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那客人送来的新婚贺礼。”顺雨小心翼翼放下匣子,一边指了指楼下。“也不知是什么好东西。听送来的丫头说,是古琴呢。”

    秋宁听了,忙打开匣子,上下左右打量起来。

    顺雨见秋宁的脸色,便知她中意,又道“那个丫头说,见客厅中只坐了一位公子,还貌若潘安,和我说话的时候还没回过神来,你说好笑不好笑。”

    秋宁听了只笑了笑,双手抚过琴弦,眼神久久停留在琴身上的花纹上。

    “这花纹能看出年头吗?”顺雨见秋宁看得专注,也凑上前来

    “若是失忆前的我,也许能看出是哪个朝代的。”秋宁摇了摇头,手中却摸到花纹中缺失的一角凹凸不平,像是被填画了什么。

    “今日来的是什么客人?”秋宁问道

    “不知道呢?爷今天只叫了几个男仆传菜,都没叫彩箫,春亭去前头伺候。”顺雨说着,一边却去床边帮秋宁把铺盖被子打开。

    “你也忙了一日,夜深了,你去睡吧。”秋宁心神一转,向顺雨道。

    “好吧,爷今晚不知几时才能吃完酒,你别等了,也早点安歇。”顺雨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转身带了门出去。

    秋宁在梳台边坐下,托着腮帮子呆呆看着桃花,手指抚动琴弦。过了一会,起身从洗脸架子旁拿了湿帕子擦起了琴角那处凹凸不平之处。

    片刻之后,几个泥金小字显现了出来---“岚风楼主赠李氏秋宁庚子年冬”

    秋宁的视线草草扫过这几个字,又突然停了下来,岚风楼主,岚风楼主,岚风楼。。。。。。这四个字突然变做了一把重锤,一下一下敲在了秋宁的心上,熟悉的感觉如春雷隐于云端,暗云涌动,湟湟振耳。秋宁额角不禁冒出了细汗来,却怎么便抓不住实在的凭据。岚风楼主是谁,他长得什么样子?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已的名字?

    “李秋宁,李秋宁?”一袭皂白蓝边昌字纹斜襟长袍的俊美男子站在薄雾之中,温柔叫着自已的名字,见秋宁毫不回应,冷冷道“怎么,你想不起曲谱了吗?若还是想不起来,我可不再帮你了,你自去掌薄那领罚。”

    秋宁的手指放在琴上,脑中却一片茫然,她睁大了眼睛,想看清薄雾中那个俊美男子的脸,“我对你很失望,你连我都不认识了。”男子远远的衣袖一挥,秋宁手中的琴摔了出去,秋宁忙伸手去抓,却从无尽高处摔了下去。

    秋宁的手指放在琴上,脑中却一片茫然,她睁大了眼睛,想看清薄雾中那个俊美男子的脸,“我对你很失望,你连我都不认识了。”男子远远的衣袖一挥,秋宁手中的琴摔了出去,秋宁忙伸手去抓,却从无尽高处摔了下去。

    秋宁闷哼了一声,迷迷糊糊之中,不知这场景是梦中还是现实,背上早发了一些冷汗,虽是闭着眼,脸上却莫名奇妙慢慢流下了两行清泪。

    ”秋宁,秋宁,是不是做什么梦了?“薛仪听到秋宁梦语,手臂伸了过来,抱住梦中人,擦了她脸上的冰凉,又抚上了她的额头。秋宁在这番动作中,半醒了过来。身上又厚又软的锦被松了一松,身边的人儿起了身,房中的银烛紧接着亮了,薛仪就着灯看了看一头虚汗的娇人,忙拿帕子将汗擦干净了,又回身去桌上拿了杯温茶,递到还迷迷糊糊的秋宁嘴边。

    “这是怎么了?难道晚上吹了风受了寒?”薛仪皱眉道,待秋宁乖乖喝了茶,方上了床将秋宁搂在身边。

    “你这睡觉易醒的习惯想来还是我中了箭伤时,照顾我落下的吧。”秋宁一手抚上了薛仪的眉头,淡笑道“难为你堂堂王爷,竟能如此多情。”自从两人成亲后,秋宁便发现薛仪夜里旦凡自已有点响动,便会醒来查看,后来才知道是自已那时生死一线时,薛仪照看自已留下了梦中易醒的习惯。

    “儍话。”薛仪被秋宁多情一说,脸仿佛红了一红,眼神中却是一派被赞扬的欢喜,“我不对你好,还对谁好?你是不是身上不舒服?明日我叫医员来看看。”

    “不过是做了个梦,现在好多了,你别担心。”秋宁虽对梦中所现有所警醒,可薛仪这一腔柔情,她又岂能无视?

    “细想起来,我从未认真问过你,在我失忆前我们相处的点滴。究竟我们是如何相识的,相识了又有多久?“秋宁侧了侧身,与薛仪脸对着脸,低声道。之前因为受伤失忆,医员便咛嘱了,不宜强行回忆用脑,以免影响康复。秋宁个性大大咧咧,在薛仪身边好吃好住,薛仪不过将自已大概的身份交待了一段,想来自已一介平民没什么可让人骗的,便随遇而安了。之后被薛仪求亲,纳入房中,又有了这一段□□思量。过于过往,便暂时抛于脑后,掉开手不再过问了。薛仪呢,一方面为了秋宁康复,一方面也有私心,自然是谨遵医嘱不提往事的。

    秋宁见薛仪搂住自已,亲了亲自已的额头,脸颊,却并不接话,又道”你说我是宫中乐女,想必我们是宫中相识的?可是,你一个王爷怎么会留心我这个小小乐女,想来觉得不可思议。“

    ”你入宫前,我们便相识了,你从小便拜在西州三清山圣昭君道观张道长座下,是位俗世弟子,我们在三清山见了第一面。“薛仪抚着秋宁的后背,缓缓道,”后来,我们还一起在三清山山坡上合奏了一曲,我还记得你那时娇俏可人,立在山坡黄花中的模样。“薛仪说到这,嘴角满是笑意,“说起来,你能入宫做乐女,也是借我之力,你说,我们的缘分是不是很深?”

    秋宁听薛仪一桩桩一件件道来,虽是小事,却牵绊两人姻缘若干年,不由伸出玉臂搂住了薛仪的脖子,攀了上去,另一手抚上了薛仪的腹部,”那这道伤口是怎么来的?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让你惹上这血光之灾?“

    薛仪眼中深沉,烛光映出他紧绷的下巴,半晌,道“我挨了这刀也是应当,若不是我前世风流,也不会累你中毒,差点离世。以前我不知情深为何物,只当世间女子我全可予取予求,只到意识到你将永逝,方惊觉情根已种,当时只想你能活下来,不管你能不能陪在我的身边,挨了这刀是为了拿到解药。你的毒是我以前的情人种下的,她见我倾心于你,便心生了嫉恨。这些事情顺雨他们想必也和你说过一二。”

    秋宁点了点头,却忍不住想问问那情人是谁,后来她怎么样了?薛仪见秋宁脸上神情,了然道“她如今已去了南方远处,不会再出现在我们身边。”他不欲秋宁纠结于嫣罗那段往事,接着道“后来,我被调来此地监军,听闻你已奉旨去齐国,我苦叹与你无缘,却又希翼你终有一天回楚国,或可再续姻缘,便来了边境想远远望你一望,没想到却于匪徒中救了你。你即失了忆,齐国使团以为你死了,也没找你,我便索性留了你下来,下定决心与你双宿双飞,共渡余生阡陌红尘。”

    秋宁听到薛仪这番表白,以前多见他寡言坚毅的模样,虽然有十里香那段倾诉,可她还是不确定,薛仪对自已情深何起,为何一定要将自已纳入房中,如今他的种种举动无不说明着他对自已的爱意,不由地心房震颤,看着薛仪的眼中流光涟漪。

    “你为我做了这么些事,我却只模糊知道你寻解药这一件事。”秋宁说到此,心中惭愧何德何能当得起薛仪的深情,便将脸深深埋入薛仪怀中,小声道“那我可曾做过什么让你感动让你开心的事情?”

    “你给我吹过笛子,弹过琴。”薛仪笑了笑,揉不揉秋宁的脸庞。刚才他只捡择了好的事情,但是自已以前也曾时时捉弄秋宁,还让她去涉险偷帐本,当然这些是绝不能说的,便抬手将秋宁的脸捧了出来”你以前还经常和我斗嘴,说不喜欢我,让我好伤心。“说到此,脸上做出一付委屈模样。

    “真的吗?”秋宁听了,又愧疚又心疼,忙亲了亲薛仪的嘴唇,“那我可真是太过份。不过,相必你是做了故意气我的事,我才会这样气你吧。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秋宁一面为自已辩解,一边甜笑道。

    看着薛仪迟到眼前的俊眼修眉,之前那个残梦中的男子,秋宁想了一想,打了个哈欠,这几日与父母打听旧事,父母一件件说来,自已都模糊记了起来,可父母却从没有提过别的什么男子的名字。那梦中男子的神色,倒像是位老师前辈的模样,此时夜深还是按下暂时不问薛仪吧。

    第二日,秋宁睡到迟迟起身,枕边人早已去军营了,顺雨打了热水进来,看了秋宁面红绯绯,直夸夫人今日脸色好,秋宁脸红也不是不红也不是。待梳妆好,秋宁对镜沉思了好一会,方起身将换了件浅蓝素淡衫裙,又从衣箱里拿出领帷帽戴上,从侧门出了监军府。

    侧门外有条宽巷子,虽不比正街热闹,倒也住了些好人家,此时正有两个卖蜜饯老婆婆,和几个扎总角的男孩女孩一边吃着买来的蜜饯一边嬉闹。秋宁走了过去,从袖子里拿出一把铜钱,看着其中最大的看似机灵的孩子,将铜钱并一张封好的信笺递了给他。又叮嘱了几句,直到见着那孩子蹦蹦跳跳出了巷子,方转身回了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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