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哪就好。”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人丈二和尚。
顾锐站在雨里，一身浅色衣服，偏偏头顶举着一个可以容纳下两三人的黑伞。
似乎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好像拿的就是这一把黑伞。
两人对视，明明还有那么遥远的一段距离，可是二人之间的深沉却都看得一清二楚。
烟雨朦胧，可是那笼不住二人之间一触即发的剑拔弩张。
顾锐握着伞骨的手，指节好像要突破那一层薄薄的骨肉，崩裂而出。
“我送你回去。”
少见他这样的霸道，贝思恬不明就里，蒙着头，点了点。
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蒙着头乱撞，至少也要同人告个别，才算是不失礼数。
“嗳，我还没……”
“没什么？”小脑袋瓜还没拧过去，就被人截了壶，感受着那人阴惨惨的目光，咽了口口水。
站在那人身边，跟个小媳妇似的。
不对，她本来就是他的小媳妇。
回了家，君怀和君乐已经送到了王家去。
“贝贝，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费扬的西服带着些潮气，贝思恬拿手打嗦了一下，迈着步子，朝着阳台走去。
“君乐不是我们的女儿。”
脚好像生了根一样，定在了原地，不可思议地转过了身子，“你在说什么？”
费扬定定地看了她半晌，随后开口，“对不起，贝贝。”
“君乐确实不是我们的孩子，君怀才是，你生产的时候，宋汐云联合杨萱买通了何故，才换了她生的女儿。”
这一段话，分明每一个字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可是偏偏好像每一个字她都不明白。
“这些事，你早知道？”
费扬艰涩的点了点头，“是。”
他曾经以为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是现在，却有些东西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那……韩姨的事呢？”贝思恬红了眼，她不敢想象，如果这件事，他也知道的话，那她以后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这件事，我确实不知道。”
宋汐云做了那么多，无外乎是为了家里的财产，他是有私心，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送了一条人命。
目光灼灼，细看下去，就会发现那里面的忐忑不安。
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同一位被审视的犯人。
看着贝思恬一言不发，费扬眸里的星光一点一点暗淡了下去，突然不敢在这么直接看了过去。
垂着头，自暴自弃，“你可以生气，但是我们不冷战。”
贝思恬目光盯在对方黝黑的头顶，“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事瞒着我？”
“没有了！”飞快地抬起了头，“真的没有了。”
只这一件大事，他当初的放任不管，却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那君乐……”
费扬摇了摇头，“我不确定是不是费鸣的女儿，当初在九州医院里，监控录像里看见过一个男人陪同。”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起去做产检意味着什么，那说法可大得多了。
“费鸣……知道吗？”
这件事，是她都无法接受的，更别说，是费鸣了。
费扬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本来也不想告诉你，但是贝贝，我怕我护不住你。”
韩雪晴事出意外，但是却给了他一记闷锤。
“我想缓一缓。”
自己疼了许久的女儿，原来并不是自己的孩子，这个中滋味说不出来什么什么感觉，但至少不好受是真的。
只是，大概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她的丈夫，全程都知道这一件事。
费扬点了点头，亦步亦诹的跟着，到了门口，贝思恬回过眸，“你等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那你不要静的太久。”
他会疯的。
小心翼翼的应着话，不是没想过，这件事告诉她之后，会是这样的局面。
一个门板，在他眼前缓缓关上。
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死紧。
嗡嗡嗡——
手机震动，费扬只是扫了一眼。
摁下了接听键。
“喂，费扬，陈邦杰自首了。”
常正义也有些意外的看着审讯室里突然出现的男人。
故意买凶杀人。
当初贝思恬的车祸，不是意外。
“你同受害者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买凶杀人？”
“我没有想要杀她，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出生罢了。”
“为什么？”
“……”
对于他自己的行为，他供认不讳。
可是一旦涉及到作案动机的时候，这个人就只会沉默不语。
眼神里的冷，比他们之前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来的平淡无奇，却也都来得凶神恶煞。
“你同费家二少夫人是什么关系？”公事公办的语气，不停地在说话时，手也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陈邦杰双手手腕放在前面那窄窄的横板上，金属的手铐，凉丝丝的贴合着肌肤，“我喜欢她，喜欢了很多年。”
“那我们可不可以理解为，这些事都是宋汐云要你做的？”
“不可以。”一直低垂着的头的人，突然唰地抬了起来，目光凶狠。
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破你的喉管一样。
“你这么袒护她，我们完全可以有理由怀疑，你们是共犯，再加上，韩女士去世，她就在现场，畏罪潜逃也不是不可能。”
“她没有，这些事情都和她没有关系。”
扯着脖子跟着对面审讯的警官嘶吼，红彤彤的眼睛，失了控的野兽似的。
费扬站在单向玻璃外，双手环胸默然看着这一切，常正义站在他地旁边，扫了一眼，“这可不好办，这傻小子将什么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韩女士的事证据不足。”
“我没说她犯过的事只有这一件。”
冷冷地开口，周遭的空气也不知道跟着低了多少度下去。
常正义打了个哆嗦，总觉得这个男人，从跨进这屋子里的那一瞬间，就自带低气压。
费扬凝眸打量了一下陈邦杰，继而开口，“我有一段监控录像，用专业的数据分析一下，那里面的人是不是他。”
话音刚落，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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