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看得心中庆幸,果不是鲁智深模样。
两人开始相互打量,曹性担心龙骧问责,便着急解释:“司马,鲁壮...先生颇有学识,合肥正值用人之际,末将未及给您引见...”
那人扭头看着曹性,满脸严肃说道:“曹主簿不必多言,在下可没答应什么...”
曹性一脸尴尬,唐虒见状嚷嚷:“曹主簿给尔颜面,你这细作竟如此猖狂?云起,让俺带下去抽几鞭子再说,见不得这么嚣张的人。”
“且慢。”
龙骧伸手止住唐虒,凭自己对三国人物的粗浅了解,通常有本事的会自带傲气。
此人莫非真有点东西?龙骧凝视对方意味深长地问:“我的左膀右臂,为你是否细作起争执,所以特来见上一见,足下怎么称呼?”
“我鲁肃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鲁肃,鲁子敬?”龙骧惊得双目圆睁。
刚才没见到真人的时候,曾幻想鲁壮士就是鲁肃,但看过真人之后马上打消了念头。
影视剧中的东吴‘老实人’,实在无法和眼前壮汉联系起来。
鲁肃身材挺拔、皮肤黝黑,他刚才如果称自己是韩当、周泰,龙骧一点都不会觉得突兀。
鲁肃也是一惊,虚眼反问:“鄙人不过小小东城长,龙司马居然也认识?”
“云起?”唐虒投来诧异的目光。
龙骧拱起手恭敬一拜,笑呵呵解释:“我原是桥将军麾下曲侯,曾在于军口中,听过先生之名,夸先生淮南奇才。”
“桥将军夸我?肃出任东城长未及一年...”
鲁肃皱起眉头自言自语,一脸的不可思议,心说自己出仕时间不长,与桥蕤根本没有半点交情,此人为何对我这般推崇?难道是袁术说了什么?
事发突发,旁边的唐虒、曹性面面相觑,心中各有感触。
唐虒抓破脑袋不能理解,桥将军啥时候给云起提过鲁肃?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曹性却是喜不自胜,鲁肃既然是东城长(县长),若他能留在合肥辅佐龙骧,自己就能把文书工作交出去,他已经不堪案牍辛劳。
龙骧目光左右一扫,他看到唐虒的诧异、曹性的窃喜,也看到鲁肃丢下冷漠傲气,终于露出那张‘老实人’该有的表情。
“子敬大才,岂能在窑下受烟熏火燎之苦?此地不是说话之处,不如跟我回府衙畅谈一番?”
龙骧拱手抱拳,对鲁肃发出诚挚的邀请。
鲁肃并没立刻回答,而是皱眉追问:“我听说合肥有规矩,新入城者需义务劳作三个月,等领到身份编号才能出城?而我才烧了五日窑...”
龙骧不等鲁肃同意,走上前一把抓住对方手腕,热情说道:“规矩就是我定的,子敬在担心什么?”
“呃...那身份编号甚是有趣...”
鲁肃想问清编号的构成,是谁想出来的精巧管人法子,但想到这是合肥的管理秘密,怕龙骧不肯轻易告诉自己,所以欲言又止。
龙骧拉着鲁肃轻轻往前一拽,笑盈盈道:“子敬想知道什么,等到了府衙咱们慢慢聊,事不宜迟就走吧?”
“等一等...”
鲁肃突然挣脱龙骧,拱手行礼道:“我先回屋更衣,这样出去恐失礼数...”
龙骧旋即明白,微笑着伸手一指:“先生请自便。”
待鲁肃回窑洞穿衣期间,唐虒嘟囔自语:“烈阳烤得大地如蒸笼,精着身子那才舒坦,这些读书人就是穷讲究...”
“人和人要求不一样,虒伯别拿自己标准去要求别人,去给他也备一匹马。”
“哦...”
因为龙骧热情得有些过分,唐虒本想让鲁肃步行,但转念一想龙骧做事多有深意,便抱拳应答往窑上而去。
曹性见唐虒这般听话,心中不禁暗自感叹:
唐虒对外以脾气火爆著称,但偏偏对龙司马言听计从,是所谓一物降一物?
“曹主簿。”
龙骧的喊话,打断曹性的沉思。
曹性抱拳应声:“末将在。”
龙骧问:“听说忠叔刚才也在此,不知现在去了哪里?”
曹性瞟了一眼唐虒背影,小声答道:“鲁先生随从被鞭挞所伤,冯曲侯带他回家涂药去了...”
合肥城此时无医无药,但老百姓有生活阅历,他们把野外认识的疗伤植物,在劳作之余采摘一些带回家备用,简单碾碎敷在伤口止血化瘀。
“你去速找到忠叔,说我晚上要宴请鲁先生,让他找邻居换些蔬菜、瓜果,最好能弄两只鸡、一些鸡蛋,忙完了你就和忠叔一起来,咱们今晚开开荤。”
“好好...”
听完龙骧的吩咐,曹性忙抱拳点头,口中不自觉生出唾来,他来合肥这大半年里,虽然每天米饭管饱,但已很久不知肉味。
龙骧初次管理一座城,深知树立规矩的重要性,也知道普通人的劣根性,所以菩萨心肠、雷霆手段一样不能缺。
合肥现在实行军事管制,对作奸犯科者惩罚极其严厉,轻则停发几日口粮、重则斩首示众,所以没人敢冒险偷鸡、偷菜。
无论是新来的流民,还是先到的同袍家眷,每户每月都有定额口粮发放,所以不存在百姓挨饿的情况。
那些能养鸡、种菜的人户,要么是勤俭持家会过日子,要么是家中人丁较多,能节省出粮食饲养家禽。
此时的合肥不用货币、没有商业,人与人之间就是原始的以物易物,家里缺少物件可在闲时去城中淘拾,总之勤劳就可以过上好日子。
龙骧身为合肥之主,带头厉行节约、吃苦耐劳,不仗着权势索拿百姓财物,麾下将士们上行下效,浩然正气蔚然成风。
鲁肃好一会才穿好衣袍从窑洞里出来,脸上应该是用布沾水擦拭过,打算干干净净见人。
可惜此地简陋没有镜子,鲁肃脸上此时黑一块、黄一块,被自己搞成了大花脸。
龙骧强忍住一路都没笑,打着马儿风尘仆仆到了侯府。
几人在殿内落座,侍女便端来清水给众人解渴。
龙骧指着鲁肃面前的碗解释:“合肥现在无酒,只能用清水待客,请子敬不要介意。”
“岂敢...”鲁肃拱手答礼,他环顾四周恭维道:“传闻合肥国除、城池凋零,不想此地忽然枯木逢春,都是龙司马治理有方,肃佩服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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