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长得帅在老人家这儿完全没用。
老人家更关心的是:长得这么帅为什么坐在轮椅上!
这让柏立寒有点尴尬,也让凌小凡有点担心。老人家们问东问西,还有个别“好奇爷爷”连柏立寒的高端轮椅都要研究研究,柏大人这种脸皮薄如纸的,可别挂不住啊。
接连向那边多看了几次,连正听诊的乔墨都发现了,不由道:“人在曹营心在汉,你还是过去陪立寒吧。”
凌小凡赶紧收回眼光,因为她发现柏立寒的心情似乎比以前开朗了,对老人家的过度热情也显得比较配合,一点儿都没有不悦的意思。
“没问题的。他应该走进人群,这样对他康复有好处。”
乔墨羡慕道:“能遇见你这样的女孩,真是那小子的福气。”
凌小凡脸一红,正要反驳两句,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夹杂着柏立寒的呼喊。
原来是柏立寒身边一位老伯不知怎的突然晕倒,柏立寒赶紧伸手去扶,却没能阻挡老伯的坠地,反而慌乱中被老伯一把抓住死死不放,与他一起倒了下去。
“柏先生!”凌小凡冲过去。
“我没事,你先救老大爷!”柏立寒倒在地上急急地喊。
现场可不止一位医生,有的就是人,刹那间乔墨也冲过来,徐纯也冲过来,还有其他两位参加义诊的医生也冲过来……
咦,还有两位好像不是医生,也冲了过来!
众人将老大爷扶走,乔墨和凌小凡合力将柏立寒连人带轮椅扶起,连声问了好多遍,才确定柏立寒没有受伤。
就是发型有点凌乱了,和平时的柏立寒差异太大。
“原来是你们二位啊,这位先生有没有受伤?”熟悉的声音响起。
凌小凡抬起一看,那两位不是医生却也冲了过来的,竟然是在帕缇餐厅曾经为自己仗义执言的陆先生和陆太太,不由惊喜万分。
陆先生和陆太太是养老中心的资助人,听说今天有好几位名医来义诊,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想到却碰到了熟人。
这下子,双方的观感更好了。彼此都是关爱老人、又愿意奉献的好心人呐,而且凌小凡和陆先生还是校友,这亲切感真是杠杠的。
陆太太这个人比较八卦,看到凌小凡和柏立寒在一起,很是好奇。问:“怪不得上回出事的时候,总觉得你们认识,敢情你们真的本来就认识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凌小凡说:“我以前是柏先生的看护,正好那段时间回校上课,辞了柏先生那里的工作。”
陆太太眼珠一转:“那现在是……”
柏立寒说:“我把凌小姐又请回来了。”
“嘿嘿……”陆太太笑得意味深长,“那就能理解了,那天那位非常漂亮的姑娘,为什么要暗绰绰地耍心机。”
“耍心机?”凌小凡没听懂。
柏立寒更是微微皱了皱眉,期待着陆太太能说出什么玄机来。
“那天我家老陆背对着9号桌,我可是面对着的,你们那桌上发生的事,我看得一清二楚。凌小姐端了汤过来,还没上桌,嘴上就开始喊警示。那位姑娘不讲道理,明明是她看到了凌小姐端汤,才故意伸出手撞上去的。”
凌小凡目瞪口呆。她其实也略有感觉,但毕竟作为当事人,当时的注意人都在手里那锅汤上,对于撞上来的殷若欢,她并没有注意,所以也不好说是不是故意。
但旁观者却敢说实话。因为她看到了事情的全部。
柏立寒脸色有些难看:“她这是何苦,明明自己也烫伤了手。”
“苦肉计呗。”陆太太不以为然,“两个女孩子都受伤,你却下意识地关心凌小姐,傻子都知道意味着什么。大概那位漂亮小姐就是想试试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吧。”
听她这么一解释,凌小凡竟觉得非常说得通,心里对殷若欢就更加有气。
“这有什么好试的,无聊。还害得柏先生无端受伤。她大概没想到,她一冲动,受伤最严重的其实是柏先生。”
他们都不知道殷若欢其实还担负着试探柏立寒残疾真相的重任,只以为她是被妒忌冲昏了头。
陆太太高兴地拉着二人的手:“不用管那种无聊的人了,重要的是,你们现在又在一起了,让她羡慕去吧。”
“不,没有……”凌小凡的解释真是徒劳。
那么小的声音,完全被陆太太的大嗓门盖过:“来来来,这么有缘分,我们一起合个影。摄影师,摄影师!”
敢情她出门还自带摄影师啊。凌小凡心里只有一个字:服!
这真是一张充满心机的合影。
陆先生和陆太太站最中间,据陆太太说,因为站中间显脸小……
柏立寒自带轮椅,不管站哪儿都是那么显眼。乔墨本来想拉着凌小凡一起拍,却被柏立寒大叫一声“小凡”,吓得凌小凡立刻扶住了轮椅。
而徐纯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死死地贴住乔墨。
而且,还偷偷惦了脚。
晚上,陆太太把照片发给了凌小凡,凌小凡研究了半天,一边研究一边忍不住笑出声来。
柏立寒意见可大了:“你要么给我也看看,要么就不要笑。又笑个不停,又不跟我一起看,你不是折磨人嘛。”
“好好好,我给你看。”凌小凡拿了手机,坐到柏立寒身边,“我以后拍照再也不站你身后了,我的脸怎么比你的还大?”
柏立寒认真地望了望凌小凡:“有吗?没觉得啊。你脸很小啊。”
真会安慰人。
云姐已经咽不下这碗狗粮了,悄悄退出了客厅,去厨房和芳姐一起收拾。
“怎么了,是不是客厅已经没有立足之地?”芳姐打趣她。
“没发现立寒最近性格明显开朗了吗?我情愿把客厅让给他们。”
“也是奇怪,柏先生居然能和凌小凡相处得好。当时我去给凌小凡开的门,一看她那羸弱的样子,我还以为最多撑不过三天。”
“这孩子,有一种以柔克刚的力量。”云姐的嘴姐泛起得意的微笑。
环宇大厦39层,新势力公司。
新势力的董事局柏主席身体状况越来越好转,留在公司工作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最近送凌小凡去学校上课的都是小田。因为凌小凡说,陶叔开的那车,实在太张扬了。
柏立寒也就依着她,反正他往公司一呆,就是全身心投入,也用不着陶叔或者小田。
蒋藜汇报完工作刚出去,秘书就进来,说盛方公司的殷总来了。
依然是袅袅婷婷,依然是一团火红,可是就这样看着殷若欢笑语嫣然地进来,柏立寒的心竟然没有怦然而动。
最近柏立寒对自己明显没有一开始那么在意,殷若欢又不是傻子,当然感觉到了。
她一方面没打算真心对待柏立寒,另一方面,因为宋元恺的计划,她又不能失去柏立寒。所以,对殷若欢来说,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今天,她就是受命而来。
“立寒!”她娇声向柏立寒打招呼。而柏立寒也很礼貌地从桌后迎出,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
望着盖在柏立寒双腿上的丝毯,殷若欢的眼中露出浓浓的歉意与关心。
“还要换药吗?可惜我看不到伤口,误伤了你,我的心一刻都没有安宁过。”
虽说她在柏立寒心中的份量已大不如前,但到底是驻在他心里多年的女人。柏立寒安慰道:“反正我这腿也是没知觉的。又有乔墨帮我医治,相信一定恢复得很快。”
“乔墨?”殷若欢微微蹙眉,“这个名字好熟啊。”
“全球知名的神经科医生。”柏立寒提醒她。
殷若欢轻咬着嘴唇:“应该不是因为这个,他好像……应该是私人的朋友。”
柏立寒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无法拒绝殷若欢对“过往”的执着,笑道:“看来殷小姐很快会恢复记忆的。连这样生命中无关紧要的人都可以记得清,绝非易事。”
殷若欢有些让人心疼的黯然:“无关紧要的人,记不记得都无所谓的。倒是我相信,我一定有过刻骨铭心的人,要是追不回来,我才要痛一辈子。”
说得柏立寒心中激荡,差点就如实相告,还好,他最近越来越可以远观殷若欢,而非迷于当局。
“还好,殷小姐的口味,先于您的记忆回来了。”柏立寒保持着优雅,指了指咖啡壶,“知道你要来,曼特宁,早就准备好了。”
殷若欢端着咖啡,平到唇边,喃喃地说:“立寒,在咖啡的氤氲中望你,那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柏立寒知道,殷若欢早晚有一天会认清自己,也会找回记忆。
可他为什么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迫切地想被她接受了呢?似乎,不仅仅是因为殷若欢变得越来越陌生。
还因为,自己的心,留给殷若欢的空间好像越来越小了。
我的心中,到底住进了谁?柏立寒不敢追问,怕问出自己无法接受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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