子选手,奈何这幅身体的原主,却是一个滴酒不沾的乖乖女,几碗酒酿圆子下肚,就已经变得神志不清起来。
但若光说着姜兮酒量差还好,奈何这她这酒品极差。一旦酒意上头便撕开了平时那副温婉矜持的皮囊,露出内心深处那个色胆包天的颜狗模样。
姜兮迷糊间,本想从乾坤袋中摸出电路按钮交给身下的牧渊,却不曾想摸出了玄境五彩晶石,她像握着按钮开关那样按着晶石,却半天不见反应。
姜兮疑惑,抽身起开研究起手中的石头起来,咫尺距离的两人重新拉开距离。牧渊这才看见姜兮手中拿着的石头到底是什么,他倒吸一口凉气,想要伸手去挡,却已经来不及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毕竟玄境五彩晶石也会有消极怠工,发生延迟的时候。
几缕流光从姜兮指缝间泄出,彩色的光晕变得越来越大,逐渐将整个屋子填满。两人不明所以,闭眼伸手去挡,只觉在一片黑暗之中,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他们往深处吸去。
眩晕感,和窒息感随着而来,让她清醒不少,酒也醒了一大半,姜兮估摸着时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以个四周封闭的透明屋子之中,准确来说,这间屋子更像是一个透明的正方体。
屋子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过于的安静让狭小的屋子显得异常诡异。
从高处摔落的痛感,真实的从四肢传来,姜兮捏了捏自己肉肉的脸颊,发出“嘶——”的声音,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双手:我去,原来不是梦啊!
回响方才种种,一股莫名而来的羞耻弥漫上心头。话说,牧渊是和她一起掉进来的,环顾四周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关于牧渊的气息。
她伸出手去试探面前的透明结界,意料之中地被狠狠弹了回来。准确无误地落座在透明屋子中心,旋即,一个从没见过的法阵开始围绕着她旋转了起来。
她感觉到身体向后一晃,整个透明方块载着她开始一动起来,方块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残留着一抹微弱光亮正在向着她的方向靠近。
透明方块移动的速度极快,远处的亮点也逐渐变大,变得清晰。
那也是一个透明方块,中间好像也载着什么人。
两个方块如同两辆驶向不同方向的汽车,在擦肩而过的那么一瞬,姜兮看清楚另外一个方块里装着的是一抹熟悉的红色。
牧渊平躺在方块中心,面色苍白,一动不动,四周的法阵围绕在他身边,正在将他蚕食侵吞。
“牧渊!牧渊!听得到我说话吗?”
姜兮用力拍打着结实的透明结界,一遍遍拍打,再一遍遍被弹回来,但不管怎么声嘶力竭,在那移动的短短一瞬,都变成了徒劳无功。
两个亮光从远处飞驰而来,短短相聚相遇之后,又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姜兮才刚刚清明的意识,在法阵的影响下,又便得愈加浑浊不清起来,困倦如潮水一般席卷全身,骨骼化为绵软云朵,慢慢瘫倒在地。
“滴答、滴答——”
水滴回归水源若即若离的诡秘声音,如同细蛇一般爬进姜兮的耳蜗,声音拉长,逐渐失真,自胸口传来的一阵阵剧痛,渐渐清晰。
撕裂一般的痛感迫使姜兮睁开一点点睁开双眼。鼻尖可以嗅见的丝丝海棠香气逐渐浓烈,成片的火红曼珠沙华盛开在眼前,浓郁的香气萦绕,危险和未知将姜兮包裹。
抬头仍是漆黑死寂的天空,一轮血月在天空之上盈盈发光,灰白细线从天而落,控制着台下一众的魑魅魍魉。
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在姜兮眼前,她心中除了不解,更多的还有恐慌,她身下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法阵,法阵以她心头之血绘制,既依存与她,也束缚着她。
殷红的鲜血顺着沟渠蜿蜒流淌,源源不断地填充着法阵。姜兮的三魂七魄顺着法阵的指引,从身体中破碎脱离,也渐渐融入到法阵中去。
每抽出的一抹魂魄,便伴也随着抽筋拔骨般的疼痛。眼前景象旋转破碎,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真实的疼痛让她觉得此处幻境本就是她经历过的曾经,脑中一些支零破碎的回忆星星点点地出现在脑海之中。
恰时,一抹红色出现在眼前,于姜兮而言,红色惯有两层含义,一层是如火般温暖,另外一层便是如火般危险。
红衣之人如她第一次来到梦境一般,看不清面庞,他俯下身来,用冰凉手掌划过姜兮惨白的脸,像是欣赏,更像是玩味。
他身上的气息让姜兮觉得熟悉又陌生,带着亲近又带着疏离。
他越靠越近,贴着姜兮的耳朵轻声开口:“你死,换天下生,值得的。”
低沉的嗓音轻轻柔柔,听在姜兮的耳朵里,却犹如巨雷一般在耳边炸开。
再次定睛去看,眼前的重影开始逐渐重合汇聚,凝集成一张俊美妖冶的脸庞,细长的凤眼微微上扬,眉间的血红印记熠熠生辉,眼角的黑红魔气凝集一处。
姜兮心口一颤:怎么会是这张脸,怎么可能是他?
在玄境流彩石中,时间倒流,空间阻隔,与此同时,在另外一处地方,牧渊也迟迟转醒,窗外天色晦暗不清,他着一身黑衣,坐在屋内桌旁,桌上放着一袭红色衣裳。
他望着眼前的红衣呆滞半晌,脑中记忆混乱不清,他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也记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望着窗外飘散的红白纸钱,和天空中的血色红月,一段深埋在内心深处的回忆,掸去万年灰尘,逐渐浮现在脑海之中,但是远远不够,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
凄厉鬼叫从窗外传来,红白纸钱翻飞舞动,三四个鬼厉架着一辆红轿从孽镜台前悠悠经过。
幽风吹起轿帘,一个眉眼如画的喜服女子出现在牧渊眼前。
牧渊心头微微一颤,攒成拳头的指尖自骨节处发出微微白色。他伸手仔细抚摸着放在桌前,做工却略显粗糙的红衣。
他想起来了,他素来不喜欢鲜艳的颜色,而这件红衣却是他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
他将红衣换上,敛去自己身上的魔气,悄然跟在一众鬼魅之后。
眼看着红轿穿过孽镜台,三生石,奈何桥。不知为何,心中竟然会猛然抽搐,一丝冰冰凉凉的东西附着在了脸上,蓦然滑落。
这样未知迷茫的感觉让牧渊感到恐惧,他试图着从脑海里中的一些零碎记忆片段找到一些根据,而这些记忆却像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一般,让人难以捕捉。
百鬼夜游,青灯倏起,幽咽鬼哭回荡在黄泉路上。血色逐渐填满整个满月。
诡异的月光洒在周遭的黑云之上,乌压压、黑沉沉的成群怨灵在黑云间窜动,一双双血红的眼睛觊觎地盯着云下的一切,他们像是等待着一声令下的豺狼虎豹。
牧渊混迹在鬼群之中,望见红轿最后停在了忘川之源的高台之上。
轿前的银铃一响,一双白皙的纤纤玉手被旁边的红衣骷髅头搀扶着下了轿,女子朱唇皓齿,明媚端庄。即使身处鬼蜮,自她的眼中仍然能够看见一片淡然清明。
百鬼众魅朝着高台之处团团围靠过去,最前面的一只脏兮兮的布偶娃娃骑坐在断头鬼肩上,显得格外突兀。窸窸窣窣的哭声从各路牛鬼蛇神嘶哑的嗓子眼中发出,显得格外凄弥。
“幽冥大人,您真的要离我们而去了吗?”
红衣骷髅头抬着白森森的骷髅手,拂去眼角边奔涌而出的一行血泪。
布偶娃娃循声开口,一阵奶呼呼的小气音从他的口中发出:“大人,您真的要抛弃我了吗?我真的要成为没人要的布娃娃了吗?”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她莞尔一笑,嘴角边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走上前去,抱起台下软软糯糯的小布偶,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脑勺,语气轻轻柔柔:“我不会离开你们,我将红妆嫁与冥界,化为山河风雨,度化孤魂怨灵,永远陪伴在你们身侧。”
天边黑云向着地面逼近,一股不言而喻的沉重危压俯冲而下,以一种势如破竹的气势冲破冥界结界,向着忘川之源扑来。
女子将布偶娃娃交还与断头鬼,旋即红袖一挥,一层坚实而强大的保护发层笼罩在众鬼头顶,见他们牢牢保护起来。
牧渊见如黑色海浪一般的怨灵从天空而来,朝着高台之上的女子而去,心中慌乱不已,他手中凝力,想要帮她一起解决。
奈何灵力迟迟不能凝聚成型,他废了好大力气调动全身灵力,但还是眼见着刚刚在指尖浮动的微微灵力又再次消散而去。
他焦急地望着自己的手,纤长且稚嫩的手上还没有生出厚厚的茧,红色少年人的声音在如漫天黑云的怨灵前还略显单薄。
这一次,他又只能仰望着她,为了众生,弃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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