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下地走了以后,姜婉的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从前家里收秋时陈卓很少会去,都是陈青两口子帮着姜婉干。
那时候姜婉不好意思自己家的活让大伯子大嫂子干,便一分钟都不敢歇着,尽量自己多干些。
几年下来练就了她一身本事,收秋干活时速度就比别人快出许多。
可就她这么个干农活的好手却被勒令在家不许去,姜婉有些着急。
她担心陈卓干不好农活伤到自己,也担心那么劳累的活累着他。
三哥的手那可是工程师干大事的手,万一伤着了可怎么办呢?
姜婉在家里坐立不安的,越琢磨越是待不住,她直接把阳阳送去了下屋交给了大姑姐陈玲。
陈玲来例假了小肚子疼今儿就没下地,但是照看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一听姜婉要下地陈玲有些无奈,笑呵呵的说道,
“想去就去吧,反正到地方老三也不能让你干。”
姜婉听后有些难为情,只说了句那我走了就回上房换衣裳去了。
下地得穿的严实点,要不然苞米叶子剌人。
姜婉把自己捂严实后戴上了头巾,刚走到大门口就瞧见一个有点眼熟的女人朝着自家大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个高个子男人,手上推着自行车。
那女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吊眼梢鹰钩鼻,相貌看起来有些刻薄。
姜婉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人了。
“这是老陈家吧?”
来人绷着脸,翻了个白眼后问向姜婉。
姜婉“嗯”了一声,
“你找谁啊?”
那俩人没搭茬,绕过姜婉就进了院儿,女人十分不客气的扯着嗓子喊道,
“我说陈玲大嫂子!你这咋还躲在娘家不回去了呢?怎么着?怕让你下地干活啊?”
她这么一吆喝,姜婉总算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原是大姐陈玲的小姑子沈玉凤。
而她旁边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叫什么姜婉就不知道了。
姜婉刚嫁过来那年,大姐在婆家病了一次,姜婉跟婆婆一起去探望时曾见过这个沈玉凤一面。
面由心生,这个沈玉凤为人跟她相貌一样十分刻薄,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就没有好言好语跟陈家人说话的时候。
姜婉见她来者不善,心头有些不放心,不敢坚持下地了。
她看着沈玉凤气势汹汹的背影,晶亮的眼珠转了转,扭身朝着陈国华家快步走去。
已经开学了,不仅陈国华上班没在家,金月珠嫂子也回学校授课教学生去了,家里只剩一个准大学生陈圆圆。
“小婉姨,你咋这时候来了?我妈还没下班呢!”
因着金月珠和姜婉投缘,便一直管她叫妹子,陈圆圆就也随着自己老妈那边叫姜婉小姨,没走陈家的辈分。
圆圆见到姜婉很是亲切,笑盈盈的打着招呼。
姜婉拉了拉陈圆圆的手,神情焦急的说道,
“圆圆,姨求你个事,你现在就去趟南头地,找你三叔让他立马回家一趟!”
陈圆圆见姜婉脸上神情满是急切,也不敢问什么事,忙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去!”
见圆圆颠儿颠儿跑了,姜婉这才回头赶紧往自己家里走。
刚到大门口就听到里面婆婆正高声的斥骂着,
“你们沈家可真行啊!平时怕我闺女吃饭把她撵回娘家,一到收秋有活了知道来找人了!这也忒欺人太甚了!”
陈老太太嘴巴厉害,
那沈玉凤更是要嚣张跋扈三分,只听她冷笑一声,高声反驳,
“大姨,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大嫂子户口在我们家,地也在我们家,她不回去收秋干活等着谁干呢?
难道想让五十岁的婆婆下地劈苞米去?
大姨你的地不也是儿子媳妇们给干活呢么?您能使唤别人家闺女,咋的,你的闺女是大户小姐不成?就不让别人使唤了?”
沈玉凤说话时冷嘲热讽的故意拉着腔调,听起来特别气人。
老太太气管不好,顿时被气得面色铁青,呼哧呼哧喘起了粗气。
姜婉怕她气个好歹忙走过去一下一下为婆婆顺着后背,
“妈,你别生气,深呼吸深呼吸。”
陈玲小肚子疼得脸色都不太好,见小姑子来找茬,生气的同时又有些无奈。
她早就猜到沈家人会在收秋的时候来叫她回去。
陈玲不愿意跟人起争执,实则要不是这次来例假肚子疼得厉害,她今天就走回将近三十里地外的婆婆家了。
她不在意干点农活,即便每年卖粮的收成她从来都没见过,陈玲也从不计较,只当替她那短命的丈夫尽孝了。
可现在见小姑子找上门来,还冷嘲热讽的挤兑自家老妈,陈玲顿时有些恼了。
眯着眼冷声说道,
“玉凤,我自个的地只有两亩,可每年我一个人得干六亩地的活!
卖完粮收成我也从来没看到过,连我自己那份都不给我!
爹娘岁数大了我可以不跟他们争那些钱,但你们连饭都不愿意让我吃,话里话外的挤兑我赶紧回娘家待着!
行!回娘家也可以!
我不吃你们家口粮,那你现在又来我们家撒野是啥意思?
赶着我陈玲就是你沈家的牲口,专门干活使的?
我告诉你,牲口还得喂草呢!
今年你们家的地爱谁干谁干,我还就不干了!我这就把我户口迁回小河子,跟你们家断绝关系!”……
陈卓收到陈圆圆递的信儿后就蹭蹭往回跑,进大门口就瞧见院子里打作一团。
老妈和大姐跟沈玉凤两口子撕扯在一起,再看自己媳妇姜婉,手上拎着烧火棍子就朝着沈玉凤对象的身上打,口中喊道,
“你是不是男人,女人家打架你也跟着动手!不要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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