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在小东村往回走这一路上,越琢磨越是觉得陈卓有事瞒着自己。
先是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随即他就匆匆忙忙的让自己带着阳阳去娘家住一晚。
那时候她只琢磨晚上去娘家时给老爹做点什么东西吃,就没心思多想,可现在细细一琢磨就觉得事情太反常了……
再联想到前阵子在市里和乔山河起了冲突的事,想到乔山河恶毒阴狠的目光,姜婉胸口开始涌上阵阵不安,脚下步伐也逐渐从快走变成了小跑。
人总是喜欢在着急时胡思乱想,越是焦急,脑海中越是迸发出各种各样最坏的画面。
有陈卓受伤的,有他闭着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种种不敢深想的可怕画面呈现个不停,让姜婉内心越来越慌乱。
如果……真的是乔山河的人来报复,一定会带着很多社会上的人……三哥能应付的过来吗?那些人会不会带刀?会不会下死手?
一定很严重,要不然三哥怎么会把自己和闺女支走?
姜婉越想越是担忧,脚下疯狂的跑了起来。
天渐渐黑了,她为了自己能更快一些到家便走了条小路,本就凹凸不平的路面让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好几次摔倒。
姜婉一声不吭的爬起来,不顾一切的往前跑。
快一点,再快一点。
三哥,你等等我。
不论你在做什么,一定要等等我……
“没事,都是市里工地的工友,路过小河村就来咱家瞅瞅。”陈卓怕姜婉害怕,下意识就找了个借口回答她的问话。
“哦。”
看到眼前毫发无损,平平安安的陈卓,姜婉高悬的心总算是落回了原地。
太好了,三哥没事,是自己想多了。
姜婉长长吐了口气,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好几处都火辣辣的疼。
她想回屋看看右边的脚怎么涨呼呼的,可走了一步才发觉那只脚已经不能持力了。
陈卓的目光一直落在姜婉身上,见她走路似乎有些不对劲,下一秒就要摔倒似的,连忙伸手环住她的腰肢,关切道:
“怎么了?”
姜婉扶着陈卓的手腕,抬起右脚轻轻晃动了一下,随之“嘶~”的一下抽了口冷气,小声嘀咕:
“我好像崴脚了。”
陈卓听罢眉头一拧,打横将其抱了起来大步进屋。
陈利早就回后街自己家给老头老太太“转播实况”去了,屋里还剩大哥陈青和二哥陈胜,俩人见姜婉回来,都十分有默契的没提方才的事,
姜婉看到大哥也在有些惊喜:“诶?大哥回来啦?”话落她发觉屋里有点安静,又纳闷的问道:
“咱爸咱妈呢?大姐和小志小平呢?咋都没在家?”
陈卓现在很担心她的脚,便没回答她的问题。
把姜婉放在了炕上,灯光下定睛一瞧才发觉自己媳妇浑身上下全都是土,尤其是膝盖和胳膊肘处沾染着也好几块脏污。
陈卓心头一沉,抓起姜婉的手看了看手心,果然看到上面破了好几处,丝丝渗着血,小石头粒还在里面。
再看看她的脚,右脚腕处已经肿成了大馒头,难怪方才走路一瘸一拐。
姜婉是个十分干净的人,即便她身上的衣服很破旧,但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
陈卓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狼狈的她。
陈卓此时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又是撕又是扯,疼得他说不出话。
姜婉一定是察觉到什么了,所以才会连夜跑回来,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才把自己弄成这样一副狼狈的可怜模样。
“三哥……我没事儿,就是不留神摔了一跤,待会让咱妈帮我揉一下就行了。”察觉到陈卓眼中的心痛之色,姜婉笑眯眯的挠了挠他的手心,语调轻松的说道。
陈青陈胜不知何时已经去了下屋,屋里仅剩陈卓姜婉两个人。
陈卓心疼不已,默不作声的起身去外屋把老爷子的白酒倒了一小碗进来,随后拉起姜婉的手,认真的为她擦拭清理手上的伤口。
酒精灼烧的痛感让姜婉顿时蹙起了眉,却倔强的咬着唇瓣不肯吭声。
陈卓察觉到她指尖的轻颤,满目疼惜看着姜婉轻声道:
“忍着点,必须得处理干净,要不然会感染。”
姜婉“嗯”了一声,乖乖点头。
她的眸间晶亮纯粹,充满了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
有那么一瞬,陈卓忽然不敢再和她对视,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今晚的事她很快就会知道,到时候她会不会很伤心难过?
伤心自己骗了她,即便,自己是为了她和女儿的安全……
处理好了手上的伤口,陈卓坐在姜婉身前拍了拍自己肩背道:“上来。”
这么晚了,老太太肯定是懒得来回折腾直接在老四那住下了,但是姜婉脚上的伤扭到了筋,得赶紧顺过来才行。
只是陈卓等了半分钟,姜婉也没有趴到自己背上来。
回过头看去,只见她正拧眉看着她身前的衣裳,小声嘟囔:
“我身上好脏啊,会把你衣服弄脏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陈卓心里特别的难受。
像是有人用针,一下一下不停的刺着他的心。
陈卓收回视线,直接拉过姜婉的手臂让其趴在了自己身上:“脏就脏吧。”
陈卓背着姜婉,从后门出去往老四家走。
月光幽幽,映在两人的身上。
后背上的女人瘦瘦小小的一团,软软的趴在自己身上,在他耳边小声喃喃着:
“三哥,我刚才真是吓死了,还以为乔山河带着人来报复,这一路上脑子里不停的胡思乱想……我连后事都想好了,想着要是你出什么事我也不活了,到时候就把咱阳阳给大姐养……”
“小婉。”陈卓顿住脚步不忍再听,打断了她的话。
姜婉“嗯?”了一声,
“我死了,你也不活了?”
“……嗯,你去哪我都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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