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闿被斩成两半,李屯现在不可能承认,所以变得更激动。
“张将军慎言,刚才是龙骧污蔑,我对桥将军忠心不二,怎会对桥家生歹心?”
张勋没接李屯的话,而是转身问桥伷:“桥公子,你什么意见?”
“我...”
桥伷看了看对面的龙骧,又迎上李屯那灼热的眼神,寻思家人此刻在此人手里,若直接撕破脸恐不好脱身,当下只能选择和稀泥。
“我不清楚他们有何误会,但两人都与桥家渊源甚深,我还是打算跟着龙骧离开,以后才能找到父亲的坟冢,母亲也应该会这么想...”
“公子,要三思...”
“李叔不用再劝,我心意已决。”
李屯见桥伷没指认自己,心中略略感到一丝庆幸,至少自己的名誉算是保住了。
桥伷一门心思要跟龙骧走,李屯劝人的底气已不足。
张勋见桥伷言辞恳切,便打起了圆场:“桥公子既有主意,李将军就不要再劝,速去把桥家人接来,跟着龙骧一起走罢...”
“那张闿将军...”李屯指了指阵前那两半截。
“我险些忘了,有劳郝将军走一趟,此事得请袁将军定夺...”张勋故作遗忘。
交代完郝萌,张勋立刻给李屯下命令:“你也快些去办。”
“唯。”
李屯抱拳应答,回头阴冷看了龙骧一眼,沉着脸打马离开。
等到李屯走得没影,桥伷先向向张勋行礼道谢,然后催打毛驴向龙骧奔去。
张勋看着骑驴的桥伷,突然想起了老友桥蕤,感叹龙骧能收复如此猛将,只怕将来不是等闲之辈,桥公子跟着此人也不错。
一年后再相见,两人都有不小的变化。
桥伷的个头明显高了些,而龙骧成为合肥之主后,身上不自觉会散发出自信和威严。
简单寒暄,龙骧不解地问桥伷:“刚才张勋阵前询问,公子为何不揭发李屯?”
“母亲和两位姐姐仍在贼其,我担心揭发李屯会危及家人,所以...”桥伷欲言又止。
龙骧点头肯定:“投鼠忌器是对的,今日姑且放李屯一马,回头找机会再收拾他。”
“不行就算了吧?李叔...李屯是看着我长大的,这些年多少有些情谊在...”桥伷小声建议。
“也罢...”
见桥伷心软了,龙骧忍不住摇了摇头。
李屯说到底是个普通人,关键时刻的自私符合人性,既然桥家人都不想计较,他也不会多此一举。
相对于龙骧的豁达,回去的李屯心里很不平衡。
同样在桥蕤麾下任劳任怨,李屯自认为比龙骧尽心尽力,怎么桥伷信这么个孩子?
李屯不得不遵张勋将令,但又不甘龙骧把桥家人接走,他在回程路上派人联系张闿部曲,怂恿对方等会在阵前哗变,企图裹挟淮南军一起杀掉龙骧。
回到营地,李屯在陈氏面前大讲龙骧坏话,希望陈氏出面阻止桥伷。
“桥家只剩伷儿一个男丁,若他真想跟着龙骧走,我们母女自然也要同去,再说将军埋葬之所,的确只有龙骧知道,伷儿他一片孝心,我岂能不从...”
陈氏不假思索地回答,直接浇了李屯一个透心凉。
李屯原以为陈氏高傲,会看不上龙骧的邀请,也会坚持跟着一起去庐江,结果现实太意外。
李屯听完陷入沉思,他在想自己是如何暴露的,自己连手下人都没讲过,难道张闿看中的不只桥家?
洛义成是偶然离去,还是桥家人根本就知道了?
嘶...越想越可怕。
“李叔...”
桥婉突然从窗户探出头来,笑嘻嘻说道:“我们被您护卫习惯了,也舍不得跟龙骧走,不如您把我们带过去劝劝三弟,只要问清父亲的坟冢位置,他就不用跟过去吃苦了。”
“好好...二小姐说得有理...”
李屯被桥婉拉回现实,好心情一下就冲到了头部,立刻让随从驱赶马车前行,自己带着百余将士护送前行。
马车快要行至两军阵前,突然听到前方杀声大作。
桥薇掀开车帘掩面去探看,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人群。
“大小姐别害怕,你们慢慢跟上来,我先带人到前面看看去...”
李屯到马车边交待了几句,立刻抽打马臀往列阵位置奔去。
估计是张闿的心腹动手了,李屯一边走马一边暗自窃喜。
张闿的人在阵前哗变,张勋想隔岸观火都不行,就不能看到龙骧那么狂。
你明明那么普通,为什么比我混得好?
李屯派人煽风点火,短时间纠集了张闿两百多亲兵,他们在阵前看到那两半截的尸体,都如同愤怒的公牛一般,直接拿出武器往前冲。
“杀光他们。”
“为将军报仇。”
“是淮南人,就跟我们上。”
......
作为前军的主将张勋,没有阻止张闿的亲兵去送死。
第一个原因,这些人大多是黄巾余孽,平常在淮南也不怎么受待见;
第二个原因,袁胤的命令没到,张勋虽不想自己部曲卷入战斗,却想看看龙骧的实力。
倘若一会真的要动手,也能做到心中有数。
“洛义成,你掩护公子往后撤。”
“唯。”
“仲康,准备战斗。”
“时刻准备着。”
许褚的千人部队,早早就摆好了阵型。
前方以及左右两翼外侧,个个健儿身体强壮、披坚执锐,无论防御和撤退都能相互照应。
张闿哗变的亲兵只有一两百人,没有将领的指挥,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许褚一方战斗力强悍,各部之间相互策应,战斗时几乎没有减员。
看着前面兄弟一排排倒下,跟在后方的同袍心中打鼓,心说眼前这都什么怪物?
屋漏偏逢连夜雨,前方打不进去,后方又听到张勋呵斥。
“没有我的命令,谁敢擅自上前者,立斩。”
这命令很直白,张勋是故意在卖他们。
须臾间,龙骧阵前倒下八九十个敌人。
那些还没冲到作战区的士兵,放缓了脚步甚至停下,他们站在场中央左顾右盼,就像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龙骧见胜负已分,指便着对面的张勋大喊:“张将军,你是什么意思?”
合肥还没有护具作坊,许褚这些人的甲胄和武器,是龙骧让唐虒、冯忠拼凑出来的,一眼望去穿得五花八门,很像一支‘乌合之众’。
张勋看了刚才的战斗,口水不停往下咽,这哪里是‘乌合之众’?战斗力分明可以媲美曹军。
“他...他们是个人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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