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院。
南康郡主在用剪刀剪绸缎,她娇容狰狞到贴身伺候的吴妈妈都害怕。
以前吴妈妈觉得南康郡主摔东西泄愤太败家了,一个瓷瓶就抵的她几年的月钱,就那么砸了,她是心肝儿肉疼,可博古架上又不能摆赝品,虽说外人进来的可能不大,但王爷和太医是肯定会进来的。
堂堂郡主的屋子都是赝品,传出去岂不遭人笑话?
心疼也得摆,反正花的也不是她的钱。
可现在南康郡主不砸东西了,吴妈妈更担心了,怕南康郡主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手给剪了,那牡丹院上下就真没好日子过了。
倒不是南康郡主改了性子不砸茶盏盘子了,而是不敢,世子爷世子妃福大命大,从刺客手里逃过一劫,对靖南王府来说是天大的喜事,没人惹南康郡主不快,她却把屋子砸的一团糟,显然是恼恨世子爷世子妃没死在面外,活着回来了。
别看王爷宠南康郡主,可世子爷在王爷心底的分量也不是一般的重,枕边人盼着他儿子死,王爷必会震怒。
再加上现在王爷和信王府正满京都的查刺客是谁派去的,本来南康郡主嫌疑就大了,再不谨慎些,万一暴露了,那二少爷不止继承不了靖南王府爵位,只怕还会被王爷扫地出门。
想到这里,吴妈妈就有些担心,怕赵王府办事不利索,留下线索被世子爷世子妃逮住,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想着,突然丫鬟“啊”的一声叫起来,叫的吴妈妈心徒的一抖,她抬头就看到南康郡主手上都是血。
怕什么来什么,郡主真的把手给剪了!
吴妈妈赶紧拿金疮药来给南康郡主包扎,还好,伤的不算严重,但这只是对吴妈妈而言,南康郡主一个从来就没做过粗活,拿过最重的东西指不定就是手里的碗的人,那伤的跟穷苦百姓断胳膊断腿一样严重了。
吴妈妈一边帮着包扎,一边道,“郡主,您消消气,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南康郡主脸是前所未有的冷。
她知道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她也不止一次这么劝自己,可她比谁都清楚,这样的好机会以后很难再有了。
她的兄长赵王几乎把所有能派出去的暗卫都派出去了,就是抱着一定要让他们死在外面的决心,可就这样还让他们躲了过去,南康郡主想知道他们的命到底是有多硬!
手疼的南康郡主额头青筋暴起,外面谢柔快步进来,心急如焚的她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家亲娘伤了手,她一屁股坐下来,眼泪都急出来了,“娘,大哥大嫂回来了,我的事不会黄了吧?”
他们俩绝对是她的克星。
只要一碰到他们,她就准没好事,就是有,最后也是好事变坏事。
南康郡主又何尝不担心,只是担心也没有用,她做不了太后的主,左右不了太后的决定,心里着急还得安抚女儿谢柔,南康郡主道,“太后金口玉言,许诺的事,不会反口的。”
宁王野心勃勃,没有因为瞎了一只眼睛就安分守己,宁王要想谋事,最大的阻碍就是两个手握重兵的异姓王。
王爷和扶风王都深得皇上信任,做事又都滴水不漏,宁王想扳倒他们难比登天,他只能拉拢。
宁王能不能拉拢得了扶风王,南康郡主不敢说,但宁王想要说服王爷帮他,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也没这可能。
宁王要想达到目的,除了帮她和衍儿,他也别无选择。
南康郡主宽慰谢柔,更是在宽慰自己,谢柔慢慢止了眼泪,这才发现自家娘手受伤了,她心疼道,“娘,你疼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可手的疼痛远不及心疼的十分之一,她这辈子就是毁在了太夫人身上!
要不是那死老太婆非要把王妃塞给王爷,她哪用得着绞尽脑汁去争世子之位?!
多受些波折,吃些苦头她都忍了,要她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她一定去刨了她的坟,鞭她的尸!
一定!
南康郡主眼底是惊人的恨意。
静墨轩。
谢柏庭送走信安郡王他们,小厨房就把饭菜端进了屋,七菜一汤,都是苏棠和谢柏庭爱吃的。
一段时间没吃王府的菜,还真有些怀念,苏棠大快朵颐,至于形象,她现在只想填饱肚子睡觉。
吃着红烧排骨,苏棠突然想起来她的混合毒,问谢柏庭道,“我让陈青撒了毒药粉后,那些刺客怎么样了?”
谢柏庭看着苏棠,“等吃完了再说。”
苏棠咬着筷子道,“我吃的下。”
“我吃不下,”谢柏庭默声道。
“……???”
苏棠就那么看着谢柏庭,看的谢柏庭不说都不行,他道,“和马一样发狂,剧痛难忍,挠的脸脖子手鲜血淋淋,最后忍受不住,抹脖子自尽了,死后,根本辨认不出他们的面容。”
那些刺客武功都不错,招招凌厉,应该是杀手暗卫。
暗卫的培养本就是九死一生,苏棠的毒让他们直接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可见有多猛了。
不过要不是苏棠急中生智,想到用毒,他们一行人十有八九真的要折在那里。
苏棠虽然不怕死人,但谢柏庭形容的那些刺客死状,她还真有点架不住,虽然她擅用毒,但她极少甚至几乎就没用毒药害死过人,当时真的是被逼到了绝境,她也没想到那些都不致命的毒药混合在一起竟然毒性这么大。
而且,当时只是一阵风刮过去,就算吸入沾在身上也沾不了多少。
苏棠抖了下身子,“那咱们的人呢,没有伤亡吧?”
谢柏庭给苏棠夹菜道,“信王府暗卫死了一个,其他人都活着,受了些伤,没有性命大碍。”
那就好。
像陈青那样的高手暗卫,折损一个,她得肉疼死不可。
不过想到对方一口气死了十二个,还是自尽死的,那些刺客的主子还不得气吐血啊?
心情好,苏棠吃嘛嘛香,吃了一碗饭,把碗递给半夏,还要半碗,外面许妈妈端着托盘进来,一瞥眼,半夏就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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