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孟知意一把抓住冬至的手,用力的指甲深深嵌进去了她的皮肉。

    冬至疼的脸色大变,但还是紧紧扶住孟知意的手,“姑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冬至,我们走,快走。”

    孟知意着急着要离开,眼神近乎惊恐的一直落在陆南风的身上。

    陆南风长身玉立,目光平静中带着探究。

    急匆匆走到门口的孟知意,冰凉的身子被外面炙热的阳光铺了些许的温度。

    她又猛然停下了脚步。

    “姑娘?”冬至很是奇怪孟知意的举动。

    孟知意唇线拉直,犹豫许久,强迫了自己许久。

    她用力扯出一抹笑意,扭头看向了陆南风,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你回吗?”

    那只是梦!

    只是一个预兆的梦而已。

    一切都未曾发生,她也不应该因为胆怯亲手打破了自己如今刚铺好的路。

    看见那红色的冰糖葫芦,孟知意也才发现,自己居然会这么害怕冬至再次倒在自己面前。

    不,这一次她绝对不允许!

    陆南风想不明白。

    孟知意方才看着自己的目光,为何这般恐惧?

    这种恐惧他曾经从孟知意看周永恒的眼中看见过,但刚才那瞬间,她的这种情绪被放大了无数倍。

    难道,对于孟知意来说,自己比周永恒更加的可怕吗?

    他从那双美目中接收过属于她的无视,冷漠,鄙夷,羞辱,但从未想过,她怕自己。

    堂堂孟家千金,怎么可能会怕他这个上门的小白脸呢?

    孟知意的表情快要绷不住了。

    她憋的眼尾发红,精致小巧的脸颊染着那一抹,如同初春的桃花瓣,还在料峭的寒风,就迫不及待盛开。

    她不懂自己为何要这般为难自己,为何要喊陆南风。

    明明他不会跟着自己,明明他才是那个最大的罪魁祸首。

    任由指甲戳进去掌心的嫩肉中,将自己的后牙槽咬碎,孟知意依旧倔强地看着陆南风。

    近乎自虐一般的,强迫着自己!

    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那倔强的眼底是掩饰不住溢出来的恨意。

    陆南风恍然张张嘴,轻声试探着喊: “孟知意........”

    孟知意你到底为何?

    我是那个你从不曾放在眼中的陆南风啊,你怎么会怕我呢?

    “这不是孟家那个杀人犯吗?”

    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道也堪比恶魔的声音。

    孟知意猛然扭头,看见了停在米行面前的马车,周永恒露出半张脸,正戏谑的看着自己。

    他也来了。

    这一幕对于孟知意来说,无异于前有狼后有虎,而她在独木桥上艰难求生。

    她的脆弱便是最大的弱点。

    或许是孟知意的表情太过怪异,眼底迸射出来的杀意太过显眼。

    周永恒疑惑地挑眉,他总结,“孟知意,你最近戾气很重啊!”

    完全不像是之前的孟知意了。

    她那双总是孤傲轻视的眼底,越发的黯淡深邃。

    周永恒见着孟知意不说话,又看见缓步走出来立在孟知意身旁的陆南风,他脸色黑了黑。

    走下来了马车,周永恒来到孟知意面前,转了半圈打量她。

    “孟知意,我怎么看着你怪怪的?”说完瞥了一眼陆南风,“你是不是被什么玩意给蛊惑了?”

    比如杀人的事情,外面那么多的流言蜚语,他是不相信这些都是孟知意做的。

    “要不要小爷给你找个抓妖驱魔啥的帮帮你?”周永恒凑近来挤眉弄眼。

    这会的时间,孟知意早就平复好了心情。

    掌心的刺痛也在不断提醒她,她如今不再是梦中那个孟知意了!

    孟知意轻扯唇角,“可以啊,我也觉得我最近身边的妖魔鬼怪太多了。”

    周永恒见着孟知意对他的态度缓和了一些,笑了一声,“你终于知道小爷还有点用处了是吧!等着,小爷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帮你了。”

    孟知意哼笑了一声,上去了马车。

    陆南风抬步想要跟上,被周永恒给拦住。

    “我说,你打算从孟家捞多少银子啊?还不滚。”

    陆南风半个眼风都没有给他。

    周永恒看见他就来气,“搁小爷这装什么清高呢?我告诉你,孟知意傻我可不傻,小爷可一直盯着你了。”

    陆南风清淡扫了他一眼,“周公子原来是这癖好,喜欢盯着有妇之夫?”

    周永恒:“.......”

    “谁给你的胆子顶撞小爷!来人,给我把这小白脸打死!”周永恒跳了起来。

    陆南风冷着脸上去了马车。

    冬至正蹲坐在马车上孟知意的膝盖旁,用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她掌心的血迹。

    冬至眼圈红红的,瘪着嘴像是要哭了一般。

    孟知意靠坐着,一只手撑着头,目光斜着往下,出神地看着被冬至放在一旁的两串冰糖葫芦。

    车夫在外面问:“大小姐,周公子的人拦住路.......”

    周永恒在外面喊,“孟知意,将那小白脸交出来!”

    孟知意目光从靠在马车门口坐得笔直的陆南风滑了过去,轻声道:“挡路的踩过去便是。”

    周永恒在外面自是听见了这话,气得脸皮子直抖。

    “孟知意,你是不是小时候脑子摔傻了?我看你真的是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迷的不清。”

    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此时正拿出来一盒药膏和几包草药。

    “陈坡脚给的。”他冷声道。

    冬至看了一眼,发现是治疗外伤的,连忙拿过来给孟知意涂上。

    孟知意低垂着眸,这个时候居然没有说几句假惺惺的话来。

    陆南风的眼神不自觉落向她血肉模糊的掌心,拧紧了眉头。

    一路无话。

    孟知意回去让冬至将草药拿去了梅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将自己埋进去被子,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今天被强烈的刺激到还是为何,她居然再次回到了周家的那间小院。

    她正坐在床铺间,发丝凌乱。

    周永恒模糊的人影正在眼前不断的砸着东西。

    “孟知意,你别不知好歹,你可知小爷为了保你,给了多少好东西?”

    “孟知意,你现在是小爷的女人!”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喊,气的脸红脖子粗。

    孟知意心情说不上来的平静,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人和场景忽然又变了。

    她正高高在上的站在台阶之上,气的将手中纸页给撕了个粉碎。

    “陆南风,谁给你的勇气给我写和离书的?要写也是我写!”

    她胸腔不断起伏着,直视着陆南风平静的脸庞,那怒气更是蹭蹭的往上。

    “陆南风,谁给你的脸,你算什么东西?”

    孟知意气急地抄起手中的翡翠长串,往陆南风的脸上砸去。

    陆南风微微侧了侧身子,躲了过去。

    “孟知意,我受够你了。”他道。

    此时孟知意的意识,像是局外人一样,感受不到梦中她的怒气。

    她忽然发现,她真的是和周永恒是同类人。

    最起码,在陆南风的眼中正是如此。

    他唇角的嘲讽冷漠刺的梦中的孟知意脑中乱成一团,耳边皆是嗡鸣声。

    这一觉,睡的不安稳。

    梦中也非常的乱,她的意识脱离了身体,不是在看着自己受辱,就是在看着她辱骂别人。

    醒来的孟知意却非常平静。

    她抹了抹眼角冰凉的水迹,呐呐道:“原来我之前这般恶劣.......”

    这个梦好像在告诉自己,她的罪行有这么这么的多。

    追溯到最开始,或许她听从祖母安排,嫁给周永恒,得到周家的帮忙,孟家是不是不会变成后来的支离破碎?

    不。

    孟知意很快否决这个想法,她只能靠自己。

    冬至在外面守着听见了动静,掀开帷帐,“姑娘,你醒来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她郎中都找好了,就在外面候着了。

    “我没事。”孟知意坐了起来。

    冬至给孟知意扯了扯被角,“姑娘,刚才我找郎中的时候,被杨妈妈看见了,这会老夫人将姑爷给喊去了。”

    孟知意拧眉,想起了之前孟老太太说过会帮她解决这个错误的婚事。

    之前孟行提起过这事被孟知意给压了下去,没想到这回被孟老太太找到了错处。

    孟知意穿戴整齐往雅意院去,路上碰见了郑护卫和张护卫。

    两个人站在路边对着孟知意拱手。

    “张护卫可还好?”孟知意打量了他一眼。

    “谢大小姐关心,我没事。”张护卫弯腰。

    郑护卫显然是有话同自己说,孟知意想了想,带着二人一起走。

    “我当时带着书信去报案的时候,冯县令什么都没有表态,但也默认先将人给放了,也没发通告,更是没有去许家问话。”

    郑护卫说:“许家那边应当也是给冯县令好处了,不过许多百姓当时都在围观,我也让人放出去话了,大小姐的名声很快就会好转。”

    “好,晚会你再去找我。”

    孟知意忽然顿住脚步,将自己的刘海揉了揉,在郑护卫和张护卫疑惑的目光下,她提着裙子毫无形象的奔跑了起来。

    前方就是雅意院。

    冬至笑了笑,“嘿嘿,姑娘着急姑爷呢。”

    郑护卫同张护卫对视一眼:现在才跑,半点不像是着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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