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救我,我自然不能看着她受难。心上一计,从地上骨碌碌爬起来涕泪交流地指着那被封了穴道的汉子骂道,张福来,你个畜生,你表姐一家都被你害得家破人亡了,你为了得到她,竟然还想杀了我!?你!你!你,你为了抓住我们,竟然还冤枉我们是妖怪!?
路过的大叔大婶们,你们给评评理,我和我未婚妻是青梅竹马的外地人,我们本来家境都还好,结果这个畜生害了我未婚妻一家不说,还贪图她的美色,想要虏了她去,我们逃到这里还是被他给找到了,大伙看看,我和我未婚妻像是妖怪么?
这……这……这个畜生仗着他自己会一些道术,到处说我们身上有妖气,要抓我们回去炼药,可是我们……我们不是妖怪啊,我们是人!我们像是会害人的样子么?
你们再看看这只狗,这只狗在他们眼里都是妖!这哪里是妖啊?!我指着良牙,良牙此时肚子鼓得像只皮球,由于肠胃被水胀坏了,此刻正往外吐着参杂着血的浑水。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他那样子根本是装不出来的。
“呦,作孽呀!”一老伯看着良牙那模样,忍不住跺脚骂道。
而我适时地一边对着街面上围过来的普通人满地磕着头,一边像是死了爹一样嚎道,大叔大婶们,帮我们评个理吧,帮我们评个理吧,大伙说说这是不是个畜生!?
我倒不怕那店老板出来戳穿我,店老板是肉眼凡胎,看不出来被他灌水要杀掉的良牙是只妖兽。
他最多也就是有可能被几个会点道术的大汉吓住之后站在人群之中围观。如果要跳出来帮那几个壮汉,那是绝无可能的。因为我的金叶子还在他的口袋里,他们可是真金白银,并不是我变出来的。
我这边嚎着,一时间白纱遮面的女郎也没了主意。她没弄明白我要做什么,也就只能左右把我护住,防备几个壮汉围上来偷袭我们。
却没想到店老板却早已经爬起来拄着一根棍子倚靠在卖菜的木车边,指着我大声道,这小公子我见过,心肠好,经常来我这里吃饭,今天看我杀狗,心有不忍,这才从我这里救了这只狗。没想到这几个家伙这么欺负人的,竟然说这只狗是妖怪?连人都是妖怪?可怜见的。来我店里的客人都是妖怪的话这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诶?这话……
刚才不该打他的。我心道。
哇……
我继续大哭。
心里突然想起来一句人的话:“人之初,性本善”。
心蕊后来说她在人群中看得差点笑出声来,赶紧往后退退,深怕影响了我演戏。
哎呦!可怜哪!有大娘也掺和了进来。
更有好事的直接嚷嚷道,报官报官,看看这几个人把人家姑娘祸害成啥了!姑娘,你别怕,我们这里不兴这么欺负人的!
更有人一边用菜叶子去扔壮汉们,一边嚷嚷道,小伙子,别怕,打他们!我们帮你!
为了加强气氛,我从路边捡起一根挑菜的扁担,擎在手里挡在女郎前面,叫道,既然逃不了了,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小爷跟你们拼了!
壮汉们一愣,或许被我的气势和不怕死的态度给镇住了,又或许忌惮周围已经围了三匝的人群会被他们给彻底激怒,竟彼此交换着眼色不敢围上来。
就在这时,我身后的女郎突然娇喝一声,竟也带着苦大仇深的腔道,公子,有你这番话奴家就算是死了也值了!你不会武功,让我来!这几个奸人害我全家,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如果打不过他们,我就将这命交到阎王那里去,我要问问阎王,什么时候才会收了这帮匪人!如果打不过我死了,你帮我给我娘带句话,就说我去找我爹去了!
嗳?
还有比我还能顺杆子网上爬的!
没等我回答,她已扑了出去。
拼了!
虽说萍水相逢,但是以歪治邪这招实乃同道中人,就算不是真的情侣,但是做个朋友也是不可多得的良缘!
一番混战。我被划了两剑,只是两三寸破皮口子,但是却用扁担敲中了五六扁担。待得从一团烟尘中脱身出来,一双纤手提着我的衣领几乎是飞驰着就出了市集。回头一瞥间,那些壮汉还在烟尘中,能看到的还有几个偶尔被甩出战团的普通乡亲。
哈哈哈……我笑。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女郎拎着我比拎着一只小鸡还要轻快。
半个时辰之后,我便身在了兽族青楼的“天仙阁”之中。
压下我在“天仙阁”的经历暂且不表,此间面对着涛哥,我想到的就是这个地方。
涛哥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他僵着身子瞪着我惊道,你!……你!……你!劫青楼?抢歌女?然后把她们作为和亲人选给送上去!?
其实这个主意并不一定好,因为即便是抢到的歌女谁也不知道那些女人是不是还是黄花大闺女,所以她们未必是和亲的上好人选。
不过,对于妖族来说,那个不是什么重要事情,历来战争中战士死了,有几个妖女能够独守空房几百年的,所以妖族大多并不把这当回事。
但是对于魔族的贵族们来说,是不是把黄花大闺女作为重要的是来看我倒是没有一点把握。
嘿,能完成任务就行了,谁在乎那个?只要妖后不怪罪我们没把人送上去,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是涛哥倒是犹豫起来,但是他又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妥。想了半天才道,这样算不算是拐卖妖口?
我摸着鼻子道,应该不算吧。据我所知,兽族那里人口增长太快,其实被送到青楼那种地方去的很多都是没人要的小妖。如果把她们从那里带出来,给他们自由,应该还是做件善事吧。
涛哥左右踱着步子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着实拿不定主意。最后突然停下脚步,咬牙切齿道,好!那就这么办!
我略略有些得意。如果那女郎还在那里,没准涛哥能帮我把她也救出来吧。
回到梨花池前厅,众人已经完全沉浸在酒宴欢歌之中,大约才气已经抒发的差不多了,我正和涛哥在一方案几前坐下来,作个舒适的姿势靠在白玉花岗岩上,心蕊便捧了一道金黄色的册子蹿到了我面前。
咦?这不是妖后的圣旨么?!怎么你还带在身上?我顿时又严肃起来。
咋?我不看上面的文字,在上面记录些文字总可以吧?
我酒气已经开始涌上来,听到她不再去那么关注圣旨的内容就放下心来,略略瞅了一眼,原来是她将方才托夫所收集的诗,还有我和众人写的回信都录了上去。想来一个女孩子身上并没有笔墨,大约又不好意思问别人借,便临时将诗录到了圣旨上去。
这圣旨一般没啥用,只要不直接毁了一般就是封存在书房里的命,没人看,所以只要后面把诗重新誊写出来就没什么问题了。
扫了一眼我被涛哥叫出去后众人的回信,其中一首有些意思。
“待卿长发及腰,疾翎传我捷报。青梅正欲添红妆,谁知寒雪飘飘。恨别鸟惊心,意归夜难熬。青丝静待年华,泪烛空守寂寥。古来征战几人回?归来皆是英豪!当年明月在,云中着红绡。”
郎情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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