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王小红被花婶子按着打,一边是儿子苏海乐的哭声,躲在屋子里的苏大洋知道,自己不能再躲下去了。
想到这里,他装作刚听到的样子,搓着手从屋子里出来。
“诶,这干啥?”
说着冲到人群,把王小红从花婶子手中拉出来,“花大姐,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带着一群人到我家,来欺负我的老婆孩子,是当我不存在?”
花婶子可不怕他,她家当家的大小也是村里出海船队的小队长,三个正值壮年的儿子,这都是她的底气。
“怎么着?老娘放着让她打?”说完嚷嚷起来,“大家伙都看着呢,是这王小红先动的手,我可是还击!”
“还是给你送客来的,怎么着,做好事还被你家报复?”
村里跟着来看热闹的大娘们跟着起哄。
“是呀,我两只眼睛都看着呢,是王小红先打人。”
“可不是,他们家底子都不干净。”
“不光打人,前头老大家的那个孩子,现在也人不人鬼不鬼的,说不定也是她王小红给打的。”
听到这里,君荷觉得自己该站出来了。
“叔,我是君荷,苏阮回了那边的家,我按理也该来看看弟弟。”
“早就听苏阮说了,弟弟要养在您家里,您肯定跟对亲儿子一样,看您儿子这胖乎乎的样子,水生肯定也不差。”
说着就往里走,“诶,水生呢,怎么还不出来让我看看。”
苏大洋连忙上前挡住:“水生生病了,医生说是会传染,等好了,再让你们姐弟见啊!”
村里的大娘们本来一窝蜂的想往里走,但一听说传染,就害怕地停了脚步、
看个热闹,得个传染病可不值当。
君荷却不害怕,自从她“变异成鱼”开始,五感就加强了很多,进院子的时候,她就听到了一道微弱的呼吸声,这会儿呼吸声更小了,几乎不可闻。
别是要出事。
君荷推开拦着的苏大洋:“叔,您可能不知道,我是学医的,感冒发烧啥的我可不怕。”
她看苏大洋一脸心虚,就知道肯定不是传染病,但现在见不着人,再怎么解释肯定不会有人信,为了不让跟着来的大娘们离开,就故意往简单的发烧感冒上引导。
果然,本来踟蹰要离开的人,脚步一定,继续看热闹,但也就在大门口,不愿意往里面走了。
“也是,要真是传染病,这一家子能让人还好好的在家里呆着?”
那个小要饭的几天没吃东西,吃喝拉撒都在小屋,都不成人形了,可不能让别人看见啊!王小红害怕得给苏大洋使眼色,苏大洋一看就知道了,气得牙痒痒。
水生给他们养,是收了好处的,他老早就跟王小红说,给口饭吃,给个衣服穿就行,哪知道王小红变本加厉,给关了起来。
当然,他也不乐意管,随着王小红收拾,死了更好,他们就更能心安理得的住这大院子了。
俩人一左一右拦住君荷,想把她拉进大屋。只要进了屋子,把门一关,再怎么闹,也出不了这院子。
君荷可不愿意这么做,身子一扭,就脱离了两人的包围,同时脚暗戳戳一动,没有注意的苏大洋就被她绊了个大马趴。
“是这个屋吧?”君荷走到小屋子跟前,“怎么还上锁了?”
王小红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但紧接着看到小屋的门还锁着,就放了心。
“哎呀,我给想起来了,今儿收拾菜地的时候,钥匙掉了,等我找到钥匙,一定给你开门啊!”
玩这一套?
君荷头上裹着纱布,脸上笑眯眯的点头,王小红以为骗过去了,但谁知道,君荷接下去的话,让她心凉了半截。
“哎呀,婶子,这锁咋坏了呀!”
说着,握住锁头用力一拉,锁就被拉变形,插头自动弹出来。
完了。
王小红瘫软在地。
“嘎吱——”
门被推开,一股馊味混合着屎臭味扑面而来,君荷脸色瞬间变了。
院子里明亮的灯光透过敞开的门照进屋里,屋子不大,只有一张床垫,地上全是各种垃圾,长着绿毛的馒头渣子和饭菜底子和各种分辨不出是什么的遍布,君荷甚至在开门的瞬间看到一只受惊的老鼠钻到了床底下。
她刚开始以为床上是堆起的烂布,但在老鼠钻进去的时候,感觉床上那堆“布”一颤。
里面有人!
君荷顾不得地上的脏污,大步跨进去,抓住破布,一掀——
一个瘦骨嶙峋、只穿着短裤的小孩蜷缩在床垫中间,双臂抱着膝盖,浑身挨打后留下的青紫。
“水、水生……”
君荷眼圈通红,颤抖的手抚向水生,这才看清。
水生满脸通红,紧紧闭着的眼睛在听到君荷的声音后,快速动了动,似乎在挣扎着醒来!
但他太疼了,根本没有力气。
君荷深吸一口气,咽下快要溢出喉咙的愤恨,脱下外套,把水生裹住,小心翼翼的把水生抱起来——
大步离开屋子。
他很轻,肢节因为太久保持一个动作已经僵硬,脸被烧的通红,身上却十分冰凉。
本来在看热闹的众人也闻到了那股臭味,又见君荷抱着已经不成人样的水生出来,都吸了口凉气——
造孽啊!
“快、去诊所!”
“老叔估计治不了,送医院!”
“快、快去码头,”
“海狗子船快,我去喊海狗子!”
“有人去了,快,闺女,跟着婶子去码头。”
君荷绷着脸大步朝着码头跑,有几个年轻的也十分机灵的跟着。
到了码头,君荷跟着人上了客艇,不知道谁拿过来一瓶水,君荷接过来给用瓶盖一点点喂给水生。
然而水生根本喝不进去。
正在她着急的时候,不远处跑来两个人,船上的年轻人立马道:
“来了、来了!”
海狗子啥都没说,三两步蹦到船上,快速插钥匙点火,一下子开到最大码速,像支箭一样飞快离开码头,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另一边,花婶子和几个大娘年纪大了,没跟上,就留在苏大洋家门口,面色各不相同。
“造孽哟!”花婶子看了蹲坐在地上的一家三口,脸上满是愤怒,“怎么狠得下心啊!”
有好事的趁着一家三口没注意,凑到小屋门口瞅了瞅,立马退回来,背对着人窃窃私语。
“得喊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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