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阎小烛在这个问题上再多做纠结,王孙豪等人相继醒来。王孙遥是第一个清醒的,刚一醒来便一个鲤鱼打挺做出防范的动作,不可遏制的杀意从他的身上弥漫开来。论身体素质,他已经站在人类的巅峰,但是在水无心的脑波攻击下竟连一秒钟都没能支持住。如果这种能力被用在其他某种场合……他无法想象后果的严重性。
“阿遥,冷静点,宙斯是我们的盟友,不是敌人。”王孙豪的声音传来。
他与范初虹也醒来了。和王孙遥的紧张不一样,范初虹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这就是人类的进化方向,我的研究方向果然没错!”
王孙遥的杀气刹那间消失。王孙豪说得没错,能和的哈迪斯相抗衡的只有更强的宙斯,在这方面他们能倚仗的只有水无心。
可是,这种逆天的存在……
“你放心,我们不会存在太久,我的身体已经到了寿命极限,哈迪斯也是。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我会帮你们解决他。”一个如电子音般无机质的少年声音出现在王孙遥脑中。
“你……竟然能读心?”王孙遥觉得这种异端生命更可怕了。
“脑波亦是波的一种,人脑也可被看作是一种网络终端。”
“而你被称作网络世界的神……那你岂不就是人类的神?”
“人类,不需要神。而我也没打算留在这个世界。”
“……你想死?”
“并非求死,而是离开这个维度,去另一个层次的宇宙。”
“……”
王孙遥不是什么高端科技人才,平时也不看科幻小说,对这种听上去玄之又玄的东西只能保持缄默,直接理解为水无心想要寻死,而且已经快要死了。好在水无心还算有责任心,愿意收拾因为网络生命体突然出现而导致的烂摊子。
由于哈迪斯的计划已经牵涉到了全世界,这不是王孙遥一个人能决定的,他立刻便离开燕岭监狱,去向他的上级报告。
范初虹立刻动手为水无心调配最好的培养液,力求尽可能的延长他的寿命。白乐飞被她抓去当助(ku)手(li)。虽然这不合规矩,但是范初虹确实需要一个了解她的研究、专业过硬、值得依赖且能自由活动的人的协助。特事特办,在王孙遥的申请下,上级很快就批准了这个请求。当范初虹知道在她入狱这五年里,白乐飞非但没有任何学术成就,还天天泡在网游中打副本,那脸上的恐怖表情……
阎小烛忍不住为他点蜡。
至于她自己,范初虹虽然很想把她留下来当实验材料,但是王孙豪带走了她。
“你空有一身蛮力,功夫却太差了。跟着我学一段日子吧。”
阎小烛心知他是想保护她,心生感激:“爷爷……”
“你别急着感动,我可把话给你说清楚:那个哈迪斯的古怪体质只有你和七十岁以上的人能免疫;如果再加上刚才像水无心那样的脑波冲击,能全部扛下的唯有你一人,因此很可能会出现要靠你来主持的局面。”
“只要能救回王孙笑,我什么都做。”
“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您要去做什么?”
“去见个老朋友,也在这里。”
燕岭监狱的另一个区。
和关押范初虹这样的特殊人物的区域相比,这里和普通监狱一样正常。前x市市长,前□□长,王孙豪的老战友,谢梓清的外公——钱书洋就被关押在这里。
两个老头隔着一层玻璃墙,半晌无言。
王孙豪:“……他们说你不肯认罪。”
钱书洋:“我认个屁!老子做的都是合法的!”
“你任外宣部长期间,消积经营,号称千万粉丝的官宣账号,其中90是僵尸粉,而大量的宣传经费被你私吞。”
“国外媒体全部都是我们的敌人,能保存下来没被封号已经是我到处打点的结果,钱全都用来疏通关系了。至于他们给我塞僵尸粉,这是防不胜防的事啊!”
“那你在宣传我们国家时偷工减料,避重就轻呢?”
“那个时候我们国家还很弱小,万一引起的注意,中东和拉美就是榜样。”
“后来g市回归,你转任对它的文宣工作,几年来不但毫无建树,甚至还在重要的基础教育上使用教材,导致现在人心分离呢?”
“g市在各行各业有充分的自治权,这是明文规定的,我也是按章行事,怎么就怪我头上了呢?”
王孙豪暗叹,向钱书洋身后的两名狱警行个眼色,那两人会意,立刻悄悄离开探视室,还轻轻关上了门。钱书洋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玻璃墙这一头的王孙豪吸引,并没有发现这两人的小动作。
“在管理文化市场期间,你抓小放大,一方面故意提高yhsq的标准线,导致无法正常下载医学资源;对小范围的小众书籍盗印课以高于常理的重刑,却对鼓吹分裂、为历史罪人翻案的出版物睁只眼闭只眼。”
“yhsq,伤风败俗,我禁它天经地义;至于你所谓的历史罪人,那可是白帽族名人,我敢破坏民族的关系吗?”
“你一方面打击创作,扼杀文化,《颜真卿》,《文天祥》,《岳飞》等一大批优秀作品被强行抹杀,不得发表,另一方面却对非法广告和盗版抄袭大开方便之门,导致原创萎靡,涩情广告依然大行其道。”
“还是那句话,团结。这些个所谓民族英雄打的可是少数民族的老祖先,你当得起破坏团结的责任吗?至于其他的,那都是技术问题,我对网络不熟悉,这不是没干几年就让位了吗?怪到我身上?这不公平。”
王孙豪深吸一口气:“那你指使指使他人,害死老排长的儿子和儿媳呢?”
钱书洋双眼圆睁:“你!你血口喷人!”
“18年前你掩护在华的秘密组织有功,除了经济利益和暗中的资源相助以外,他们还许诺,只要力所能及,帮你你除掉你看不顺眼的人。别否认,这些都是我们前不久查到的,也是你进去的决定原因。”
“呵呵,地藏果然名不虚传,这么久远的事也能被你查到……那些人只会说废话,力所能及……我想除掉的人个个位高权重,全都被他们以力所不及为由拒绝了,这个杀人许诺根本毫无价值。可是后来我转念一想,似乎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价值的。”
“老排长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对我不薄?只是对你而已!”钱书洋的神情激动起来,“当年就是他把我推进了火坑!”
“老排长不是那种人!”
“不是吗?当年你明明和我一样偷鸡摸狗,无赖油滑,可是他对你的评价就是比我高!当初要在你我之间选一个人晋升军衔调到中央,上头询问了他的意见,嘿嘿,你猜他是怎么说的?他说你忠诚勇敢,坚毅果断,而我却是圆滑有余,意志不坚!结果你升级了,成了战斗英雄,而我却被调入文工团,天天卖笑娱人!”
“难道不好吗?文工团在后方,比谁都安全,而且你不也娶了将军的女儿,仕途坦荡吗?”
“娶?说得好听,我哪能和你比。你是人人景仰的战斗英雄,老领导的女儿对你情根深种,他们一家都唯你马首是瞻。我呢?我那是入赘!将军的女儿只是贪图当时的我年轻英俊,就像养一条宠物而已;而他们家全家都看不起我,在背地里都称我为‘那个舞男’!”
“后来你举报你妻家贪污渎职,难道是因为……”
“没错,我不是大义灭亲,而是为了向他们报复。在那几年里,我趁着自己尚有姿色,拼命地巴结他们家里的人,女的,男的……嘿嘿,你绝对不会想知道我用的是什么手段……虽然我的尊严被踩得稀烂,但是也成功地让他们对我放下一切戒备,让我攫取到了核心权力。那个时候,他们就没有存在价值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杀老排长的儿子和儿媳?”
“我这些污糟日子的起源,归根结底还是他当年的那一句评价,这个始作俑者,我难道不应该恨?但是让他简单地死就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活着受罪!”
“除了他外,我还恨你!你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凭什么运气比我好?而你还不知珍惜,肆意糟蹋这份运气。你有权,有势,有靠山,有最出息的子孙,有花不尽的财富,如果我在你这个位置上,这整个国家都已经跟我姓了,而你却还甘心给一群愚民当狗,让自己活成这个熊样!”
“你的一切都是国家给的,而你却不思感恩?”
“屁!我的一切是我自己挣来的!当年将军一家是压在我头上的大山,我就扳倒他,并带着‘弃暗投明’的功劳,终于得到晋升的机会;我老婆想闹事,我就让她染病身亡,这才真正接手一家之主的权力。我根基浅薄,原本是爬不上部长这个位置的,但是他们出现了。”
“他们?”
“就是你们避之唯恐不及的间谍。当时我们国家防他们防得很紧,军事、工业等命脉部门铁板一块,他们渗透不进去,可是文化这一块因为不涉及机密,因此宽松得多。于是他们便找上了我。”
“原本我想把他们给举报了,但是转念一想,这对我有什么好处?相反,如果能利用好他们给我的资源,我就可以一飞冲天。”
“利用他们?是他们在利用你!”
“我知道,可那又怎么样?这么多年来我受够了别人的白眼和蔑视,好歹他们对我还很客气。”
“你为他们做了什么?”
“很简单,就是为某些人和物的出入境打打掩护,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决策而已。那些人很聪明,从不给我找麻烦。你们不也是因为没有找到我的把柄,才一直无法将我定罪吗?”
“你到底为他们做了什么?”
“哈哈哈哈……所以说你说是一个蠢货!老子用的都是光明正大的阳谋,就是你蠢看不出来!”
“我表面提倡外宣上韬光养晦,实际上大量放弃舆论阵地,是就是为了让z国在国外民意中孤立无援。”
“我提倡宽松教育,削弱底层民众的文化水平,加快阶层的分化和固化;我故意曲解上级的精神,让下面对文化市场管理极端化,片面化;我故意在少民面前无原则让步,激化汉少矛盾;我还制造中间阶层焦虑,减少中间人口,使富的越富,贫的越贫……”
王孙豪捏紧了拳头:“网络普及,民智不断提升,你的这些小动作注定瞒不过群众!”
“我知道,可是,纠正过来需要多少时间?风气已经形成了,你能端掉我一个,却端不掉无数个钱书洋。他们正在兢兢业业地替我扼杀活力,释放糟粕,而且个个名正言顺,你根本管不了!”
“长此以往,z国内部要么愚民遍地,要么矛盾不断,这就是我和他们的百年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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