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扬,你带我去见妈妈好不好?”无措的睁着一双杏眸,孤独而又倔强,而在这层伪装之下是农农的失去的恐惧。
伸手抓着飞扬的手腕,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不断的恳求。
费扬看着心疼,捧住了她的小脸,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咋了这是?这贝贝咋还哭了呢!!”许是见他们二人,许久都不曾回去,王树朝老爷子自顾自的从舞台下面走到了平台。
一眼就看到了双目通红的贝思恬,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人狠狠的砸了一圈,闷痛闷痛的。
不尖锐,却意外的持久弥散。
“王爷爷,我想见我妈妈。”小声的呜咽,让人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了她。
“想见就见,走,王爷爷这就带你去。”
狐疑地瞪了一眼伫立在原地一言不发的费扬,这小子平日里最是宠爱贝思恬,可如今竟然对她的要求无动于衷,还真是难得。
王树朝心里也有些微异样,可是都被他压了下去,这小孙女儿跟她家小娉娉一样,招人稀罕,值得疼。
当年,他并不是很想承认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瞳子犹如自己的妻子当年。
晃了晃神,将大脑中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甩去,妻子早已不在,他也早已认清这个现实,只是还免不了些惆怅。
拄着拐杖转身之际,才听到费扬妥协的声音响起。
“我带你去。”
这场年会,除了王娉作为剩下的控场人实在是无法离开,王树朝和他从b市带来的助手,一行四人,朝着王月怡的家中走去。
之前每一次贝思恬回家,都会兴致勃勃的给王月怡打电话,聊上许久。
这次,王月怡没接到电话,听到门铃响也没有做其他想法,捂着嘴不住的咳嗽,缓过这一阵胸痛,才哑着嗓子,张了张口,问道,“谁呀?”
一边说话,一边推开了门,瞬间就和自己的女儿对视上的王月怡,微愣了三秒,随后笑着招呼。
“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乱的很,还没收拾,我这咳嗽的老毛病还没好,大晚上的你们也不嫌吵,费扬也是,知道你还带着孩子,也不怕走夜路不安全。”
老毛病,还没好,习惯了……
诸如此类的词,贝思恬已经不止一次地在她口中听到过了,可是绕是这样,贝思恬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她眼前的妈妈,竟然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患了这么严重的病。
“这都已经12月末了,妈妈你骗我!”
有些时候这开口可还没说上几句,眼泪就快要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整个眼圈红了一圈。
王月怡倒水的动作一顿,转过身,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开口,“你都知道了?”
似乎是不意外,似乎也没有那么波澜不惊。
贝思恬胡乱的点了点头,眼前的视线模糊一片,连近在眼前的人连他都看得不甚清楚,哽咽着声音低着头,哭腔浓厚,“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那一句话里,不仅仅是被骗的委屈,还带着浓厚的不安,对于死亡的不安。
“哪里有什么瞒不瞒的,你也是要当妈妈的人了,总要考虑着肚子里的小的。”
伸手,摸了摸。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走到卧室里,拿出了一团花花绿绿的被子,拼接的布料,什么图案都有?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从一开始,见到王月怡的真容时,身后一人僵直粘在上面的眼神,在看到那团被子,更加惊愕的瞳孔。
“这小被子我给你做好了,等你生宝宝的那一天,就让费扬拿着去……咳咳咳……包着你的孩子。”
话还没说,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看得出来,王月怡压抑的很辛苦,右手捂着嘴,左手捂着胸膛。
想要努力将这一阵咳嗽压回去,可是这怎么能由他呢?!
“妈妈,你别说了。”
一手拍在王月怡的后背,小心翼翼地扶着人坐在了沙发上,双眼里腥红一片,疼的她上不来气,看不清东西。
“咳咳咳……总咳嗽,听着都烦。”
这一句话,瞬间泪目。
什么啊,王月怡也不过是怕吵到她而已,才硬生生地挤着笑脸。
可是这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软刀子,狠狠地插进了她的心里。
生疼。
“没有没有,哪里有烦。”
差几上面,还散乱着一大片的药盒,拆了的,没拆的,唯一能看到的就是淡黄色的药片好像在不断的减少。
即使这是贝思恬第一次看见到它们如此庞大的数量。
曲马多,那是癌症晚期患者用来缓解疼痛的药物,这药对身体的伤害极大。
一开始,一片就可以见效,再后来,药物逐渐加大,直到超过了身体的承受指标,硬生生地扛着那段剩下来的日子。
掰着手指头,等着死亡越来越近!
那种滋味,光是折磨,就可以将人逼死。
贝思恬红了眼,喉咙处像是被人放入了一块灼烧红彤彤的铁块,卡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
费扬瞳子漆黑一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你……你这被子是如何做出来的?”
室内气氛一阵伤感,王树朝从来不觉得自己手指居然可以颤抖成这个模样。
只是遥遥一指,接着就看到了那抖动的双手。
他或许知道了,为什么贝思恬会长的和自己的妻子的眸子如此相似了!
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贝思恬承继了她母亲的眼眸,而王月怡才是真真真正正长的和他妻子宛若一个眸子刻出来的样子。
眉眼之间,除了那份憔悴和气血两虚,就连那薄薄的樱桃小口,也像极了方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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