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村的卫生院是十里八村唯一的一家卫生院。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院里除了一个打更大爷外,再没第二个人在。
陈卓受前世记忆影响,下意识以为到了医院人就能获救,
可看到如今简陋的卫生院和面前走路都打颤的打更老头,顿时觉得太阳穴直突突。
妈的,失算了。
陈卓将昏死的司机放到了床上,叮嘱姜婉和孩子在这等着后,就出了门往路对面的小东村跑。
卫生院有个刘大夫家就在小东村,陈卓从前打架斗殴没少送小弟来这里,深更半夜去家里拎人也是常有的事。
陈卓凭着记忆,找到了刘大夫的家。
刘大夫正躺被窝里津津有味的听收音机,就被陈卓连扯带拽的驾到了卫生院。
路上陈卓已经说明了伤者情况,刘大夫起初还不信,只当这大名鼎鼎的陈三爷又惹了什么祸让自己擦屁股,
可当他到了卫生院瞧见重伤休克的司机,这才知道陈卓没有撒谎,立马神色严肃地进入了紧急救治之中。
卫生院条件简陋,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消毒和救治工作。
刘大夫一边为司机止血,一边让陈卓去后院儿开拖拉机,说是得把伤者送到市医院去才行。
“谁送?我?”
陈卓听后蹙眉问道。
刘大夫忙着救人,头也不回的说,
“不是你是谁?我又不会开拖拉机。”
陈卓无语。
他没想到救个人这么麻烦,现在他只想带着媳妇孩子回家好好过日子,
他把人送到这里,还特意找了大夫来救人已经是仁至义尽,
现在竟还让他开拖拉机把人送到几十公里外的市医院?打死他也不去!
十五分钟后,
打死也不去的陈卓,在妻子殷切的目光下,坐上了拖拉机的驾驶位,
就着夜色突突突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将伤者和刘大夫送到了市医院。
因着陈卓的紧急施救十分及时,伤者并没有生命危险。
两方交接了伤情之后,市医院接纳伤者,陈卓便开着拖拉机带着刘大夫返回小东村。
折腾了半宿,刘大夫这会儿也彻底精神了。
路上,他坐在后面车斗里,抻着脖子和陈卓聊了起来,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热心肠,懂得学雷锋做好事!看来小河村民众的思想工作做的相当不错!”
拖拉机开起来声音很大,陈卓耳边都是突突突的震动声,压根听不清刘大夫在后面喊什么,
他这会儿急着回去看老婆孩子,归心似箭,哪有心思和刘大夫瞎扯,便应付着摆了摆手。
刘大夫笑呵呵的看着他的后脑勺,想起陈卓的老丈人因为他这个“臭名远扬”的女婿没少被乡里乡亲的笑话,不禁小声嘀咕道,
“这下老姜也能抬头挺胸直直腰了。”
……
小东村姜家。
姜婉和阳阳进了娘家院,就被二哥姜宇冷着脸数落,
“都睡着了又被你折腾醒,啥事儿不能明天再说?大半夜的往这跑啥?”
姜家两个儿子,老大姜威已经分家,住在后街的一间院子,
而老二姜宇则是和姜家老两口住在一个院里,
正房姜宇一家住,偏房小屋给老两口住。
姜婉早就习惯了自己二哥的脾气,听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抱着已经睡着的阳阳看向在偏房走出来的姜老爹。
姜老爹瞪了儿子一眼,骂道,
“喊什么喊?我和你妈还没死呢!你妹妹就不能回娘家了?狗屁能耐没有,就能欺负自家姊妹!”
姜宇被父亲骂了一句后不服气的翻了姜婉一眼,转身回屋去了。
姜母这时也披着衣服迎了出来,见孩子在姜婉怀里,忙伸手接了过去,引着她们娘俩进门。
“怎么回事?咋这时候回来了?是不是陈卓又骂你了?”
姜母把熟睡的阳阳放在炕上盖好被子,一边轻轻拍着孩子,一边问向姜婉。
姜婉摇了摇头,双手急切的比划了几下。
姜母还没看明白,姜父就挿好院门进来了,
他瞟了炕沿边上一脸憔悴的小女儿一眼,冷声道,
“睡觉吧!有啥事明天再说。”
姜老爹是一家之主,他说的话没人敢不听从。
母女俩对视了一眼,顺从的上炕睡觉。
不一会儿,姜父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黑暗中,姜婉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心里想的都是方才陈卓临走时说的那句,
“你和孩子先去爸妈那睡觉,等我回来就去接你。”
他会来接自己?
从前姜婉被他骂的狠了带着孩子回娘家时,陈卓向来都是不闻不问的,
每次都是姜婉自己调整好心情,再带着女儿默默返回小河村。
每每那个时候,陈卓总是冷嗤一声讥讽她,
“有本事别回来啊!”
想到这些,姜婉心里有些难受,她抿了抿唇,合上了眼睛。
…
陈卓这边又突突了一个多小时,发型都被颠成了“鸡窝式”,总算是回到了小东村的卫生院。
可救人后的麻烦事远比他料想的更多,他和刘大夫刚下车,
就瞧见两个公安打着手电筒迎了上来,“同志,有些事需要找你核实一下……”
家在卫生院路对面的韩大壮半夜起来“放水”,一抬眼就看到两个公安“架”着陈卓上了侉子车后,扬长而去。
他顿时一个激灵,水都顾不上放了,
急三火四跑出了院子,看着侉子摩托离开的方向转了转眼珠,激动的直拍大腿。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
姜母去大门口捧柴火生火,刚走出门就瞧见前趟街的韩大壮站在门口跟邻居老赵头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
见自己一出来,那韩大壮就迎了上来,口中叫嚷着,
“婶儿!出事儿了!你家小女婿让公安给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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