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仪掐着二皇子进宫请安的时间,前去庆熙宫。

    惠妃接见了她,笑着说:“妹妹来得倒早。”

    李昭仪柔柔一笑,“左右也无事,妹妹想着早些来,也有时间和姐姐一起弄些新花样。”说完让宫女把绣品拿过来,“你们都出去玩吧,我和姐姐要好一会呢,你们不用伺候了。”

    惠妃也看向自己的宫女,“听到了吧,昭仪妹妹放了她的人出去玩,你们陪着吧,春喜留下来伺候就行。”

    待宫人退下,惠妃这才说:“妹妹,我儿愿意与妹妹一晤。”

    李昭仪大喜,“多谢姐姐为妹妹说话。”

    惠妃看向春喜,“去把二殿下请来吧?”

    春喜福了一礼,走向后面,不多时,二皇子辽王走了出来,对着李昭仪施了一礼,“拜见李母妃。”

    李昭仪连忙起身还了一礼,“辽王殿下多礼了。”

    惠妃看向春喜,春喜道:“后面有夏喜守着,前面有秋喜守着,冬喜领着其他人在殿门口玩呢。”

    惠妃这才对李昭仪说:“尽可说话了。”

    李昭仪再次施了一礼,“辽王殿下,想来惠妃姐姐已经把我的意思跟您说了,不知辽王殿下如何想?”

    辽王个子没有鲁王高,身材偏瘦,却丰神俊朗,长得像生母,不像齐文帝,是众皇子中长得最出色的,为了淡化长相的影响,辽王总是板着脸,“儿臣想知道李母妃是如何知道三皇兄的真实为人的?”

    李昭仪苦笑一下,“女人的直觉,还有小孩子的直觉。不瞒殿下,我知道陛下属意鲁王后内心很不安,却也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可是直到永乐当着陛下的面说她觉得鲁王对她不友好,我才下定决心,绝不能让他得了那储君之位。”

    辽王依旧没什么表情,“永乐聪慧过人,心思敏捷,想来不会错。那李母妃打算如何相助,又想得到什么,还请言明。”

    李昭仪深吸一口气,“若他日殿下登基,希望能好好待永乐,永乐的亲事,我想做主。”

    辽王看着她,“李母妃不为自己,为家族求些什么?”

    李昭仪摇摇头,“家族的功劳殿下论功行赏即可,至于我,只要永乐过得好,我怎样都无所谓。”

    辽王不禁叹道:“李母妃爱女之心令人感怀,永乐是我妹妹,不管我是否为储君,总是会照看她一二的,儿臣答应李母妃,若是有那么一日,李母妃可出宫与永乐一起生活,颐养天年。”

    李昭仪知道辽王说的是真心话,想到未来辽王为永乐请御医救命,为永乐之死怒斥驸马,打死奴才,满心感动,不禁泪流雨下。

    辽王有些无措,他了解的李昭仪素来淡雅平和,从未在人前失态。

    惠妃叹了口气,走上前递给李昭仪一个帕子,“妹妹别哭了,我儿的性子我最了解,他说到定能做到,不管将来能不能成事,他一定会照顾永乐的。”

    李昭仪擦干眼泪,坚定地说:“一定能成,一定得成。”看向辽王,“殿下,为了大齐江山的千秋基业,您一定要争到这个位置。”

    辽王微微变色,“鲁王记仇不假,却也并非昏庸无能之辈。”

    李昭仪摇摇头,“那他的嫡子呢?”

    辽王思考片刻,“元泽不喜读书,顽劣难管,这些鲁王也是清楚的,我听说他已经请旨,太后寿诞之后就把元泽送往旧都,拜在谢大师门下,想来改过自新只是时间问题。”

    李昭仪微微一笑,“殿下,这就是鲁王的聪明之处,他深知自己的不足皆在嫡子一身,便想办法弥补这不足,这也是陛下属意他的最大原因。但是,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殿下,鲁王嫡子最大的问题不是顽劣,而是好女色,这个可不是谢大师能纠正的。”

    辽王微愣,“好女色?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他今年才十岁,未经人事,李母妃是如何得知的?”

    李昭仪早就编好了整套说词,“这点鲁王夫妇隐瞒得很好,我们一点没看出来,他也十分聪明,在事态发作前将其送走,远离京城耳目,到时候使些手段,控制住消息的散播便可万无一失。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小孩子之间玩闹,可不大会掩饰,永乐与他年龄相当,几次宫宴与他一起玩,永乐告诉我,说元泽皇侄为什么总是喜欢往漂亮宫女姐姐怀里钻,还总是喜欢到处摸,还摸永乐,永乐自然躲开了。”

    辽王眉头紧皱,“如此不当的行为,李母妃应该告知父皇,好生教导。”

    李昭仪无奈一笑,“这不是往死里得罪鲁王吗?殿下难道不知。”

    辽王顿了顿,“我自然知道,确实如李母妃所说,换做是我发现此事也不会告诉父皇,而且这些父皇应该也会知道,但凡皇孙入宫,父皇都会派人跟着,事后详报一切行为事迹。”

    李昭仪点头,“正是如此,陛下知道鲁王嫡子略有不堪,一直没有立他为储的意向,但是,鲁王刚请旨将其送走教导,陛下就有了立他为储君的意思,这招很高明。但是我还是那句话,那嫡子是无法教导好的,鲁王能说服王妃把他送走,就已经私下承诺了什么,鲁王并非真的希望好好教导他,只是做出样子给陛下看罢了。旧都远在千里之外,有什么事还不是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敢断言,鲁王一定会陆续传出些他嫡子改过自新的消息来京城,到时候,陛下对他最后的顾虑就消除了,储君之位便是他鲁王的囊中之物。”李昭仪顿了顿,“今年年底,陛下一定会册立太子。”

    辽王沉思许久,“李母妃有此见识,儿臣佩服。以李母妃之意,我只需要把真实消息传回京城即可?”

    李昭仪摇摇头,“当然不是,殿下,眼下最大的事情是太后寿诞,鲁王负责筹办,这个寿诞也是陛下对他的考验,他比谁都明白这点,一定会极尽全力办得漂漂亮亮。但是,寿宴规模宏大,为了讨太后欢喜,定然要做很多事情,难道就没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辽王点头,“儿臣明白了。”

    李昭仪再次说:“只要太后寿诞有令太后和陛下不喜的事情,这次考验就算没过关,接下来他把嫡子送走,殿下要暗中派人跟着,在他传递假消息回京城时,把真消息传回来,两种消息先后一出,陛下自然会怀疑,派人去深查,到时候陛下发现他阳奉阴违,一定非常生气,他便与太子之位彻底无缘了。”

    辽王想了想,“父皇儿子众多,即便鲁王无缘储君之位,也不一定会轮到我头上,父皇素来对我”

    李昭仪微微一笑,“陛下一直对我恩宠有加,对永乐是发自内心疼爱,我与永乐会为殿下说话。但是还需要一个更重要的盟友,中宫无子,也未养育其他皇子,这么多年来却能坐稳中宫之位,凭的是什么?”

    辽王道:“母后的母家出过三代帝师。”

    李昭仪点头,“殿下若是能保证他家出第四代帝师,我想皇后娘娘,一定会站在殿下这边。”

    辽王沉思片刻,“这点没问题。只是李母妃,您说的一切都建立在元泽不会改过自新的前提下,谢大师手段颇多,万一真的用心教导,元泽也许真的会改好。”

    李昭仪十分肯定地摇摇头,“殿下,鲁王妃不会允许她的心肝宝贝吃一点苦,谢大师就是一身本事也无处使,还有,你相信我,有些人从根子里就坏了。”

    辽王脸色微变,片刻施礼,“儿臣谢李母妃为儿臣筹谋,儿臣一定不负期望。”

    惠妃说话了,“你们之后都不能像今日这样见面了,以后都由我来给你们传话吧。”

    辽王终于展露笑脸,“谢谢母妃为儿操劳。”

    李昭仪临走前加了一句,“殿下,既然要夺那位置,你与鲁王,几乎是不死不休,不能再怕得罪他了。”

    辽王郑重承诺,“先前是因为我知道父皇对我无意,才处处小心避让,如今断然不会,李母妃安心。”

    李昭仪回到宫中,便将今日一切告诉永乐,永乐这才放下心。

    李昭仪认真叮嘱道:“虽说我们要帮助你二皇兄说话,但是千万不能过于明显,被你父皇发现了,一定会知道我们内外勾引,图谋储君之位,这个尺度你要把握好。”李昭仪此时心里已经有了眉目,她暗想还是要增加一些盟友。

    永乐点点头,“母妃放心,我了解父皇,知道该什么时候说怎么说。”

    李昭仪看了看放在她身侧的黑石匣子,“这三天母妃给你报了风寒,你在自己殿内方便传递消息,母妃这边得到什么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嗯。”永乐拼命点头,“全靠母妃为我们母女筹谋了。”

    李昭仪抬手摸摸永乐的脸颊,“傻孩子,和母妃说什么见外的话。”

    再说二皇子辽王出了庆熙宫便被召至御前,辽王进殿一看,鲁王和闵王已经在了,闵王的禁足前几天才解开。

    辽王心中一直有疑虑,父皇一向对闵王宠爱有加,为什么这段时间却多有斥责?也不知道李母妃那边知不知道缘由?

    辽王礼毕,齐文帝看着他,“你今日倒是在你母妃宫中待了许久。”

    辽王面不改色,“正与母妃闲谈,李母妃来访,母妃便去接待李母妃了,不成想费了些时辰,但儿臣未与母妃告别,未敢擅离,一直等着李母妃离开,才和母妃辞别。”

    齐文帝只评了句:“你素来孝顺。”便对三兄弟说起正事,“眼看太后寿诞将至,因是七十整寿,朕已经下旨要各地宗亲进京贺寿,老三负责筹备寿诞,抽不开手脚,老二和老四就负责接待这些宗亲,安排好他们的一应事务,明白吗?”

    辽王与闵王下跪接旨。

    齐文帝挥挥手,“你们退下吧,老三留下。”

    辽王与闵王施礼告退,兄弟二人出了大殿,闵王转身看了看庄严巍峨的建章殿,不禁叹息,“看来这宫殿的主人早晚是老三的。”

    辽王不动声色,“老四何必如此丧气?只是筹办了一场寿礼而已,我记得太后的寿诞有七八场都是你筹办的。”

    闵王长叹一声,“我办的七八场也未必赶上老三这一场。二哥,你甘心吗?”

    辽王闻言颇感意外,见身边没有其他人,便道:“很多事情,甘心不甘心,没什么区别。”

    闵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二哥你这般畏手畏脚,难怪会被老三踩下去。”说完大步前行,把辽王甩在身后。

    辽王盯着他的背影,心中的疑问放大,他走到到宫门处,唤来自己的心腹赵全德,吩咐了一番,赵全德得令而去。

    临近中午的时候,李昭仪收到了惠妃亲手绣的帕子,大宫女春喜呈上帕子时暗中将一张纸条塞进李昭仪手中。

    待春喜离去,李昭仪便去了永乐的殿中,母女二人打开纸条一看,“闵王因何失宠?”

    永乐提笔抄写下来,并在第六个字下面点了一下。

    李昭仪看了看外面的天,“应该差不多时候了吧?”

    永乐点点头,“不过要等那边先联系我才行,这黑石匣子在二千年以后不知道是属于谁的,目前看来只有那位长乐知道这个秘密,一旦被其他人发现这个匣子,情况就复杂了。”

    永乐说话间打开黑石匣子,里面空空如也。

    李昭仪便吩咐把午膳摆在公主殿中。

    吃饭的时候,永乐还不时打开黑石匣子,眼见日头下斜,黑石匣子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永乐忧心忡忡,李昭仪安慰她,“也许那边有意外情况发生,我想那位长乐一定会想办法联系你的,你安心等着就好。”

    话虽如此说,永乐依旧忍不住担心,为了不让李昭仪跟着担心,她把李昭仪劝走,自己独自干等。

    这期间齐文帝派人赏了一堆好吃的好玩的给她解闷,她勉强露出笑脸谢了恩。

    齐文帝得到回禀说公主闷闷不乐,不禁叹道:“生病得休养,她的性子哪里躺的住,估计憋坏了,罢了,等朕忙完这阵子就去瞧瞧她。”

    眼瞅晚膳时间也要到了,黑石匣子里才有了纸条,永乐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她急忙拿出纸条,首先核对了那个点印,确认无误这才看起来,“这个机关被别人发现了,他们研究了一些时间,之后联络起来没有那么方便,没看到我的信息不能放任何东西进来。现在可以把金子和问题放进来,动作要快。”

    永乐急忙装了一匣子金子,再把那张写好的问题放进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边才回复过来,两张纸条,一张简短意赅:“放金子。”另一张字很多,点印记也在,永乐急忙装了一匣子金子送过去,再次打开,里面一张纸条,“今日到此为止,切记,明日先等我消息。最后一次放金子。”永乐依言放了金子进去,再次打开,里面空了。

    永乐这才展开那张纸来看,纸上很明确地回复了闵王失宠的原因,很简单,不悌。

    李昭仪拿到纸条几乎是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关节。

    闵王性子张扬,上马能战,下马能文,原本深受齐文帝喜爱,(根据史料记载,齐文帝确实有意立他为储君),只是这几年闵王恃宠而骄,毫不掩饰,对几位兄长毫不恭敬,原本齐文帝对此并不在意,毕竟一旦成为储君,与其他皇子便是君臣之别,对臣子自然不需要恭敬。

    但是问题就出在闵王对那几个幼弟,毫无兄长的慈爱之心,平时就当看不见,一言不合便要动手。

    齐文帝最看得不得这点,他和汉王兄友弟恭,对其他兄弟们关爱有加,他希望他的继承人也是这样的性子,有众兄弟的扶持,江山才能稳固。

    闵王却很独,一个好兄弟都没有。

    齐文帝是怕闵王登基,他的这些儿子都没有好下场,这才彻底放弃了他。

    选中鲁王,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鲁王宽厚礼让,平日里对上恭敬,对下慈爱,是个好兄长好弟弟。

    与前朝为争皇位兄弟残杀、父子反目、夫妻对抗不同,大齐传承五代,皇位之争虽然激烈,但是还没有惨烈到手足残杀的地步,齐文帝自然不希望自己这代没能守住大齐的优良品质。

    纸条上顺便还说了其他几个皇子被舍弃的原因,大皇子暴躁易怒,二皇子过直过善,四皇子不悌不友,五皇子贪得无厌,六皇子好色纨绔,七皇子严厉刻薄,八皇子身子孱弱,九皇子远在边境,十皇子头脑简单,十一皇子有异族血脉,十二皇子以下就太小了,目前都没进入朝局,完全无缘皇位。

    说到底齐文帝儿子虽多,拿得出手的可不多。

    李昭仪叹了口气,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句话放在皇家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她唤过大宫女紫燕,“今儿惠妃姐姐赠了手帕给我,我总不能没有表示,你把前儿陛下赏下来的胭脂水粉送过去一套。”说完把纸条塞给紫燕,压低声音,“亲自交给惠妃。”

    紫燕领命而去。

    李昭仪盘算着身边完全可信的人有几个,不过夺嫡是掉脑袋的大事,除了紫燕,其余人倒不必知道了。

    正想着,齐文帝来了,直奔永乐的偏殿去了。

    李昭仪去的时候,父女俩有说有笑,她仔细观察永乐,见她和平时无二,这才放下心来。

    李昭仪走过去,坐到一边,面容含笑,静静地听着也不搭话。

    正这时,大宫女紫鹃带着人抬进来一个箱子,“回禀陛下,昭仪,辽王殿下听说公主病了不开心,命人送来的。”

    永乐高兴得就要起床,一把被齐文帝按住,“好好躺着。”

    永乐皱着小脸,“二皇兄每次送给女儿的东西都可有趣了,父皇,你让女儿去看看嘛?”

    齐文帝假装虎这脸,“父皇不也送了你一大堆好玩的嘛,怎么没见你这么高兴?”

    永乐急忙拉着齐文帝的胳膊撒娇道:“除了父皇母妃,就二皇兄送的东西最合女儿心思啦。父皇当然是最好的啦。”

    齐文帝继续问:“其他皇兄对你不好嘛,你三皇兄呢?”

    李昭仪心一动,面上微笑,“陛下,别听永乐瞎说,诸位皇子对永乐都很好。”

    永乐撅着嘴,“三皇兄每次都送燕窝人参,女儿还小不能吃这些东西。”

    齐文帝一愣,“每次都送燕窝人参?”

    李昭仪接过话来,嗔怒道:“你这孩子,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三皇兄给你送的人参都是千年老参,燕窝更是极品血燕,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让你三皇兄听了寒心。”

    永乐撅着嘴,皱着小脸,“女儿知道了。”

    齐文帝脸色淡了下来,燕窝人参放在平常人家也许是珍品,但是放在皇室那就是打发人的东西。

    老三每次都这般打发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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