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实有不便,不过事急从权,为了瑾安能尽快得到医治,沈怀铮还是在武神系统的帮助下,偷偷把她带回了自己的营帐。

    郎中早已候着,但为瑾安诊脉的却是跟在旁边的那一位。

    原是郎中不通汉话,又知道要诊治的是个姑娘之后,特寻了个会两国之语言的女医,叫她打扮成男子的模样一起过来看诊。

    那女医诊过脉之后略一思索便开了方子,递了郎中看过之后,郎中道:“可用。”

    女医便对沈怀铮道:“外伤还好说,稍后我给小娘子涂药,静养即可。可小娘子身弱,底子本就不好,又经了这一遭,实是元气大伤,连带着这皮肉伤好得也会慢些了。”

    “再一个就是……”

    女医看了看这位回来之后也不去卸甲,就这么穿着一身的铁,一直等在旁边要听个结果的将军,走到他近前,低声道:“这位小娘子被人下了毒。我暂时还瞧不出是个什么毒,不过这毒可有些日子了。本来得到压制,已缓解了一二,可如今她一身的伤,把这毒性也激了出来。”

    “因此我也只能尽力保住她这条命罢了。至于何时会醒,毒何时得解,我却无法保证。”

    沈怀铮看着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的瑾安,心中隐隐作痛。

    她是大启的长公主,谁会如此胆大心狠,用上这种阴险的手段去对付一个毫无威胁的小姑娘,还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

    沈怀铮挥去心中的各种猜想,问女医:“那你可知她所中之毒,之前是用了何种方法,才得以压制的?”

    “我瞧着许是这玉的缘故。”

    郎中也上前看了看玉,之后摸着胡子啧啧称奇:“如此用药,老夫这一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过。”

    女医点头道:“是啊,当真是用心了。”

    沈怀铮听着二人叽里呱啦的说着自己半懂不懂的羏国话有些心烦。

    女医扭头瞧见沈怀铮,突然想起病人的亲眷在场时,要说大家都能听懂的话。便把二人的话好心地用大启的语言重新说了一遍,告诉沈怀铮她们只是觉得做出这枚药玉的人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武神系统在一旁拱火:【那是韩王送她的。啧啧啧,该不会是定情信物吧?】

    沈怀铮压下莫名其妙的不悦,微皱着眉问她们:“一直戴着便能解毒?”

    二人忙按捺住好奇,准备回去再就这玉如何入药好好研讨一番,转过身正色道:“或许也可研磨后服下。”

    沈怀铮敲了敲桌面,略高了些声音:“或许?”

    郎中擦了擦汗:“我们也未曾见过,是以不敢妄下定论。”

    女医直接跪下:“请给我们些时日研究。”

    沈怀铮点点头,他能看出他们对这能解毒的玉很感兴趣。

    转念一想,若是把昏迷的长公主一直安置在军中,直到她醒过来,很是不妥。倒不如就在城中寻个宅子,再让这个女医照看着。这么做也方便了她们研究那玉究竟是如何解毒的,想必不会不愿。

    “你留下,先给她上药包扎。”

    沈怀铮说完便出去问跟着他一起回来的亲兵:“这二人可信?”

    亲兵也是锦衣卫出身的,对这种查人底细的事情很是拿手:“将军放心。”

    “嗯。”沈怀铮吩咐道,“你去城里找个宅子,要快,明日就要住进去。”

    他又在外面站了会儿,等郎中端了药回来,把人拦下,待女医从里面出来后,对她们道:“里面那位姑娘的事,还劳二位费心,替在下多照看几日。银子也会多付给你们的。”

    女医听了连连摆手:“不要银子,大启是我们的宗主国,又帮我们把杳国赶出去,照顾你的家眷,是应当的,就当我们报恩吧。”

    沈怀铮叫亲兵把他们送回城去,见人都走了,他拿着药进了营帐。

    瑾安的胳膊和腰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倒显得人没有之前看上去那么瘦弱了。沈怀铮卸了那一身寒铁,侧坐在榻上,把瑾安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拿着勺子给她喂药。

    那药没喂进去多少,大半都顺着嘴角流到领子里了。沈怀铮用手去擦,只觉得瑾安脖子上那红绳又刺眼又碍事。他把玉拿起来看了看,眸中阴云密布,最后还是把玉放了回去。

    这一碗药喂了能有大半个时辰,沈怀铮刚给瑾安掖好被角,武神系统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哪有你这样喂药的。吾看好多人都是不用勺子喂的,那样才喂得进去。】

    “你在哪看的,乱七八糟。”

    【就是书里啊。】武神系统显了形,坐在床沿,沈怀铮伸出手要把祂推下去,结果直接从祂身体里穿了过去。

    “别顶着我的脸出现。”

    武神系统晃荡着腿:【为何?难不成你觉得你这张脸很不中看吗?】

    【怎么不说了?】

    沈怀铮坐到一旁:“你吵到她了。”

    【你是不是喜欢她了?】无意间的眼神是最骗不了人的。武神系统瞧着沈怀铮看向瑾安时脸上的那种神情,觉得这次是十拿九稳了。想来这二人不会再错过,落得个令人唏嘘的结局了。

    沈怀铮没回答祂,只是这一晚营帐中烛火未歇,他的目光也没离开瑾安半刻。

    ……

    按军中事先商议出的路线进军,两日后沈怀铮再次开拔。他率领五千兵马,半月间接连攻下两座城池,击退八万敌军,捷报频传。

    众人惊叹之余也隐隐担忧,因为随着战胜的消息一同传回京城的,还有另一种声音,那便是沈怀铮杀气太重,锋芒太盛。

    他每次作战必身先士卒,倒是鼓舞了士气,也让他在军中声望渐起,可这终归还是一军主将冲在了最前面的问题。

    而且他每攻下一城,便筑京观。沈怀铮就像一柄出了鞘的剑,两边都是刃,利则利已,却不知能否收的回来,安心归鞘。

    朝中已有文臣不满,私下交谈间尽是对沈怀铮的“担忧”,他们引而不发,只待捉到沈怀铮更多的错处,一并上奏给皇帝。

    文臣是觉得沈怀铮杀戮之心太重,不利于国家发展。但另外一群人虽然不这么想,却也同他们一样紧盯着前线,想着最好能因为沈怀铮的过错,把他爹沈良,甚至沈家一齐拉下水。

    这仗断断续续又打了一个月,沈怀铮尝到了牵挂的滋味。

    期间他挤出时间去看了瑾安几次,但都是匆匆看过便走。她虽然躺在床上还没醒,但眼见气色越来越好,沈怀铮便放下心来。

    可这次回来他却是连人都没见到。

    他看着女医和院子里晒的草药,一问才知道瑾安是去街上买东西了。

    她哪里来的银子?难不成……这念头刚一闪过,便被女医打断了。

    “你要不要等她回来?”

    沈怀铮摇摇头:“不了,我还有事,急着回去。”

    女医见他每次来去匆匆,笑道:“你且放心,等你下次回来,定是你的娘子亲自在城门口迎你了。”

    “她不是我娘子。”沈怀铮调转方向,双腿一夹马腹,出城去了。

    女医在后面喊:“那她问我,是谁救的她,我要怎么说呢?”

    回答她的只有马蹄扬起的尘土。

    这次攻城打得较为艰难,杳国学聪明了,也玩起了诱敌之道,先用小股人马迷惑大启。

    由于前几场仗打得都很顺,大启的先遣部队以为杳国真的只剩这点儿人在城中了,便急忙传信回去,叫沈怀铮他们速速带兵前来,晚了这军功可就要没了。

    看着手底下的人那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沈怀铮虽有疑虑,但架不住前方的催促和自己人的劝说,便带着他们过去接应了。

    结果就是大启因轻敌遭了杳国的埋伏,过去的兵损失大半不说,还一度断了联系。

    城中的羏国百姓遥遥望着四里外的大启驻军,都为他们捏了一把汗,也纷纷在家里开始了祝祷,祈求他们平安归来。

    瑾安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看着摆弄草药的女医,问道:“他也在这些人之中?”

    这些天来,她们已经心照不宣地把“他”等同于“救瑾安的人”。只要提起“他”,便是那个救了人还不留姓名的人。

    女医叹道:“这么久没来看你了,我想他是身陷险境了。”

    瑾安又问她:“我身子已经好了,什么时候能走?”

    不等女医回答她,瑾安又低声道:“我想亲自向他道谢,我想等他回来。”

    女医拉过她冰凉的手:“正好你身体里的毒,我还在想办法祛除,你就在我这里等他回来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救了我一命,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女医想起了那个少年将军,他每次从战场回来,急匆匆来看瑾安,铠甲枪尖都应该是带血的,可偏他一尘不染。女医点头肯定道:“是的,我也认为他不会死的。”

    “等他回来,你便可以嫁给他了。”

    “什么?”瑾安被女医的话弄愣了。

    女医羡慕地看着瑾安:“我问他,你是不是他的娘子时,他说,还不是。”

    “我想他是要凯旋而归,再去你家提亲吧。真好,我要见证一段美好的姻缘了。”

    “不不不,没有这回事呀。”

    瑾安慌忙摆手,就算那人要她报恩,也不一定非要以身相许不可吧?

    或许等那人回来了,再见之时她能同他打个商量?

    “还是说你已经心有所属了?”女医感慨道,“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可惜了,你俩郎才女貌,天造地设,造化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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