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当日,琉璃宫前。
或许是为了表现出最大的诚意,陈泊远一早,便带领着陈家各堂口的大小长老,以及内门的众弟子在琉璃宫门前排好了阵势,等待陈牧云一行人的到来。
大概一刻钟的样子。
在路口的尽头,几辆马车缓缓驶来。
“诶,怎么就几辆马车啊?”
“对呀,不应该啊,陈牧云那些小子,没带其他人来吗?”
人群中忽然开始议论起来。
陈泊远自然也是听到了,其实他也很奇怪,以他对陈牧云的了解,此番前来不说是前呼后拥吧,但至少也应该弄些人来壮壮场面。
为此,陈泊远还特意提前想好了词,该如何把陈牧云带来的人拒之门外。
没承想,这陈牧云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说话间,马车缓缓停在众人面前。
管家陈忠把马车前的门帘轻轻掀起,陈泊远就看到了那张令他无比厌恶的脸。
陈牧云面带笑意,一脸轻松的拱手对众人道:“哎呀,来晚了,来晚了,让众位叔叔伯伯们久等了,罪过呀!”
既然是演戏,陈泊远自然也要奉陪到底,“哪里哪里,贤侄来的时间正好。”
陈泊远迎上前去,一把握住了陈牧云的手,两人仿佛多年未见的叔侄一般,相互问好,一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的感觉。
全然没有之前那般,你死我活的架势。
“诶呀,贤侄啊,此番前来怎么就寥寥几人呐,这可不像你往日的做派啊!”
“别人或许不知道,你大伯我可是知道,你小子就是喜欢在人前卖弄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陈泊远半调侃似的望向身后,引得身后长老们一阵哄笑。
之前两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败在陈牧云手里,如今无论如何,陈泊远也要给自己找找场子。
陈牧云哪能听不出话中的意思,这就是在诚心恶心自己。
不过他也丝毫不在意,论口嗨,他还没有怕过谁。
“诶,大伯这是说的哪里话,大伯在琉璃宫设宴,我怎么好带手下来,这门内谁人不知大伯不待见外门的人,我受点委屈不要紧,可如果让手底下的兄弟寒心了,以后谁还能跟我啊!”
“再者说了,爱出风头的事情,那也是非我所愿呐,你说偌大一个城,弄的房倒屋塌,民怨四起,身为城主我能坐视不管吗,弃民生而不顾,那还是个人吗!”
几句话说完,一旁的陈泊远脸上早已是阴云密布了。
本来想借机嘲讽一下陈牧云,但没承想,这小混蛋嘴跟刀子似的,句句往他心窝子里扎。
良久,陈泊远强忍愤怒,摆出个笑脸。
“你这孩子,小嘴还挺厉害,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说着,陈泊远朝后面看了看,“诶,牧云呐,你爹他人呢。”
经此一问,众人才发现,陈泊清没在人群中。
“我爹呀,来了来了!”
陈泊远小跑着来到最后一辆马车前,躬身一拜。
“父亲大人,下车吧。”
话音刚落,车帘一挑,一袭白衣的陈泊清从中走出。
当在场众人看到十年未见的剑尊之后,皆纷纷张大了嘴巴,吃惊不已。
要说,今天这个牌场,说是为陈牧云准备的,但其实大家都是奔着剑尊来的。
在陈牧云的搀扶下,陈泊清缓步来到众人面前。
看到十年未见的胞弟之后,也不知道陈泊远是装出来的,还是真心有感而发。
走上前,一把保住陈泊清,“老三呐,可是想煞大哥啦!”
“呃……你哪位啊?”
许是被抱的有些紧了,陈泊清挣扎的摆脱开陈泊远,一脸呆萌的问道。
“我……我是你大哥啊,你怎么……”
陈泊远被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懵了。
这时,管家陈忠忽然在其耳边,低低私语了几句。
半晌,一脸错愕的陈泊远看向陈牧云。
“你爹他……”
“诶,本不想与你们说的,但没办法大伯相邀了,我们有不好不来。”
陈牧云走到陈泊清的身边,露出一副哀怨的模样,“家父忧思成疾,加之被关十年之久,有些……失常了。”
“啊!”
“什么!”
“剑尊他,剑尊他失常啦!”
“真的假的?”
当听到剑尊失常之后,一众陈家长老瞬间就炸锅了!
剑尊对于陈家来说,那就犹如一尊保护神一样。
可如今,这保护神却失常了,这种打击程度,对于陈家人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陈牧云,你……你说清楚,这失常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陈泊远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今天这场鸿门宴就是为了让陈牧云父子升天的。
可在看到陈泊清失常之后,他的内心忽然犹豫了。
要说自己这位三弟前半生,可说是命运多舛,自幼如陈牧云一样,也是个废物,好不容易得了机缘一夜悟道,成为了震慑一方的剑尊,却不曾想,生了个儿子依旧是个废物,加之相濡以沫的妻子又无辜死去,为此才封剑闭关的。
哪想到,如今他又因为闭关,失常了!
“天妒英才啊,天妒我三弟啊!”
陈泊远一脸的悲愤,其余人的表情也不怎么样,不知道是真心为陈泊清感到不公,还是有了兔死狐悲的即视感。
这副恶心的画面,陈牧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说各位,也不用这般悲伤。”
“家父只是偶尔失常一下,并不是一直这样。”
话音未落,演技爆棚了陈泊清忽然一把抓住了一名侍女的手。
“婉儿,你是我的婉儿吗!婉儿,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说话间,陈泊清就要上手。
陈牧云看的是一脸的无奈,刚忙将其拉开。
“爹,这不是我娘,这是侍女!我娘不在这里,咱们先去吃饭,晚一点我带你去找我娘!”
“不!”陈泊清突然大喊一声,一把推开陈牧云的手,“这就是我的婉儿,你们谁也不要想把我们分开。”
这一幕把在场的众人着实看呆了!
有几个不知情的内门弟子,还悄悄的摸下几滴眼泪。
“没想到剑尊大人与其夫人的感情这么好,真是个痴情的人呐!”
一旁的陈牧云根本没想到,陈泊清居然会来这一出。
强行把他和侍女拉开后,低低的说了句,“差不多的了,一会穿帮了!”
说着,陈牧云陪着笑脸看向陈泊远,“那个大伯,要不咱们还是先进去吧!”
“哦,那……那就先进去吧。”
随即,陈泊远一挥手,在一众内门弟子的带领下,陈牧云几人走向宫内。
但戏比天大陈泊清,似乎依旧沉浸在他那段苦逼鸳鸯戏里。
在被陈牧云拉扯的时候,还不忘看向那名侍女。
“婉儿,婉儿,你我早已生死相连,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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