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放心,没有父王同意,晚辈怎会自做主张?“

    其实薛仪早先便打探到王瑶有了心仪之人,便先是让婆子通过王府丫头传了话,让王瑶哭闹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果然王瑶的表现让王简对这门婚事迟疑了,纳采纳吉之礼久久不送来,再把王小姐坚持不同意这婚事闹着上吊的事传到街面上,和父亲一谈就容易多了。

    永康王虽然知道事情少不是儿子在其中做了手脚,可是王瑶寻死不同意这婚事,是这小子打点不来的。强扭的瓜不点,自已怎么没有切身体会?

    于事便同意儿子与王简谈谈。

    ”强扭的瓜不甜,父王深知这个道理。父王猜到大人不方便张口,这才让我来面谈。“

    有了这话,王简面色轻松了不少,又道”若有人追问,只管说是我的不是,全了王大人和小姐名声。父王不会怪罪。“

    王简点了点头,这小子面目俊帅,又是个能办事的能臣,原是上等佳婿,只是私生活轻浮了些,行事太不走规矩,与自已那又倔又直的女儿估计也相处不来。

    薛仪见王简看着自已出神,又道“这事还得尽快,父亲最是看重大人,万不可让流言传久了,前几日深夜巡检查到一行歹人扮了良民抬了轿子在王府外墙下徘徊。不知是不是想诓骗小姐出门。“

    王简听到此,背上立时汗毛竖了起来,前几天确是听到门子说夜晚南墙下有些不明身份的男子溜达,还没空细想。

    自已做为言官平时得罪了不少了,万一有人从自已内宅下手,那

    想到此,王简匆匆喝了几口茶便起身告辞。

    几日后,王府便来了退亲书。永康王少不得把薛仪责罚了一番。

    秋宁自然知道薛仪都是为了自已受责罚,想到为了自已薛仪竟真能想法子断了与王家的婚事,从此深信薛仪的情义,两人感情更加深厚。

    一月后,出发的那一天,薛仪一身明亮坚硬铠甲,在家中与父母妻子告别。

    秋宁一身白罗银狮补短衣,像一株亭亭玉兰,看着薛仪从永康王手中接过送别酒。

    直到薛仪上马,秋宁也只是偷空握了一下丈夫的手。

    你一定要尽快平安回来,秋宁看着薛仪走出大门,走向下属等待的队伍。

    我会尽快回来的,等着我,爱人,薛仪在马上回头,向秋宁的方向低语

    薛仪离开后,府中似乎空了太多,秋意越深,人心似乎在寒风前也仓惶了起来。

    ”在想什么呢,看你一脸轻快得意。“永康王走进采看着整理着檀木靠椅旁边玉石盆景的王妃,道”想得这么高兴,我进来你也没在意。“

    ”没什么,我是想着仪儿如今有了瑶儿,又有了秋宁,这内室一定是稳若磐石,不必我们再操心了。我啊,只得着抱孙子了。“

    永康王颌首,算是赞同,在这个话题上,自已最好少说。因为,自已的那位侧室,以前的各种不安份,没少让王妃受伤害,自已内心的愧疚一直都在。

    “李秋宁进门后,王府的确多了很多祥和之气。这是我意料之外的。”

    “仪儿虽然为人跳脱,毕竟年轻,但看人的眼光是有的。现如今,娶了妻,更是成熟了不少。”王妃将盆景移到一边,关切道“对了,仪儿已经到土司了吗?战况如何?”

    “知道你惦念,我一有信就来你这了。仪儿第一战打了个小胜。”永康王微笑的眼神里闪烁着得意,“这回在洪河镇果然没白待。等他得胜还朝,我寻思让他再去北边,男人就该多历练。”

    王妃点了点头,”我看圣上也看好我们仪儿,虽然我舍不得,可为了他的前程。。。”

    永康王与王妃闲话,同时也命人叫了秋宁过来,把仪儿在车里作战的近况说与两人听。王瑶与秋宁知道薛仪旗开得胜,也是喜不自禁。

    北风更紧,灰色的天空压着一层层拧了水的云,一眼望去,一片浅薄的土地上,只有一蓬蓬衰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紧了紧衣领,望着小山坡上的那株枯树走去。心中有着急要找的人,那人去了战地两个月,似乎断了信息。看看脚下,似乎连鞋也没有穿,便走了出来寻人的秋宁,却感觉不到脚下应当有的痛与冷,心中与这天侯地界更深重的惶恐压得自已快哭出来。拼了命走到山顶,那枯树在冬天里只有数不清的枝桠,像是已经长了一个世纪,纠结在一起,像是有生命的魔爪向四周与天空抓去。

    站在树边,山坡下什么都没有,只有灰白一片,秋宁张大了嘴,叫着一个男子的名字,可那声音却像被消了音什么也没有,恐惧抠出来秋宁压抑的眼泪。她一遍又一遍机械地喊着那个名字,希望他能听到自已在找寻着的声音。

    一片片灰白色的雪花飘到了秋宁乱糟糟的头发上,她抬起头看天,霎时,便惊吓地跌倒在地,那天上被身边的枯树枝桠遮蔽了半边,那枝桠中包裹着一个人,只露出一张熟睡中的愁容,那容颜分明正是秋宁寻找的人。

    秋宁在恶梦中醒来,那种仿佛溺水一般的窒息感卡住了她的脖子,她拼命睁大眼睛以分辨夜色中的晦暗不清的现实。

    秋宁摸索着起身的动静惊动了睡在外间暖炕上的顺雨。

    “夫人,你怎么了?”顺雨点上了灯。

    ”做了个恶梦。“秋宁一头青丝一身长袍,拿过挂于床沿边的大氅,见顺雨将烛台点亮,镇定了还在狂跳的心脏,道”把灯点亮点。“

    顺雨见声知意,忙将屋内的枝形烛台一一点亮。“夫人,你躺回床上吧,免得着凉,今天傍晚看天气就要下雪的样子呢。”一边说着,顺雨将屋中间还燃着的黄铜刻万字火盘拨亮。

    顺雨看秋宁一手压着胸口,眉头紧锁,少不得递了一盏宁神暖胃的红枣姜茶上前安神,边道“老人都说梦都是相反的,比如发大水,反倒是会得财之类的。。。“

    秋宁没有出声,自已经历过两次生死,知道那种面对死亡的恐惧感是怎样的黑沉沉让你无法醒转。自嫁与薛仪,这段安逸富贵日子过了下来,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让人害怕入骨髓的恶梦。薛仪的脸在梦中如此真实,当他睁开眼时,那眼神分明是有很多很多话,汇集成了永世离别的意思。

    秋宁不由得不担心薛仪在车里的状况,虽然前时母妃说了前线的捷报,可是这梦的暗示作用,秋宁按下那开始往坏的方面瞎想的念头。

    车里与神都相距近两千里,气候温热,山川多石灰质山脉,那里交通闭塞,湿毒瘴气严重,因为远离腹地,车里人比中原腹地更信奉神灵鬼怪,当地的草药师也是巫师,善使蛊毒。

    看到这里,秋宁心中的不安又开始翻腾。

    第二日,秋宁去王妃处请安时,眼睑下是脂粉掩盖不住的淡淡青黑。

    “看这天色像是下雪的模样,怪冷得慌,我一个人吃早饭也冷清,干脆从今日起你陪着我这老人家一起吃。”王妃笑着让秋宁落座后,说话间许嬷嬷便示意丫环们将桌子布置起来了。

    “母妃屋里这暖气和祥和之气特别浓,我早就想赖在您这里吃顿好的,只怕您不愿意我来搅扰呢。”

    “你说不搅扰,还不是一日来我屋里几次。“王妃笑着道,”说起来,这园子里的花草好段时间没有你来打理了。还是夏天好啊。”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些时节温暖时四处景色,

    正说话间,许嬷嬷打了帘子进来,”王妃,王爷回来了。请您和夫人去风雨堂。“

    ”这个时辰,王爷怎么会回来了?“秋宁看了看时辰,应该是刚下了早朝,这时王爷一般散了朝,会在衙门处理公务。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许嬷嬷扶着王妃出门,三人迤逦来到风雨堂。天空铅云深重,园子里的花草树木一片深冬的衰败寥落。除了三人脚步声,四周一片安静,于这安静中是天空突然飘落的一片片雪花。

    王爷坐在正堂,脸色一片灰暗,王妃见此不由心中一惊,“王爷,出了什么事?”

    王爷示意王妃坐下,道”今早收到前线捷报,仪儿的军队镇压了车里叛乱,车里土司死于乱军之中。首级已找到,送来了朝堂上。“

    闻听此话,王妃不由脸露喜色,可见王爷并不同自已一样开心,忙问”那仪儿几时班师回朝了?王爷又为何一脸忧色?“

    ”仪儿。。。。“王爷说到儿子的名字,竟沉重地停顿了,如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口,”仪儿在剿灭土司堡垒的最后一战中,冲杀于阵前,被敌军引进了陷阱,如今是死是活遍寻不着。“说到这,王爷低下了头。这是王爷正妃的唯一的一个儿子,永康王府受圣上器重,薛仪做为嫡长子自然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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