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妈呀……是我四哥!他咋回来了?真咯痒人!”柔柔皱了皱眉头,似乎有点意外。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墨菲定律》实在是准得很。战智湛来施水柔的家就怕遇到七哥“四锛喽”,可偏偏就遇到了。
战智湛听“二锛喽”的声音说道:“是柔柔炖的鸡和鱼。她老铁来了,在里屋唠嗑呐。”
“四锛喽”奇怪地问道:“柔柔的老铁?呵呵……二哥你能不能别闹,这是啥前儿的事儿?柔柔都有老铁了,我咋不知道。”
“二锛喽”似乎有些不悦,说话的声音自然有点高:“老四你能不能一边儿啦姗着去,一进门儿就舞嘞嚎疯的瞎咋呼啥呀?柔柔整天价围着我转,我还不知道呢,知道能不告诉你?柔柔这不刚领家来嘛,我也是今儿个才听姬翀靓说的。”
看起来躲是躲不过去的,战智湛再不出去不行了,只能引起“四锛喽”的误会。战智湛硬着头皮,满脸通红的挑开门帘子,从里屋推门走了出来,忐忑不安的叫了一句:“七哥……”
“四锛喽”猛然抬头看见战智湛,顿时愣住了。他的小眼睛立刻瞪得滴溜圆,似乎绝不相信眼前出现的一幕,就差点揉揉眼睛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老……老八?你咋在我家?”
柔柔随后也从里屋走了出来。她乜斜着“四锛喽”,大大咧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道:“是我领回来的,碍着你啥事儿了?你有啥感冒发烧的,有啥话就冲我说!”
“四锛喽”一见柔柔,立刻如泄了气的皮球,搓着手,耷拉着脑袋,喃喃的说道:“我能咋的呀,我哪知道你能把他领家里来?要命也想不到我堂堂的八弟‘北侠’会是你老铁呀。”
“啥?八弟?你是说你们‘埠头八兄弟’里的老八?四哥,你没吃错药吧,你是脑瓜子让门弓子抽了,还是进水了?你整清楚的,谁是你八弟‘北侠’呀?”柔柔的眼睛本来就很大,这一吃惊就睁得更大了。
战智湛十分奇怪,“四锛喽”和柔柔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可是为什么哥哥的眼睛那么小,而妹妹的眼睛却那么大呢?这兄妹二人的眼睛幸亏没有倒过来长,要是那样,柔柔就丑死了。
“四锛喽”向战智湛努了努嘴,得意洋洋的说道:“他就是我的八弟‘北侠’。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假包换。咋的了?你是真不知道呀,还是假不知道,忽悠四哥!”
柔柔上上下下打量了战智湛半晌,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拍了拍战智湛的脸颊后说道:“哎呀哇尻,行呀你!原来你是‘北侠’?你是我哥的八弟咋不告诉我?我削死你信不!”
说着,柔柔装腔作势把芊芊玉手举到战智湛的头上,作势预打。战智湛面红耳赤的说道:“这个……这个你也不给俺机会呀!七哥只是说过她有个妹妹,万一……万一要是重名,就好像俺拿社会上大名鼎鼎的七哥显摆似的,那不太欠儿登了嘛。再说……再说……”
“四锛喽”哈哈大笑道:“我说柔柔呀,我八弟可是个老老实实的人,你别吓唬他!”
“二锛喽”似乎也听到过“北侠”的名号。他十分吃惊,愣了半晌这才问道:“这位兄弟,你……你就是……就是‘埠头八兄弟’里的老八‘北侠’?”
战智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那是社会上一些朋友瞎叫的。二哥您千万别当回事儿。”
“二锛喽”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唉……真是英雄出在年少呀,二哥落伍了,不行喽!”
“四锛喽”得意洋洋的说道:“二哥,这你就老赶了!自古‘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要是论起功夫来,我这个八弟在我们哥儿八个里头那可是数第一的。”
“啥?四哥你说八哥的本事在你们‘埠头八兄弟’里最蝎虎,就连海哥也打不过他?你少给我唻悬,咱们尜东的,你问他敢跟我舞舞扎扎的吗?你瞅他艮不溜丢、窝囊不揣的小损样儿,要是把我惹毛了,我立马打得他满地找牙你信不?”柔柔瞪着媚眼,伸手来扯战智湛。
本来满嘴“臭小子”的柔柔忽然改口叫八哥了,战智湛还有点不习惯。柔柔虽然嘴上仍然是一幅瘦驴不倒架的蛮横,起码已经对战智湛敬了三分。战智湛心中暗笑,急忙作揖道:“柔柔你可别听七哥的,他逗你玩儿呢。你要是一急眼可就上七哥的当了。”
“二锛喽”也笑着说道:“柔柔,你瞅瞅还是八弟厚道。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凡是练过两下子武把超的,都觉得自己是老子天下第一,谁也不服谁。”
“二哥,你咋分不出里外拐来,也向着他们?八哥蔫、嘠、雇动、坏!跟四哥那是一个德行,都瞒着我!哼!鱼找鱼,虾找虾,王八尜个鳖亲家。你俩咋凑一起了?”柔柔恨恨的打了一下“四锛喽”的肩头说道。
“四锛喽”赶紧连连作揖,笑嘻嘻的说道:“好了,好妹子,小祖宗!四哥在这旮沓跟你赔不是了还不行嘛。你说你做了那么多好吃的,四哥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你赶紧拿出来呀,你瞅老八不是第一次来咱们家嘛,我们哥儿俩……这个……这个咱们哥儿几个得急头掰脸的造一顿不是嘛。”
柔柔似乎很尊重“二锛喽”,她虽然打断了“二锛喽”的话,但那只是一种撒娇。柔柔一翻眼皮,瞪了瞪眼睛,对“四锛喽”说道:“哼……便宜你们两个臭小子了!你就消停儿的将就等一会儿吧,姬翀靓上八百买酒去了!”
“唉呀妈呀……姬翀靓她缺心眼儿呀,上八百能买着啥好酒?柔柔你不知道好酒都要票呀!嘻嘻……柔柔你瞅好了,四哥给你变个戏法儿,整两瓶好酒咱们哥儿几个喝。”“四锛喽”手舞足蹈的说着,对柔柔做了个鬼脸,一低头,钻进了“二锛喽”的炕底下。
“二锛喽”笑道:“柔柔,你是不知道呀,你四哥贼拉会过日子,去年也不知道搁哪旮沓费劲巴力的踅摸来二瓶‘泸州大曲’,还窑着呢。要不是八弟来,恐怕还舍不得拿出来喝。”
这时,“鸡从良”回来了,她买的酒自然就被冷落到了墙角,无人问津。柔柔又热了热鸡和鱼。很快,小屋内已是香气四溢,战智湛不由得食指大动,肚子中咕咕作响。
“鸡从良”忙活着在“二锛喽”床边支起了靠边站,上面摆好的四个菜中自然少不了“小鸡炖蘑菇”和“红焖松花江大鲤鱼”,还有埠头的老百姓十分喜爱的一碟花生米和一盘既简单又美观的由粉丝、干豆腐、白菜心拌成的“家常凉菜”。
看来柔柔这丫头是早有准备。桌子上的这四个菜现在看起来算不得什么上档次,可是在当时,人们的收入有限,物资也很紧缺,除了逢年过节,一顿饭是很难吃全鸡和鱼的。尤其是学校的食堂,那是轻易吃不到色香味这么好的菜的。柔柔这么招待战智湛,足见其意之诚。
“二锛喽”似乎很兴奋,对战智湛显得十分亲热,一个劲儿的给战智湛斟酒,连连称战智湛喝酒豪爽,与战智湛相见恨晚。战智湛暗想:“这个‘二锛喽’对自己可够亲的了,不知道是真的和自己对撇子,还是真把自己当妹夫了。嘿嘿……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这下子可倒好,整个浪儿成了‘大舅子看妹夫,越看越喜欢’了!”
“泸州大曲”浓烈的窖香气息十分诱人,连干几杯后,在“二锛喽”的不断恭维下,战智湛不由得有些醺醺然。三杯酒下肚,柔柔的话也多了起来。她夹了一筷子鱼肚肉放到战智湛的碗里后,看了一眼嫉妒的直瞪眼的“四锛喽”,说道:“你瞅啥呀?八哥他们学校的伙食跟猪食似的,他贼拉缺营养,得好好补一补。你啥都不缺,跟我紧鼻子瞪眼的干啥?”
“四锛喽”的小眼睛瞪得溜圆,半晌才说出话来:“我……谁紧鼻子瞪眼了?”
“四锛喽”这个在社会上呼风唤雨的枭雄,对自己这个宝贝妹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遇到柔柔,他就算是遇到克星了。“鸡从良”的嘴里恰巧嚼着一块鸡肉,见“四锛喽”一瞪眼似乎想发火,可是与柔柔目光一对上,又软了下来的尴尬样儿,忍不住想大笑。可是又意识到很不礼貌,急忙想忍住笑。这一下子气息不顺,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嘴里的鸡肉喷了一地。
见状,“二锛喽”、柔柔和战智湛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四锛喽”有些尴尬,也不由得脸露微笑。“鸡从良”连声说“不好意思”,急忙找来扫帚和撮子,手忙脚乱的把地上的残物收拾干净。这个小插曲儿让屋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又是一杯酒进肚,柔柔变得跃跃欲试。她用香肩碰了一下战智湛的肩膀说道:“嗨……八哥,四哥老夸你尿邱,咱俩比划比划呗,不是真比划,就是咱们练武的人常说的‘点到为止’。你放心,我不会打疼你!”
战智湛知道柔柔对“四锛喽”夸奖他心中不服,但战智湛又不能真动手。
“二锛喽”这个社会上的“老油条”自然能看出来战智湛心里为难,战智湛猜想他实际上也想看看战智湛到底是不是浪得虚名。“二喯喽”笑咪咪的对战智湛说道:“八弟,你就露两手给柔柔瞅瞅,省得她以后不知天高地厚,人外有人,总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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