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下罗真人道:『弟子,你往日学的法术与高廉一般。吾今特授与汝「五雷天心正法,」依此而行。

    可救宋江,保国安民,替天行道,你的老母,我自使人早晚看视,勿得忧念。

    汝本上应天闲星数,以此暂容汝去遭;切须专持从前学道之心,休被人摇动,误了自己跟下大事。

    』公孙胜跪受了诀法,便和戴宗,李逵拜辞了罗真人,别了众道伴下山。

    归到家中,收拾了宝剑二口并铁冠道衣等物了当,拜辞老母,离山上路。

    行过了三四十里路程,戴宗道:『小可先去报知哥哥,先生和李逵大路上来,得再来相接。

    』公孙胜道:『正好;贤弟先往报知,吾亦趱行来也。』戴宗吩咐李逵道:『於路上小心服侍先生,但有些差池,教你受苦。

    』李逵道:『他和罗真人一般的法术,我如何敢轻慢了他!』戴宗拴上甲马,作起『神行法』来,预先去了。

    说公孙胜和李逵两个离了二仙山九宫县,取大路而行,到晚寻店安歇。

    李逵惧怕罗真人法术,十分小心服侍公孙胜,那里敢使性。两个行了三日,来到一个去处,地名唤做武冈镇,只见街市人咽辏集。

    公孙胜道:『这两日於路走得困倦,买碗素菜素酒吃了行。』李逵道『也好。

    』见驿路旁一个小酒店,两个人来店里坐下。公孙胜坐了上首;李逵解了腰包,下首坐下,叫过卖一面打酒,就安排些素馔来吃。

    公孙胜道:『你这里有甚素点心卖?』过卖道:『我店里只卖酒肉没有素点心;市口人家有枣糕卖。

    』李逵道:『我去买些来。』便去包裹取了铜钱,径投市镇上来买了一包枣糕。

    待回来,只听得路旁侧首,有人喝彩道:『好气力!』李逵看时,一夥人围一个大汉,把铁瓜在那里使,众人看了喝彩他。

    李逵看那大汉时,七尺以上身材,面皮有麻,鼻子上一条大路。李逵看那铁时,约有三十来斤。

    那汉使得发了,一瓜正在压街石上,把那石头打做粉碎,众人喝彩。李逵忍不住,便把枣糕揣在怀里,便来拿那铁。

    那汉喝道:『你是甚麽鸟人,敢来拿我的!』李逵道:『你使得甚麽鸟好,教众人喝彩!

    看了到污眼!你看老爷使一回教众人看。』那汉道:『我值与你,你若使不动时,且吃我一顿子拳了去!

    』李逵接过瓜,如弄弹丸一般,使了一回,轻轻放下,面又不红,心头不跳,口内不喘。

    那汉看了,倒身便拜,说道:『愿求哥哥大名。』李逵道:『你家在那里住?

    』那汉道:『只在前面便是。』引了李逵到一个所在,见一把锁锁著门。

    那汉把钥匙开了门,请李逵到里面坐地。李逵看他房里都是铁砧,铁,火炉,钳,凿,家伙,寻思道:『这人必是个打铁匠人,山寨里正用得著,何不叫他也去入夥?

    ......。』李逵又道:『汉子,你通个姓名,教我知道。』那汉道:『小人姓汤,名隆,父亲原是延安府知寨官,因为打铁上,遭际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叙用。

    近年父亲在任亡故,小人贪赌,流落在江湖上,因此灌在此间打铁度日。

    入骨好使枪棒;为是自家浑身有麻点,人都叫小人做金钱豹子。敢问哥哥高姓大名?

    』李逵道:『我便是梁山泊好汉黑旋风李逵。』汤隆听了再拜道:『多闻哥哥威名,谁想今日偶然得遇!

    』李逵道:『你在这几时得发迹!不如跟我上梁山泊入夥,教你也做个头领。

    』汤隆道:『若得哥哥不弃,肯带携兄弟时,愿随鞭镫。』就拜李逵为兄。

    李逵认汤隆为弟。汤隆道:『我又无家人伴当,同哥哥去市镇上吃三杯淡酒,表结拜之意。

    今晚歇一夜,明日早行。』李逵道:『我有个师父在前面酒店里,等我买棘糕去吃了便行,耽搁不得,只可如今便行。

    』汤隆道:『如何这般要紧?』李逵道:『你不知。宋公明哥哥见今在高唐州界厮杀,只等我这师父到来救应。

    』汤隆道:『这个师父是谁?』李逵道:『你且休问,快收拾了去。』汤隆急急拴了包裹盘缠银两,戴上毡儿,跨了口腰刀,提条朴刀,弃了家中破房旧屋,粗重家伙,跟了李逵,直到酒店里来见公孙胜。

    公孙胜埋怨道:『你如何去了许多时?再来迟些,我依前回去了!』李逵不敢做声回话,吊过汤隆拜了公孙胜,备说结义一事。

    公孙胜见说他是打铁出身,心中也喜。李逵取出棘糕,叫过卖将去整理。

    三个一同饮了几杯酒,吃了棘糕,算还酒钱。李逵,汤隆各背上包裹,与公孙胜离了武冈镇,迤逦望高唐州来。

    三个於路,三停中走了两停多路,那日早好迎著戴宗来接。公孙胜见了大喜,连忙问道:『近日相战如何?

    』戴宗道:『高廉那厮近日箭疮平复,每日引兵来搦战。哥哥坚守不敢出敌,只等先生到来。

    』公孙胜道:『这个容易。』李逵引著汤隆拜见戴宗,说了备细。四人一处奔高唐州来。

    离寨五里远,早有吕方,郭盛引一百余军马迎接著。四人都上了马,一同到寨。

    宋江,吴用等出寨迎接。各施礼罢,摆了接酒风,叙问间阔之情,请入中军帐内。

    众头领亦来作庆。李逵引过汤隆来参见宋江,吴用并众头领等。讲礼己罢,寨中且做庆贺筵席。

    次日,中军帐上,宋江,吴用,公孙胜商议破高廉一事。公孙胜道:『主将传令,且著拔寨都起。

    看敌军如何,小弟自有区处。』当日宋江传令各寨一齐引军起身,直抵高唐州城壕,下寨己定。

    次早五更造饭,军人都披挂衣甲。宋公明,吴学究,公孙胜三骑马直到军,前摇旗擂鼓,呐喊筛锣,杀到城下来。

    再说知府高廉在城中箭疮己痊,隔夜小军来报知宋江军马又到,早晨都披挂了衣甲,便开了城门,放下吊桥,将引三百神兵并大小将校出城迎敌。

    两军渐近,旗鼓相望,各摆开阵势。两阵里花腔鼍鼓擂,杂彩绣旗摇。

    宋江阵门开处,分出十骑马来,雁翅般摆开在两边。左手下五将:花荣,秦明,朱仝,欧鹏,吕方;右手下五将是:林冲,孙立,邓飞,马麟,郭盛;中间三个总军主将,三骑马出到阵前。

    看对阵金鼓全鸣,门旗开处,也有二三十个军官簇拥著高唐州知府高廉出在阵前,立马门旗之下,厉声喝骂道:『你那水洼草贼!

    既有心要来厮杀,定要见个输赢!走的不是好汉!』宋江问一声『谁人出马立斩此贼?

    』小李广花荣挺枪跃马,直至垓心。高廉见了,喝问道:『谁与我直取此贼去?

    』那统制官队里转出一员上将,唤做薛元辉,使两口双刀,骑一匹劣马,飞出垓心,来战花荣,两个在阵前斗了数合,花荣拨回马,望本营便走。

    薛元辉纵马舞刀,尽力来赶。花荣略带住了马,拈弓取箭,扭转身躯,只一箭,把薛元辉头重轻射下马去。

    两军齐呐声喊。高廉在马上见了大怒,急去马鞍前取下那面聚兽铜牌,把剑去击。

    那里敲得三下,只见神兵队里卷起一阵黄砂来,罩得天昏地黑,日色无光。

    喊声起处,豺狼虎豹怪兽毒虫就这黄砂内卷将出来。众军恰待都起,公孙胜在马上早挈出那一把松文古定剑来,指著敌军,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

    』只见一道金光射去,那夥怪兽毒虫都就黄砂中乱纷纷坠於阵前。众军人看时,都是白纸剪的虎豹走兽,黄砂皆荡散不起。

    宋江看了,鞭梢一指,大小三军一齐掩杀过去;但见人亡马倒,旗鼓交横。

    高廉急把神兵退走入城。宋江军马赶到城下,城上急拽起吊桥,闭上城门,擂木炮石如雨般打将下来。

    宋江叫且鸣金,收聚军马下寨,整点人数,各获大胜,回帐称谢公孙先生神功道德,随即赏劳三军。

    次,日分兵四面围城,尽力攻打。公孙胜对宋江,吴用道:『昨夜虽是杀败敌军大半,眼见得那三百神兵退入城中去了。

    今日攻击得紧,那厮夜间必来偷营寨。今冕可收军一处,至夜深,分去四面埋伏。

    这里虚扎寨栅,教众将只听霹雳响,看寨中火起,一齐进兵。』传令己了,当日攻城至未牌时分,都收四面军兵还寨,在营中大吹大擂饮酒。

    看看天色渐晚,众头领暗暗分拨开去,四面埋伏己定。说未江,吴用,公孙胜,花荣,秦明,吕,方郭盛上土城坡等候。

    是夜高廉困然点起三百神兵,背上各带铁葫芦,於内藏著硫磺焰硝,烟火药料;各人俱执刃,铁扫帚,田内都衔著芦哨。

    二更前后,大开城门,放下吊桥,高廉当先,驱领神兵前进,背後带三十余骑,奔杀前来。

    离寨渐近,高廉在马上作起妖法,早黑气冲天,狂风大作,飞砂走石,播土扬尘。

    三百神兵取火种,去那葫芦口上点著,一声芦哨齐响,黑气中间,火光罩身,大刀阔斧,滚入寨里来,高埠处,公孙胜仗剑作法,就空寨中平地上刮刺刺起个霹雳。

    三百神兵急待步,只见那空寨中火起,火焰乱飞,上下通红。无路可出。

    四面伏兵齐起,围定寨栅,黑处偏见。三百神兵不曾走得一个,都被杀在阵里。

    高廉急引了三十余骑奔走回城。背後一枝军马追赶将来,乃是豹子头林冲。

    看看赶上,急叫得放下吊桥。高廉只带得八九骑入城,其余尽被林冲和人连马生擒活了去。

    高廉退到城中,尽点百姓上城守护。高廉军马神兵被宋江,林冲杀个尽绝。

    次日,宋江又引军马四面围城甚急。高廉寻思;『我数年学得法术,不想今日被他破了!

    似此如之奈何?...。』只得使人去邻近州府求救。急急修书二封,教去东昌寇州,『二处离此不远。

    这两个知府都是我哥哥抬举的人。教星夜起兵来接应。』差了两个帐前统制官,擎书信,放开西门,杀将出来,投西夺路去了。

    众将待去追赶,吴用传令:『且放他出去,可以将计就计。』宋江问道:『军师如何作用?

    』吴学究道:『城中兵微将寡,所以他去求救。我这里可使两枝人马,诈作救应军兵,於路混战:高廉必然开门助战,乘势一面取城,把高廉引入小路,必然擒获。

    』宋江听了大喜,令戴宗回梁山泊另取两枝军马,分作两路而来。且说高廉每夜在城中空阔处堆积柴草,竟天价放火为号,城上只望救兵到来。

    过了数日,守城军兵望见宋江阵中不战自乱,急忙报知。高廉听了,连忙披挂上城瞻望,只见两路人马,战尘蔽日,喊杀连天,冲奔前来;四面围城军马,四散奔走。

    高廉知是两路救军到了,尽点在城军马,大开城门,分头掩杀出去。且说高廉撞到宋江阵前,看见宋江引著花荣,秦明三骑马望小路而走。

    高廉引了人马急去追赶,急听得山坡後连珠炮响,心中疑惑,便收转人马回来。

    两边锣响,左手下小温侯,右手下赛仁贵,各引五百人马冲将出来。高廉急夺路走时,部下军马折其大半;奔走脱得垓心时,望见城上已都是梁山泊旗号;举眼再看,无一处是救应军马;只得引著败卒残兵,投山僻小路而走。

    行不到十里之外,山背後撞出一彪人马,当先拥出病尉迟,拦住去路,厉声高叫:『我等你多时!

    好好下马受缚!』,高廉引军便回。背後早有一彪人马截住去路,当先马上是美髯公。

    两头夹攻将来,四面截了去路,高廉只得弃了马,走上山。那四下里部军一齐赶上山去。

    高廉慌忙,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起!』驾一片黑云,冉冉胜腾空,直上山顶。

    只见山坡边转出公孙胜来;见了,便把剑在马上望空作用,只中也念念有词,喝声道:『疾!

    』将剑望上一指,只见高廉从云中倒撞下来,侧首抢过插翅虎雷横,一朴刀把高廉挥做两段。

    雷横提了首级,都下山来,先使人去飞报主帅,宋江已知杀了高廉,收军进高唐州城内,先传下将令,休得伤害百姓;一面出榜安民,秋毫无犯;且去大牢中救出柴大官人来。

    那当牢节级,押狱禁子,已都走了,止有三五十个罪囚,尽数开了枷锁释放,数中只不见柴大官人一个,宋江心中忧闷。

    寻到一处监房内,监著柴皇亲一家老小;又一座牢内,监著沧州提捉到柴进一家老小,同监在彼,为是连日厮杀,未曾取问发落。

    只是没寻柴大官人处。吴学究教唤集高唐州押狱禁子跟问时,数内有一个禀道:『小人是当牢节级蔺仁。

    前日蒙知府高廉所委,专一牢固监守柴进,不得有失;又吩咐道:「但有凶吉,你可便下手。

    」』三日之前知府高廉要取柴进出来施刑,小人为见本人是个好男子,不忍下手,只推道:『本人病至八分,不必下手。

    』後又催并得紧,小人回称:『柴进已死。』因是连日厮杀,知府不闲,小人恐他差人下来看视,必见罪责;昨日引迤进去後面枯井边,开了枷锁,推放里面躲避,如今不知存亡。

    』宋江听了,慌忙著蔺仁引入。直到後牢枯井边望时,见里面黑洞洞地,不知多少深浅;上面叫时,那得人应;把索子放下去探时,约有八九丈深。

    宋江道:『柴大官人眼见得都是没了!』宋江垂泪。吴学究道:『主帅且休烦恼。

    谁人敢下去探望一遭,便见有无。』说犹未了,转过黑旋风李逵来,大叫道:『等我下去!

    』宋江道:『正好。当初也是你送了他,今日正宜报本。』李逵笑道:『我下去不怕,你们莫要割断了绳索!

    』吴学究道:『你也庀奸猾!』且取一个大蔑箩,把索子络了,接长索头,扎起一个架子,把索挂在上面。

    李逵脱得赤条条的,手拿两把板斧,坐在箩里,放下井里去。索上缚两个铜铃。

    渐渐放到底下,李逵从箩里爬将出来,去井底下摸时,摸著一堆,是骸骨。

    李逵道:『爷娘!甚鸟东西在这里,』又去这边摸时,底下湿漉漉,没下处。

    李逵把双斧拔放箩里,两手去摸底下,四面宽;一摸摸著一个人,做一堆儿蹲在水坑里。

    李逵叫一声『柴大官人,』那里见动,摇动铜铃。众人扯将上来,只李逵一个,备细说了下面的事。

    宋江道:『你可再下去,先把柴大官人放在箩里,先发上来,再放箩下来取你。

    』李逵道:『哥哥不知,我去蓟州著了两道儿,今番休撞第三遍。』宋江笑道:『我如何肯弄你!

    你快下去。』李逵只得再坐箩里,又下井去。到得底下,李逵爬将箩去,把柴大官人拖在箩里,摇动索上铜铃。

    上面听得,早扯起来。到上面,众人大喜。及见柴进头破额裂,两腿皮肉打烂,眼目略开又闭,众人甚是凄惨,叫请医生调治。

    李逵在井底下发喊大叫。宋江听得,急叫把箩放将下去,取他上来。李逵到得上面,发作道:『你们也不是好人!

    便不把箩放下来救我!』宋江道:『我们只顾看柴大官人,因此忘了你,休怪。

    』宋江就令众人把柴进扛扶上车睡了;把两家老小并夺转许多家财,共有二十余辆车子,叫李逵,雷横先护送上梁山泊去,把高廉一家老小良贱三四十口,处斩於市;赏谢了蔺仁;再把府库财帛仓粮米并高廉所有家私,尽数装载上山。

    大小将校,离了高唐州,得胜回梁山泊。所过州县,秋毫无犯。在路已经数日,回到大寨。

    柴进扶病起来,称谢晁,宋二公并众头领。晁盖教请柴大官人就山顶宋公明歇处,另建一所房子与柴进并家眷安歇。

    晁盖,宋江等众怕大喜。自高唐州回来,又添得柴进,汤隆两头领,且作庆贺筵席,不在话下。

    再说东昌寇州两处已知高唐州杀了高廉,失陷了城池,只得写表,差人申奏朝廷;又有高唐州逃难官员,都到京师说知事实。

    高太尉听了,知道杀死他兄弟高廉,次日五更,在待漏院中,专等景阳钟响。

    百官各具公服,直临丹墀,伺候朝见。当日五更三点,道君皇帝升殿。

    净鞭三下响,文武两班齐,天子驾坐。殿头官喝道:『有事出班启奏,无事卷帘退朝。

    』高太尉出班奏道:『今有济州梁山泊贼首晁盖,宋江累造大恶;打城池,抢掳仓廒,聚集凶徒恶党,现代济州杀害官军,闹了江州无为军;今又将高唐州官民杀戮一空,仓廒库藏尽被掳去。

    此是心腹大患,若不早行诛剿,他日养成贼势,难以制伏。伏乞圣断。

    』天子闻奏大惊,随即降下圣旨,就委高太尉选将调兵,前去剿捕,务将扫清水泊,杀绝种类。

    高太尉又奏道:『量此草寇,不必兴举大兵。臣保一人,可去收服。』天子道:『卿若举用,必无差错,即令起行。

    飞捷报功,加官赐赏,高迁任用。』高太尉奏道:『此人乃开国之初,河东名将呼延赞嫡派子孙,单名唤个灼字;使两条铜鞭,有万夫不当之勇;见受汝宁邵都统制,手下多有精兵勇将。

    臣保举此,可以征剿梁山泊。可授兵马指挥使,领马步精锐军士,克日扫清山寨,班师还朝。

    』天子准奏,降下圣旨:著枢密院即便差人勒前往汝宁州星夜宣取。当日朝罢,高太尉就於帅府著枢密院拨一员军官,擎圣旨前去宣取。

    当日起行,限时定日,要呼延灼赴京听命。说呼延灼在汝宁州统军司坐衙,听得门人报道:『有圣旨,特来宣取将军赴京,有委用的事。

    』呼延灼与本州官员出郭迎接到统军司,开读已罢,设宴管待使臣;火急收拾了头盔衣甲,鞍马器械,带引三四十从人,一同使命,离了汝宁州,星夜赴京。

    於路无话,早到京师城内殿司府前下马,来见高太尉。当日俅正在殿帅府坐衙。

    门吏报道:『汝宁州宣到呼延灼,见在门外。』高太尉大喜,叫唤进来参见。

    高太尉问慰已毕,与之赏赐;次日早朝,引见道君皇帝。天子看见呼延灼一表非俗,喜动天颜,就赐踢雪乌骓一匹。

    那马,浑身墨锭似黑,四蹄雪练价白,因此名为『踢雪乌骓。』那马,日行千里。

    奉圣旨赐与呼延灼骑坐。呼延灼谢恩已罢,随高太尉再到殿帅府,商议起军剿捕梁山泊一事。

    呼延灼道:『禀明恩相:小人觑探梁山泊,兵多将广,马劣枪长,不可轻敌小觑。

    乞保二将为先锋?』不争呼延灼举保此二将,有分教:功名未上凌咽阁,姓字先标聚义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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